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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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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漫不经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嘴角浮上一抹嘲讽的笑来。楚家一直豢养私兵,也是有太后在,才敢肆无忌惮, 无法无天。

秦湛本就容不下他们,既然他们要找死, 那就成全他们罢。今日过后, 楚家这个跳梁小丑将不复存在,还有不少见势不妙的官员,倒向太后一方的,正好借这个机会, 该清理就清理吧。也免得以后再从中作梗。

此时的殿外, 楚凉安排的人手已经准备就绪, 楚汾早就将殿外的侍者调遣开来, 方便他们行事。他们仗着太后的关系,早就在宫中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就待此时。

楚凉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在此等候着,只需要等到殿内号令一起, 便冲进殿内,听令行事。一切就绪,楚凉这才心满意足进了大殿中。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几乎每个人都捏紧了手中的武器。此番主子的计划成功之后,他们的前程无忧矣。

他们屏住呼吸, 注意力全在殿内的动静上了,根本没有发现阴影处以及廊檐上到处埋伏着的黑衣人。

孙章见机从阴影出走了出来, 动静不小。立即有人注意到了他, 怕他惊动到了殿中的众人, 为首之人小声命令道:“什么人?格杀勿论!”

已经有人疾步上前,准备手起刀落杀人灭口。孙章微微一笑,只不慌不忙的轻轻拍了拍手掌,接着黑衣人动了,一片刀光剑影之后,这批人已经全部倒下,没有了半点声息。

他们等候多时,为的就是这一刻瓮中捉鳖,早就憋着劲儿呢。知道这个关键时刻,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孙章看着满地的尸首,很满意这个结果。弹了弹衣袍,正了正衣冠,然后绕过尸体,朝着殿内走去。

秦湛眼角余光中见到孙章进来,他朝着自己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微微点点头。

秦湛知道这是处理好了,孙章做事情,从未出过茬子,他一向放心。或许蜀郡太守的人员可以定下来了。

楚汾心中得意,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大王今日得胜而归,将先王都头疼的匪患解决掉,实在是大喜之事,臣敬大王。”

呵呵!这么迫不及待了么?侍者替秦湛斟满酒水,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口饮下,“这算不得什么,也全仗着将士用命罢了。”

“大王,老臣这里有一疑惑之处,不知能不能请大王为臣解惑?”客套话楚汾都不愿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秦湛看了颛太后一眼,见她脸上有些微疑惑之色,正欲开口问询,秦湛已经抢先一步,“平武侯尽管道来。”

“老臣前些日子听闻过一桩奇谈,说是先王临终之前,属意的继任人选并非是大王您呐?”

话一出口,如同一声炸雷,惊吓到了殿中诸人。丝竹声停下,舞女也都惊慌失措的跪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下来了。

颛太后错愕一阵,但她好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反应过来一拍桌面,“平武侯,你胡言乱语什么?”

平武侯看向太后,“太后勿要着急,臣只不过是想问问大王此事真假罢了。”

他的眼角余光扫向秦湛,似乎想看看秦湛惊慌失措的模样。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秦湛不慌不忙的扫了一眼殿上众人,最后看向他,似笑非笑,“哦?那平武侯认为此事是真还是假呢?”

殿上群臣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却拿不准此时此刻该如何应对。

陈阜脾性急躁,当先声讨道:“岂有此理,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平武侯当真是居心叵测。”

楚汾并不理会于他,“大王,此事是真的话,大王是否应该解释解释。本来就不属于您的王位,您白白占了这么久,也该让出来了吧?”

楚汾咄咄逼人,话语中已经认定了此事的真假,并且定了性。

秦湛眼中变幻莫测,“平武侯,大王驾崩之时,太后也在,你开口之前是否应该问问太后这件事的真假呢?”

颛太后现在被气的是心窝子疼,她没想到自己一直看重的弟弟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

“太后被人表象所蒙蔽,自然不知情。先王吐血昏迷之前,只有你秦湛一人在场,想做手脚是再容易不过的了,那封遗诏,我看大可不必相信。”

秦湛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看秦湛说不出话来,楚汾得意忘形,只要给秦湛背上改诏弑父的罪名,他就一辈子都别想翻身。而自己,名正言顺起兵废了秦湛的王位,天下便没人说出什么不是来。

颛太后浑身发抖,“楚汾,你大胆!你这般行事,是要作反么?还不给哀家退下!”她希望楚汾能就此收敛退下,自己还能帮他说几句话,护着楚家。他可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够灭门抄家了?

楚汾此时如何肯退?现在万事俱备,成败在此一举。“太后,你受人蒙蔽,还不悔悟么?弟弟在此劝太后立马废除秦湛,另立新王。”

颛太后还没说话,秦湛却饶有兴趣的问:“不知平武侯想拥立谁为新王?”

“当然是太后侄孙荃可扶为新王。”楚凉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身为太后侄孙,与太后亲近,太后立为新王,众望所归。”

“嘶~”在场众人也都唏嘘一片,这是多大的脸啊?谁给他楚家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大王真的德行有失,立新王也该秦室宗室中选择,什么时候轮得到姓楚的了?

太后闻言几乎吐血,当初楚汾在她面前提及此事,她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自己训斥他一顿就会熄了这个念头,没想到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直接逼宫。

“大王秦湛名正言顺为先王遗诏所立,先王手书哀家还是能认得清楚的,此言不必再提。”颛太后直接打消众人的疑虑,“楚汾,你就此收手,哀家还能替你给大王求求情,否则哀家可保不了你。”

颛太后如果承认了楚汾的话,那秦湛的王位堪忧,更说明她受人蒙蔽,识人不明,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立楚家人为王决不可为之,否则自己死后还得背上千古骂名。秦湛目前还能用,未免多生事端,还是护一护为好。这样一来,此事过后还能得到秦湛的感激,自己的地位更稳当,颛太后很快想清楚了此事的利害关系,

颛太后的这番话入了众臣的耳朵,刚刚还因为楚汾的话动摇疑惑的群臣此时也定下了心来。楚汾的话,他们也有所耳闻风声,可当时的情形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做不得准。现在颛太后已经澄清此事,他们也应该相信才是。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秦湛还是很满意的。他知道朝臣对他上位心有疑虑,自己不能解释,那就只有借别人的口证明了。他很了解颛太后的性子,有太后这话释疑,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自己以后就能无忧了。

陈阜站出来,“就算另立新王,也轮不到姓楚的外人。平武侯大逆不道,这架势是要逼宫谋反么?”

楚凉急了,“父亲还在等什么?”

楚汾心领神会,举起酒杯重重一摔。“砰”的一声,发出声响来。

一息,两息,殿外没有任何动静。

楚凉心中惊异,不会他们没听到吧?随即脚一蹬,将矮桌整个掀翻,盘碟哗啦碰撞出巨大的声响。按理来说,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安排的人手应该能听到了啊,可是禁闭的殿门依旧没有任何的响动。

楚汾与楚凉面面相觑,楚凉心中有些惊慌失措,他连忙朝着殿外跑去,想要亲自去指挥命令。然而一打开殿门,一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门外的秦长将楚凉逼的步步倒退,直到了大殿中央才停了下来,朝着秦湛拱手行礼,“奴参见大王。”

众臣这才看明白,这人竟是大王的奴隶兵甲。楚汾犹自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大王的兵甲回来后安顿在城外,根本就没有动弹过,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宫中几乎都是他们的势力,秦湛的奴隶兵甲何时到来的?为何他们没有得到半点的消息?

“来人,来人!”楚汾不管不顾的大叫大嚷起来。然而他叫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人,又有两个奴隶兵甲大踏步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两个血淋淋的头颅。楚汾父子看过去,正是他们安排的人手。

“启禀大王,平武侯埋伏在殿外的叛贼,已被我等全部剿灭。”两人铿锵有力的回禀道。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众臣到现在才缓过神来。程回颤颤巍巍的道:“平武侯,你竟然真的安排了人手谋反,其罪当诛。”

两人心惊胆战,犹自不敢相信,他们的人马已经遭遇到了不测。他们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手,还有万无一失的谋划,今日竟然都折戟沉沙。

楚汾看向高高在上的秦湛,这时候才发现秦湛从他出言逼迫以来,一直都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慌乱之色。就仿佛一开始就在看他一个人表演,“你……你,你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秦湛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挥挥手,让人将楚汾父子带下去。

所有人都像是看了一出滑稽大戏,楚汾父子咄咄逼人到后来的颓然离场,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只怕旁观者都会笑出声来吧。

然而在秦湛心里,接下来才是他要费心的,转头看向旁边。颛太后在楚汾父子被带下去的那一瞬间,仿佛老了一大截,精气神都颓然了。

“太后,楚家人谋逆,罪证确凿,您看该如何处置?”秦湛直接问道。

颛太后嘴角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能如何处置?楚家人就这么倒下,她又能讨得了好去?

“太后,大王,此事罪大恶极,万万不可姑息。”陈阜直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上言。

陈阜这人忠心耿耿,正直无私,算得上是先王孤臣,偶尔犟脾气的时候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

秦湛嘴角微扬,面上确是一脸为难之色。踌躇道:“这个……”

陈阜恨铁不成钢,跺跺脚道:“大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不明正法典,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大王莫要妇人之仁才是!”

一句话就将颛太后的话都给堵住了。颛太后脸色苍白,楚家大庭广众之下犯上作乱,就算她想保也保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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