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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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伴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既然在道上混,那就要想到有被砍的一天,这好象在黑道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伴山才觉得自己好象错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父母的感受,更没考虑或兄弟们凭什么给他卖命。

难道真的为了那几个钱?恐怕不是。那是因为兄弟们把他当成真心朋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爸,妈!回去后告诉这些父母,只要我还活着,就会赡养他们一辈子。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孙伴山带着沉痛的心情说道。

“伴山,咱们山里人没什么追求,现在也不缺钱。他们盼望的,就是想叫孩子们有点出息。这些孩子既然跟着你闯生活,你就应该把他们照顾好,这也是你的责任。”

李老爷子这话说的语重心长,但也说出了他们家乡人的期望。

“李老先生,您二老大老远的来北京一趟,咱们也不能光说这些伤心事。你看伴山也回到北京,大家也算团圆了,今天就好好的庆祝一下。”赵明看到气氛太压抑,赶紧招呼着众人,去酒店的餐厅。

中午陪完文化人,晚上又伴随习武者,孙伴山这一天过的到是很‘充实’。

满满一大桌子人,气氛到是不错。伴山在李芸父母面前到也能放的开,毕竟在李芸家里住过。

“爸、妈,明天我还有个重要的客人要见面,就不能陪伴二老了,我就先敬您二老一杯。”伴山还想着明天陪伴月月的父母去北大的事情,只能把时间错开一下。

“嗯,来看看我和民他妈就放心了,你们都是干大事业的人,该忙啥忙啥。后天小民就跟我一起回去,你们要忙的话,也不用送了。”

“爸!我不能回去,我也有重要的工作。”李民一听就急了。

“你这孩子,什么不能回去!人家翠香都来了,你得跟我回去给人家父母把事定下来。你不成家,你妹妹和伴山就不能成家,你这不是耽误人家的事吗。”李芸的父母,还是那种固有的传统思想,一定要按顺序来。

李民从小就是被老爸揍大的,当着父母的面根本不敢还嘴,只能一个劲的给文风和赵明使眼色。在这年轻人当中,他俩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长辈’,说出来的话还算有点份量。

“我觉得~李民是应该回去一下。”

文风和赵明还没说话,坐在旁边的孙伴山到先来了一句。

“你看看,伴山大小也是公司里的领导,他都说话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李老爷子很满意的看了看伴山。

“你~!”李民恨不得从桌子底下踹上孙伴山一脚。

“李民,回去后调查一下那些兄弟的家庭情况,谁家有生活困难的,你就代表公司当场解决一下。”孙伴山根本不管李民对他怎么横眉冷对,这次是正儿八经的以公司领导身份发的话。

李民没有再说什么,李芸也很欣慰,她觉得伴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最初伴山在李芸的眼里,就是那种傻呆呆的菜鸟级废品收购员的形象。但是现在,伴山在李芸的眼中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种看不见的气质。

解决完大事,李老爷子北京之行也算是了了心事,开始把话题转到中华武学身上。对于这些,孙伴山根本用不着插话,全推给阳子这位武学大师身上。

这一老一小虽然在武功上南辕北辙,但武学的理论基础到是相通,直把李老爷子说的不住点头。到最后非要阳子露两手不可,那位叫翠香的丫头更是直接想与阳子单挑一局。

弄的阳子实在没办法,只好亮出他的残刃,准备给众人演示一番。

看到这把小破刀,翠香嘴撇的根本不屑一顾,李老夫妇也都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李家这一派过去是武师出身,讲究的是:棍要粗,刀要亮,枪头的红缨要飘荡,要人一看就要有一股气势。象阳子拿出这样的小破刀,在他们家乡根本就不好意思叫人看见,丢不起那人。

“伴山,也不是我当长辈的说你,找个好铁匠打几把好刀也花不了几个钱。你看看阳子,他这是~~唉!你就不能给他换一把。”李老爷子很不满的说道。

“嗨!我到是想换,只要他愿意,我哪怕拿我的那枚碧玉板指交换都行。”孙伴山早就想打这残刃的主意,他觉得这东西非常神奇,每次过关检查的时候,这东西竟然检查不出来。而且根据伴山的眼光,这小破刀最起码是七百年前的古董。

阳子笑了笑,也不说话,挑起桌上的一小块豆腐。只见阳子一抖手腕,残刃在手指中上下飞旋,不一会儿,桌面上削出一堆五角星。而且不多不少,正好每人一颗。

“叭嗒”一声,李老爷子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上。李老爷子虽然是练的那种外家功夫,与阳子的不同。但他的眼力可不是吹的,一眼就看出了功夫的深浅。

“好~!”随着李老爷子一声叫好,阳子赢得了满堂喝彩。

连文风等人都没见过这样神奇的功夫,不住的鼓掌。孙伴山更是羡慕的直流口水,脑子里却是恶毒的想着,这手绝活要是去澡堂子里修个脚割个鸡眼啥的,那得拉多少回头客。瑞木清要知道伴山想拿他们师门圣物去修脚,非口吐白沫了不可。

一场酒席在喜庆的气氛中结束,孙伴山也圆满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回到别墅已经快凌晨一点,但阿彩还没有睡觉,她与雪吟一边玩着电脑,一边等待着伴山的到来。

欧阳月在宾馆里陪伴着父母,李芸被安排陪伴未来的嫂子,孙伴山高兴之余,要与雪吟阿彩来个三人行。这是在阿彩的房间中,雪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伴山的‘无理’请求。

“伴山,明天你去北大的时候,尽量别往教师楼那边带人,反正北大地盘这么大,你随便领领,糊弄过去就好。”云雨完毕,阿彩还没忘记伴山交代过她的任务。

“那怎么行,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行咱们就花钱。你可不知道,月月她老爸精着呢。”孙伴山累的如一团泥一样趟在床上。

“伴山,不管怎么花钱,到时候你肯定会露馅。我和彩姐姐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还是带着他们在校园里乱转一下为好。到时候你就说以前的老师出国的出国,出去演讲的演讲,都不在校不就完了。”雪吟也帮着伴山出着主意。

孙伴山琢磨了一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北大他还算是去过,最起码地形还算是熟悉。大不了被揭穿老底,伴山还真想做回他原来的自己。

次日一早,孙伴山吃饱喝足,开着三辆车风风光光的把欧阳月的父母接到了北大校园。保安们到是没有阻拦,文风也提前打了招呼。

看着这座百年名校,欧阳夫妇还真有点激动。孙伴山也豁出去了,带着一群人游览了淑春园、勺园、朗润园、镜春园、鸣鹤园、蔚秀园、畅春园、承泽园等。最后还围着运动场走了三圈,差点没把老两口累吐了血。还是雪吟的办法管用,老两口根本就不再想见什么伴山的导师了,她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宾馆休息一下。

两家的老人大老远的来一趟,孙伴山也不能不照顾好。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孙伴山分别陪伴着两家人,转了故宫游了北海,又去了两次八达岭。等把两家老人分别送走以后,孙伴山也累的大病了一场。

孙伴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阿彩给他捏着头,李芸给他喂着汤水。这两天四位女子轮流照顾着孙伴山,剩余的两人,则是继续给凤凰女进行‘洗脑’活动。

“伴山,展老大来看你了。”许德走紧进来,小声的说道。

这几天孙伴山一直忙碌着两家老丈人的事,根本没时间去见展易,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来了。

“展大哥,您怎么来了,这几天一忙也没空去看望你,还请不要介意啊。”看到久未见面的展老大,孙伴山说着,就要坐起身子。

“行了行了,你还是趟着吧。你小子到是清闲,可把我给害惨了。”展易也不客气,在旁边的沙发上随便一坐。

伴山使了个眼色,阿彩和李芸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两人也上了别墅的二楼。

“展大哥,韩举那小子有什么动静?”孙伴山直入正题,他非常清楚展易的来意。

“伴山,韩举在吉林自立了山头,李子丰成了他的二当家。表面上十四堂看着还是个整体,但兄弟们都盯着我呢。”展易也不客气,直接说到重点。

“展大哥,你想怎么样?”

“杀!韩举必须得死。第一他掌握着十四堂大量的秘密资金,第二他要不死,那底下的人都会跟着造反。”

展易很冷静的看着孙伴山,他知道孙伴山肯定明白他的意思。自从失去执法队以后,展易的实力被大大的削弱。如果对付韩举,那现在只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陈七,另外一个就是孙伴山。要从单兵能力和做杀手的本质上来看,孙伴山的人要比陈七那边的人强很多。所以,展易摆明了要孙伴山这边出人,为堂会出力。只要韩举一死,哪怕那些钱都消失了展易也不怕。最起码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展易可以重新凝聚十四堂。

孙伴山考虑了一下,轻声说道:“展大哥,说真的我不想再叫兄弟们去为我送死了。大家打打杀杀到头来都是拿兄弟们的生命去为自己当垫脚石,我觉得心里很不安。”

展易一楞,他没想到孙伴山会说出这种话来,“伴山,你不会是病糊涂了吧?难道你不清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吗。”

伴山没有说话,他没想过自己能赚多少钱,能成为多大的江湖老大。现在,孙伴山只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两个人谈了很久,展易也明确的告诉孙伴山,就是他不杀韩举,韩举那边也不会放过他。十四堂的执法令展易已经发出,接不接这个活展易给伴山一天的考虑时间。

对于展老大的逼宫,孙伴山也很无奈。不管怎么说展老大还是十四堂的大当家,就算是实力削弱但还是一呼百应。孙伴山知道以自己的班底还不足与展易抗衡,他敢对付韩举就是因为背后有展易的支持。如果没有展易的支持,十四堂群起而攻之,伴山这点人马恐怕早就要四处逃离了。

当晚,伴山召集文风赵明等人,开了一个会。这一次,孙伴山也把司徒雪吟拉了进来,他很想听听雪吟有什么看法。

伴山把自己的想法与众人说了一遍,文风与赵明到是很理解伴山的想法。许德与亮子却是主张追杀韩举,他俩要为郑强与小邵报仇。阳子没有表态,孙伴山知道要想听他的想法那比中奖都难,只能看向司徒雪吟。

“伴山,我觉得杀不杀韩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以后的发展方向。我想听听,你以后是准备怎么打算的。”司徒雪吟没说自己的什么立场,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还能怎么考虑,我只想把生意做大一点,叫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对于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确实有点厌倦了。”孙伴山的话,也得到了文风与赵明的认可。

“伴山,你想过没有,即便是做生意,你能离的开江湖吗?这么多兄弟的死,确实是件伤心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是白白的死去,而是为活着的兄弟们争取了尊严。你想想,现在道上兄弟对你们尊敬,是谁换来的,不就是那些兄弟的生命换来的吗?”司徒雪吟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道:“当年,我爷爷与冯伯,带着从家乡跟到新加坡的兄弟,在海上展开为生存而战斗的战斗。到现在,那些老人没几个活着的了。但他们的死,捍卫了生者的尊严。伴山,既然兄弟们跟着你走上这条路,你就该对的起他们。现在的拼杀,就是为了以后的安宁。再说,即便你不接展老大的差事,韩举会放过你吗?大家仔细想想,如果大家觉得韩举会放过咱们,那好!咱们可以不接这个差事。以公司目前的资金,和伴山跟朱永生的关系,咱们大可以去南方找地方快快乐乐生活一辈子。但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是不是能安全的活下去。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不要想着警察来帮你们维护生命安全,那是自己在骗自己。”

司徒雪吟的话,确实点醒了众人。看着司徒雪吟,伴山这才恍然大悟,这几天困扰他的心魔也解开了。那些兄弟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就是想把美好的希望留给生者。如果不是雪吟这番话,孙伴山很可能就此沉沦下去。到现在孙伴山才明白这两天困扰他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生活的目标。

“文叔,你替我去见一下展老大。告诉他,韩举,必须得死!”

孙伴山站起身,清瘦的脸颊带着一股坚毅。这两天涣散的眼神,也变的精锐起来。瘦弱的肩膀,仿佛要挑起千斤重担,浑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力量。

司徒雪吟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样的孙伴山,才是她心目中可以依靠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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