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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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阿基说话语气一转,接着说道:“而与姚轻悠完成初次记忆转换的便是戚眉心,那年她被黑道追杀时并没有身亡,反而落到了吕老爷手里,被迫接收了姚轻悠的记忆也被迫整容成姚轻悠的样子,然后与老板相处了三年,要按真的讲,当初老板的结婚对象其实一直都是戚眉心小姐。”说到这里,连阿基也不禁感慨起他们的缘分来。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这三个前后都让他爱上的女人竟然都是同一个女人,虽然听起来荒谬了些,但吕蓝安知道这件事摆在他身上绝对是成立的,难怪他总是在夏楚嫣身上找到戚眉心的影子,而真实的姚轻悠,却怎么也契合不了他心目中的那个影子,原来他从始至终爱上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然而在听到戚眉心曾经被吕老爷如此对待时,吕蓝安尽管知道她就在楼下逗弄着孩子,还能哭还能笑还一直活得好好的,但内心还是无法抑制的想象当初那张明媚的小脸,在吕老爷冷酷的吩咐下,从此套上了别人的面具,甚至连里边的内芯也被灌输上了别人的思想时,吕蓝安就止不住暴怒的心情,

难怪他一直布下天罗地网之力都找不到戚眉心,原以为她死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被人抓起来虐待和利用。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一直都在!

阿基久未听到他出声,耳边只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吸,顿时疑惑唤道:“老板?”

吕蓝安拿起抽屉里的香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才缓住身体中的暴躁因子,半响才沉冷着声音应道:“没事。夏楚嫣知不知道,自己之前那两个身份背|景?”

这个问题也是阿基最近探寻已久的,他拿出一份资料细细看着,查找半响才回道:“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之前跟着夏小姐时,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但我查到一份资料显示,她作为夏楚嫣身份时,时常跟一名叫洛希槿的男子接触,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熟人,而转换记忆的患者除非在再次催眠的状况下才能恢复记忆,洛希槿似乎也认识戚眉心,我觉得夏小姐极有可能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吕蓝安听言,沉默了一阵,那个熟悉的名字已许久未在他耳边响起过,回神过来才跟阿基回道:“好,就这样吧,辛苦了,你在美国那边的调查工作可以先结束了,放你几天假,玩完再回来吧。”

阿基得到吕蓝安满意的答复,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便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而吕蓝安却陷在皮椅上久久未有动弹,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变得模糊不堪,最近因吕老爷而积压的负面情绪全都冒上了头,活跃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只恨不得此刻有个人能跟他来大打一场,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

半响,他才将猩红的烟火摁灭掉,起身便离开了书房。

楼下传来戚眉心与孩子互动的声音,吕蓝安站在楼梯口凝视了她许久,看着她此刻凝着笑意的秀丽姿容,分明是熟悉的却又觉得是陌生的,而她却是他寻觅了多年的那个小女仆。面容却早已看不出当初秀气的五官,连性情也变化了许多,毕竟被别人的记忆强加到脑海里,大抵三观也会随之变化些许,但偶尔他还是能在她的一言半语中,寻找出当初明媚的影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只要一直爱着她就行了,只是他痛恨死了那些令戚眉心饱受了如此苦难的人,竟让他们两个兜兜转转仿佛历经了三生三世的磨难,而这万恶的源头此刻却已长埋地底,如果他是古时代的暴君,吕蓝安想他指不定是要将那老骨头挖出来鞭尸的,可是现在他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就连心中也开始积聚起了温暖,他再如何冲动行事也开始学了三思而后行,甚至会为自己所爱的人而积功德。

戚眉心正拿着拨浪鼓逗着小孩,便敏感地察觉到前方一道灼烫的视线,抬眼望去,便见吕蓝安站在楼梯口直愣愣地盯着她瞧,仿佛一个未曾谈过恋爱的愣头青般,她抿着嘴轻笑出声,好在两个孩子还小,倘若再大点会叫爸爸妈妈了,到时也该轮到他们这老脸皮羞臊了吧。

光是想着以后的岁月,戚眉心眼里就有无限的憧憬,顿时便对吕蓝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正欲跟他商讨些婴儿房的布置问题。

吕蓝安却走到她跟前,侧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率先开口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戚眉心一愣,下意识想要问他去哪,但看着他脉脉含情的双眼,却突然觉得有些问题不必问出口,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就像寻常家庭最平凡的家常语,吕蓝安却听得满心激昂,高声应了声“好”。

吕蓝安独自驱车去了吕老爷的坟前,自从那次下葬后,吕蓝安便再无来过这个墓碑看望过。

今日前尘往事全都一一揭露在他面前,吕蓝安难掩沉重心情,更难掩对这个长埋地下的老人的愤懑,索性驱车来这里看看。本以为墓前的芳草会萋萋高,可当吕蓝安寻来时,却看到坟前一片洁净,连芳草都除得规律整齐。

一兜的香炆蜡烛枝条,还有些蔫巴巴干涸掉的枯花,吕蓝安看着看着就笑了,对着墓碑上那黑白照的老人讥嘲道:“没想到你死后,还有些人一直惦记着你啊。”

吕蓝安只身一人带了瓶老茅台过来,除此之外再无半分贡品。

他席地坐到草铺上,打开了老茅台,白酒醇香的气味顿时飘了几里,在吕蓝安年幼时,他常在饭桌上闻到这个浓郁的白酒味,不呛鼻反而勾人,吕老就坐在首席位置上,拿着个小杯子细细品尝,砸吧砸吧着嘴仿佛这世间无上美味。

吕蓝安自是被勾起了馋虫,眼巴巴地盯着那透明液体瞧,吕老眼尾一扫,喝得通红的脸满是不怀好意,竟倒了一杯放置在他面前,大笑一声让他干了,倘若不倒明天就不用再去密室训练。

听言,吕蓝安更是一杯干了,只是打了几个酒嗝,傻笑好几声,还未来得及感受胃里翻滚的灼烫,便噗通一声倒下了。

第二日,他的密室训练开始变成困兽之斗。

吕蓝安现在想来,才觉得那是唯一与那老头共有过的温情时刻,尽管第二日他开始变本加厉的虐待他,折磨他。

吕蓝安抬头饮了一口,剩下的便尽数砸到了墓碑前,他哈哈大笑一声,拍着裤腿站起了身。

这才盯着墓碑上那头像说道:“这是我还你的,而你欠我的却永远也还不了了。”

“也算上你养我的那几年吧,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我摸黑打滚自己一步步爬起来的,但楚嫣说得对,如果没有你,估计也没有现在的我了。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背负你的姓氏。再见了,老头。”

吕蓝安轻笑一声,看向天上的云卷云舒,顿时觉得过去那些挣脱不开的噩梦似乎也不太可怖了,毕竟他已经是成了战胜老虎的人了不是么。

吕蓝安悠悠转过身去,便看到了拿着一束捧花的姚轻悠站在身后,也不知凝视了他多久。吕蓝安也不予理会,正要径直穿过她出去时。

姚轻悠却突然大叫一声,“吕蓝安!”

吕蓝安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顿住了脚步,懒懒回头看她,“找我什么事?”

姚轻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吕蓝安,自从金老告诉她这个墓地地址后,她隔三差五便赖一趟,墓地从一开始的杂草斑驳到现在的整洁干净俱都是她亲力亲为修整的,毕竟这是她爷爷,她这世间还可以缅怀的亲人。

可是吕蓝安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姚轻悠心里一团乱麻,但看着他离去的萧瑟背影,她仍是忍不住像那次夜里的巧遇去靠近他,看着他懒散却面无表情的俊颜,姚轻悠心里一阵酸痛,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夏楚嫣那句自信的话来,嫉妒像烈焰在燃烧着她的理智。

她盯着他,竟恶意的在想夏楚嫣是否也在自欺欺人。想到金老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想到她心里对他莫名的留恋,一时忍不住竟开口问道:“吕蓝安,你有没有爱不爱我?”

吕蓝安眼里的讥诮之意更盛,薄唇微掀,不耐烦地吐出两字来:“不爱。”

这两字却如同冰渣子般扔了姚轻悠一身,她浑身哆嗦,好似久久追求的渴望被抹杀掉了一般,而吕蓝安却早已头也不回的离去,她忍不住跌倒在地,热泪滚烫落下,却还睁着朦胧的眼对着那高大的身影嘶喊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对你的爱意,可是却还能感受到难受呢!”

没有在得到吕蓝安的回答,姚轻悠也不再去追问。有些事追问下去也不一定有结果,还不如就这样。

不过姚轻悠想是这样想,但是看到吕蓝安毫不犹豫的离开,她的心还是很难受很难受。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因吕蓝安的离去而被抽干了一般,软瘫坐在地上。

直到吕蓝安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脸颊的泪风干,她才缓缓站起来,祭拜吕老爷子。

“爷爷……”姚轻悠叫出这俩字后,停顿了很久,才说:“我想要离开,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这个地方带给她太多的伤痛,尤其是看着吕蓝安和他心爱的人,她更是难过,有些人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就远离吧!

对着坟墓说了一会话,姚轻悠离开了。这次离开的时间比以往的早,回到住的地方也早了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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