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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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棠含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眼角却微微发红湿润起来,“我在说你。”

我在说你……

这句话的尾音里,混杂着两人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

昭棠笑着低头抚摸杨昭的胸口,将额头抵在他鼓噪之处,带着笑意的道:“我听到答案了。天祜,你别总说那些场面话了,你说说情话吧。”

杨昭张了张嘴,有些话就在唇齿之间,但却胸腔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不懂事,但他不能不懂。

且不说自己混乱不堪的世仇未报,光是自己隐瞒着的身份,如今的奴籍、宦臣之名,便足以让天下人不齿,若只是不齿他,他自然无惧,但昭棠要是因他被天下人不齿,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正在一片沉默中,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恭敬的道:“先生安好,小店预备打烊,您看……”

杨昭如释重负,清了清嗓子道:“这便走,叨扰了。”

说完,他扶着昭棠坐好,站起来道:“殿下,我们走吧。”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曾听到一般。

昭棠眼神直直的看着杨昭,片刻不曾移开,她不明白,两情相悦在一起便是了,严睦曾经便推说身份不合时宜,但其实就是不曾心悦她,现在严睦不也和穆照照在一起了吗?

若是真的心悦,哪里会管合不合时宜?

“我没有喝醉过,我不是之侃那样酒量差的人。”昭棠一动不动,固执的望着杨昭道,“那不是我的无心之语,我想了许久,觉得该说,觉得忍不住想说……”

“殿下!”杨昭垂眸喝止住昭棠的话,紧握着拳头,缓了一会儿,尽量平静的道,“宵禁快到了,我们该回宫了。”

所以,这是拒绝的意思?

昭棠抿着唇看着杨昭,他成长起来的每一处都讨她喜欢,时而锐利时而柔软的眼神,时而上翘时而下压的唇角,他身上淡淡的荼芜香,每一处,她都喜欢。

可他不喜欢她。

曾经吃足了自作多情之苦的穆昭棠,扶着墙壁勉力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打了个晃,推开杨昭伸过来的手,低声道:“是本宫醉了……这酒后劲忒足……”

昭棠拒绝了杨昭搀扶的动作,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眼角酸涩难捱,原来装醉,这般苦。

来时未觉得,回的时候倒是发觉了,这茶楼的楼梯又陡峭又狭窄,连女子的脚都容不下,那杨昭下楼的时候不是更不舒服吗?

脑子混混沌沌的昭棠转头想告诫一句,突然想起刚刚自己被拒一事,话头又止住了,他大抵除了那点主仆之情外,什么都不想有。

“殿下小心!”

昭棠一走神,便不小心迈大了一步,偏偏这台阶又没有窄到一步能作两节台阶的地步。

脑子没反应过来的昭棠,便失重跌了下去,此时,昭棠浑噩的想,面朝下的摔相也太丢脸了,不如等会儿站起来的时候,捂着脸走出去好了,不然下次话本子里的安召公主,就是面朝下摔跤的这个了。

但是预料里的痛楚倒是没有到来,反倒是一股好闻的桂花香,昭棠掀开袖子,露出被罩住的眼睛,举目之见便是月白色的锦袍,之后的感觉便是,接触在脸上的布料十分舒服,滑滑的。

“小公主?”宋弘锡看了焦急跳下来的杨昭一眼,垂眸看向昭棠,问道,“可有伤着?”

昭棠抬眸看了眼,哦,原来是架空了宋杰,自己当家做主的宋弘锡啊。

“这么晚还不回去,宵禁时间已经过了。”宋弘锡扶着昭棠站起来,对杨昭道,“你们也可去太子府上,明日直接观礼便是了。”

杨昭道了句谢,伸手接过昭棠,昭棠闻到杨昭身上的味道,迷迷糊糊的哼了声道:“我不喜欢你了,你松开。”

这句话声音不小,宋弘锡闻言探究似的看了杨昭一眼,轻轻的皱了皱眉道:“杨大人?”

杨昭顿了顿,轻轻巧巧的拔开话题:“宋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茶楼?”

各自都有不能回答的问题,宋弘锡便不再问了。

敲开太子府的门,是庆南开的门,他看了眼东倒西歪的昭棠,连忙帮着杨昭一起扶着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道:“杨大人,小公主这是怎么了?殿下的酒量惯来挺好的。”

杨昭不知该回什么,干脆什么也没说。

退出安置昭棠的厢房之时,杨昭一转头便看见了静立着的太子。

“我们也很久不曾手谈一局了,刚好你睡不着,孤也睡不着。”太子温和的对杨昭笑,背着手示意杨昭随他来。

“殿下明日大婚,今夜该好好休息才是。”杨昭落后太子半步,毫不僭越的微微低着头。

太子却摇头,示意杨昭和他同步而行:“阿昭,你该晓得,我娶许水苹本是无奈之举,原以为相敬如宾过一生便也是了,可如今沸沸扬扬的绯闻,就是我也头疼。”

杨昭微微叹了口气道:“殿下是怕因此同东方家还有许家生了隔阂?”

太子点头,推开棋室的门,一边走进去一边道:“当初若是知道许水苹和东方延两情相悦在前,我自然不会做这等毁人姻缘之事。”

“……殿下真信了那些市井之言?”杨昭在太子对面坐下,手持白子,看着太子问。

太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先倒了杯茶给杨昭,这才轻巧的搁下黑子道:“我这太子妃,拘谨小心,倒是让我也摸不着头脑了。”

“据闻,太子妃虽是大小姐,但是祖父母过世之后,在许家便举步维艰,继母所出的几位小姐都比她讨喜些。”杨昭对太子妃并不算了解,只是派人去打听过一二,如今便据实道,“殿下刚刚定下许小姐之时,许小姐去上香拜佛,差点路死途中……恐怕情爱之事对许小姐并不如何重要。”

太子似有所悟,点了点头。

棋到半途,太子看着黑子在杨昭缜密的布局下苟延残喘,又瞥了眼出子利落的杨昭,似不经意的问道:“今日沁之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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