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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 思念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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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四壁,赤黄蓝绿,长长折折的丈量甬道,布满青灰的基石分不清是年轮荒芜过的颜色还是苔藓肆虐的痕迹。
我回栖鸾宫时,漠野苍跟在身后,与我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我本不为质子的,但是因为我输了……才会被父王送入大启。”
他忽然的开口让我不经意的就停下来,他上前一步才并肩继续。
当空旭阳虽光华灼灼却并不温暖,几方帷幕深蓝空澈,亦如他回想往事般的沉沦明眸,平静无涟漪。
几声凄凉的寒鸦飞掠屋脊冲破云霄,雕刻为鸟昂头振翅的画廊卷翘檐角,明铛生脆。风吹啊吹,叮泠泠,也一并吹红了远方天际的万丈光芒。
“我母亲是大启人,父王是在朝贡入大启的路途时认识的,当时他不小心身种蛇毒,太医看后摇头说没有解这种蛇毒的药,是母亲的出现才救了父王的命。依兰花合着母亲的血,还是一个不相识的异域之人,以自己的血来替换父王的血。”
“于是,你父王在回多伦后,是为感激才娶了你母亲。”我不禁莞尔,开口猜测。
“当时是感激大于真情!我离开前的那晚父王哭泣着和我说,他是爱母亲的。由于两人的身份不同,入宫后并不受待见,母亲独自一人忍耐住了所有的鄙夷与不屑才生下了我和姐姐。”
我讶异,“你还有姐姐?”
“恩,只比我大三岁。我来大启当质子时,她装扮成随身侍女要与我一起前去。”
“那你父王母亲知道吗?你去大启,姐姐也跟你一起去,她们岂不是伤心欲绝。”
“是父王同意的,母亲在我四岁时就去世了……没有人会伤心欲绝。除了姐姐!她亲自跟父王说要陪同我去,没有信任的亲人在身边,该是多么无助彷徨。她是姐姐,就要照顾好我这个唯一的弟弟。”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姐姐?除了阿布和希亚。”
他抬头些许思量,“姐姐……在半途中不甚得了伤寒,随身前往的只有一个略懂医理的太监。急性伤寒,那太监也没有办法,半夜趁我们入睡偷偷把姐姐放在马车里,让马带着伤寒的姐姐就这样自由行走远方了。醒来后才知姐姐的消失,我找遍了所有马车经过的痕迹却还是没能找到。”
驻步,他不再往前走,侧身与我相对站立。
“征儿、征儿,离乡远行……”他止不住的悲凄印在眼底是褐色。
“漠野苍,你别太难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让曾经成为你日后的负担,你的姐姐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安心的。”
“后天是姐姐的生辰!”
我沉默无言,不忍再去开口,怕一不当心就戳中他心里某一处的旧伤。
“你的身份注定了你要去背负这所有的伤痛,当某一天你登上了别人所达不到的高峰时,你会明白这只是必要的付出,一切的物事都是在经历了往昔才觉弥足珍贵。”
“在别人的眼里我高贵、富有什么都不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父王再喜爱我但他终究给不了我。若是我没有这个身份束缚该多好?!我要的其实很简单。”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我站在风口处一直看着他,寞落萧索的背影透出隐约的羁叛,是他蓄意沉淀的薄发,如破茧的狂蝶,迎风逆流。
回神便看见匀儿牵着小胖的手无声地看着这一切,“我刚刚还跟小胖说指不定就能遇见你,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婉仪娘娘现在该是很放心你。”
“征儿姐姐,你送给我的千里眼我随身都带着呢,你看。”小胖伸出拿着千里眼的手,跑到我面前,“那个和姐姐在一起的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他。”
“他是多伦王子,千里眼就是他送的。”
“是吗,那个哥哥真好。”小胖开始欢呼,拉着我的手不肯送开,像个长不大又粘人的小小孩。
“有没有听匀儿姐姐的话,乖不乖?”
“我当然乖啦,是不是匀儿姐姐?”
匀儿走上前蹲在小胖面前,替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体贴细心。
“小胖很乖的哦!为了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每天都在很努力的练习身板,好早日长大保护我们。”匀儿很可爱的捏捏小胖的鼻子,引来小胖一阵呜呜哇哇。
“自从你送了他千里眼,我的那个会飞的木鸟就被他给遗忘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角落里待着呢。”
“小胖也很喜欢匀儿姐姐送的木鸟,没有把它遗忘,只是飞鸟不如千里眼方便,不能带着它一起出去。匀儿姐姐不要生我气啊?明天我就把木鸟一块儿带上。”小胖聪明的马上接话题,道歉。
“匀儿姐姐不会生小胖气的,她那是逗你开心呢。”我好笑的看着小胖焦急的表情,若是匀儿说一个不字就能让他跳起来。
“我逗你呢,这样就急啦?看来我的话还是很管用吗,呵呵!”她得意的笑着
“对了匀儿,你替我跟冬梅小彩她们问声好,想想倒是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她们了。”
她站起,我们一人一个牵着小胖的手,慢慢往前走。
“她们俩还是一样,整天吵吵闹闹,已经成习惯了。冬梅也向你问好,她知道你伺候棠婉仪必定跟她们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叫你别担心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那你呢?”
我还是问她了,我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当做她没事,她眉间隐忍的忧愁是藏也藏不住。
“我,很好。”她扬起嘴角故作无谓的笑笑
“你并不好!”我否定了她的一切,“你一向是个生完气过会儿就会忘记的人,你还说过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还不长记性的人,能让你忧愁到眉头深锁,就不可能如你所说的很好?!”
“了解我可你帮不了我,再说这些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没有人能帮只能是我自己。”
“这何尝不是一件令自己痛苦的事呢!”
“我琢磨不透了,征儿……我都不知道我这是为何了。你帮不了我就像我也帮不了你,更是帮不了我所爱的至亲之人,我为了摆脱那样的困境让自己入宫,却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的无力。”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簌簌坠落,颗颗晶莹欲碎。
“我娘怕是熬不住了,弟弟也病的睁不开眼,我把所有的积蓄全部拿出让人找民间最好的大夫,却又让人给骗了。我想出宫想回家看一眼,求了许多人可是他们都只跟我摇头。为什么啊……这是不是报应呢?”
“如今我终于体会到当年你失去最亲之人的感受,接近于死亡的边缘,眼睁睁就这么看着等着。我忽然觉得我很怕那一天的到来,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接受,我是想要保护她们的,可我又做了什么?连最后见一面的心愿都达不成。没用,真的很没用。”
“若是你没用就不会有当初的想法,你做到了,努力的让她们过的很好很开心。天地间的生老病死都是定数,你能做的就是把你内心的遗憾降到最低,没用不是你说了算,我看在眼里,小胖也看在眼里。”
“是啊,匀儿姐姐你别这么伤心了,小胖也知道救不了爹娘的痛苦,可小胖不会让爹娘担心。”
小胖蹭着匀儿的衣衫,掂起脚去擦拭脸上的泪水。“匀儿姐姐不哭了,小胖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不再哭了,姐姐只要肯努力还是可以救得了她们,不是吗!?”她转哭为笑
“匀儿……”
“你不要说征儿,我理解,放心吧!”她打断我要出口的话,脸上是坚强的勇气,“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我听到她的话后也安心的一笑,“嗯,坚持自己的坚持,这样才是不顾一切的廖匀。”
“南疆这段时间不停的有快报入宫,侯爷没有来信么?”
我磬瑟了一下,“没有。”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窥见到了匀儿心底莫名的躁动不安,半愧半疚难倷良知。
我把所有的银钱全部拿出来清点一番,好笑自己只有这么点家当,都不够普通人家的生活费,换做娇生惯养的小姐早就给饿死了。
端着泡好的茶水我试着如何开口向棠婉仪预支半年的份例,喘了好几口气端茶上前放在桌上。她出神的盯着桌上插在瓶子里的梅花,久久都不曾离开炙热的视线,刻进骨子里般痴迷眷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呵呵呵……”她突然失神的念起诗来,恍然哧笑。
“娘娘……”她抬手端起茶盏,“奴婢,能否先向你预支点银钱。”
她吹拂浅抿一口,“所为何事?”
“一位朋友有难,急需银钱,奴婢想着能帮忙尽量帮忙。”
“你倒是热心。”她放下茶盏,又擦擦沾水的唇瓣,“朋友也不是不能帮,不过有的时候得要看清楚帮的是谁,有没有这个必要去帮忙。”
“奴婢与她自小相识,情谊大于姐妹,奴婢所能帮的也只是这小小的微薄之力而已,不存在娘娘所提醒的劝诫。”
“预支多少?”
“半年。”
棠婉仪不吱声顿了顿,“呵呵,半年就半年,自己去库管领取,别忘了记上就行。”
“是,奴婢谢娘娘恩典。”
“等一下……”低头弯腰忙要出去,棠婉仪出声叫住我,指着桌上另两盆新开的花束道:“这两盆花先送去给灵淑女,她醒来了替本宫向她问声好。”
“是,奴婢明白。”抱起那一红一蓝的艳丽花盆先去梦鸾小筑
红花是新开的风信子,蓝色是简约的马蹄莲,都是开得恰到好,倒是挺适合灵淑女。
跟随宫婢的带领来到灵淑女修身养性的内阁,她背着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想着事情的样子。
“小主,棠婉仪娘娘派人来看你了,还送了两盆鲜艳的花,很好看的。”
宫婢出声说到花时她明显的怔了下,然后才慢慢转身渡步。
“花……”她不停的来回看着这两盆花,一丝丝犹豫、畏惧。看着看着,眼神就停留在红花上面,只感觉像是又看见了令自己害怕惊恐的迹象。
忽然,她一伸双手发狂的掐着我的脖颈,狠力的眼底都充血涌现。
“小主你快放手啊,她是棠婉仪的宫婢,送花来看你的。”小宫婢吓得张嘴大喊,用尽吃奶的劲去拉扯灵淑女的双手。
她越拉扯的厉害我就窒息的越快,无力顾及的花束摔在地上,瓷器四溅。
音乐:思未央--小烟 魅影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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