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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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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责柳荣贵的校卒也算是锦衣卫中的一支,除了一些不易看出的细节,他们的穿着和锦衣卫相差并不太大,被任潜杖责前后,柳荣贵满眼晃荡的都是这样的衣服。

原来柳荣贵看到飞鱼服的时候,也就是随大流地心慌一下,现在看到锦衣卫,他除了心慌,还觉得背疼屁股疼,腿软得根本走不动道。

至于捉拿锦衣卫?就算他官职犹在,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更何况他现在就是白身一个。

“娘,别闹。您这一路过来累了吧,儿子扶您进屋去休息。”

柳荣贵口中说的是扶着柳何氏,其实至少半身的重量都让柳何氏替他分担了。以柳何氏的年纪哪里能撑得住近来混吃等死圆润了一圈的柳荣贵,两人连一步都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已经差点儿摔倒,还好一旁本来准备拜见柳荣贵的庄少爷见状不对给扶了一把。

柳何氏作为柳家的大长辈,向来都是要强的,这会儿在儿子、孙子还有两个赔钱货孙女跟前被人给收拾得那么难看,又哪里能咽下这口气,被庄少爷扶正之后,她依旧不依不饶,“你不把他们都给关到大牢里头,娘咽不下这口气,没法休息。”

因为差不多的理由,要柳荣贵亲口承认自己丢了官职是件不大容易的事。他正烦着呢,柳家长孙柳绍祖开了口,“奶,您快别为难我三叔了,这几位……官儿都比我三叔大呢!”

“瞎说什么呢!就他们这年纪,毛都还没长齐忽呢!”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如唐敬言和林枫他们这般年纪的,大都不爱留胡须,倒是柳荣贵这个年纪上下的人已经开始有人蓄养胡须了。

是以很多时候,人们大都以胡须的长短来说事儿。胡须短的甚至没有胡须的,那便是年轻人,年轻人没什么经验、阅历,性子也浮躁、冲动,很多事情做得不如年长的人圆滑、老练。

在柳何氏这儿,年纪是和官职的高低挂钩的,年纪大的就是大官,年纪小的就是小官,因为她一直牢牢记着有人和她说过的,像她三儿这个年纪就考取了功名的人是极少数的,特别了不起。而在场的,不论唐敬言还是林枫,绝对没有一个人的年纪能大过她三儿子。

柳绍祖这话算是暂时给了柳荣贵一个台阶,柳荣贵立马就踩着台阶下了,“娘,绍祖说的没错,他们的官儿都比儿子大。就算为了儿子,您多忍忍吧。”

“什么?他们这年纪轻轻的,官怎么都能比你大呢?这……难道他们从娘胎里头就开始读书了不成?”

柳荣贵不知道该怎么和亲娘解释文官和武官的区别,只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下一刻,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柳何氏顿时老实得鹌鹑一样。见林枫看向她,她还往柳荣贵身后缩了缩。

柳荣贵说的是,‘儿子杀人要偿命,他们杀人不犯法’。

接下来,根本不用柳荣贵催促些什么,柳何氏忙不迭地匆匆进了屋。因为走得太急且频频回头,还差点儿被门槛绊倒。见祖母和三叔进了屋,柳绍祖三人很自然地提腿跟上,走了两步,因为柳念祖的小声提醒,他们又硬着头皮回转,捎上了摊在地上的柳三丫,徒留庄少爷尴尬地站在了院子里头。

好在,元宝尚且处在好奇心旺盛和好客的年纪,只见他慢悠悠地晃到了庄少爷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腿,“你是谁呀?”

“我……姓庄。”说实话,庄少爷看到正主柳荣贵的时候,唯一的感觉是名不副实,他和传说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让庄少爷很难相信柳家人能依仗柳荣贵得偿所愿,至于他,已经默认这回的京城之行大半花费是花银子买了教训。

“在下本就准备来京城游学,听闻柳家人要来京城探亲,遂结伴同行。现在诸位一家团聚了,在下就先告辞,有缘再见。”后头这话,是说给唐敬言他们听的。

庄家随行的管家虽然很替老爷和少爷心疼花在柳家人身上的银子,但他也看明白了,这柳家比他们那儿的土匪都可怕,土匪还有官差剿,这些人本就是官,而官官相护。

如果可以选择,柳欣妍愿意随母亲姓季,随敬言姓唐,姓任何百家姓之一只除了‘柳’,但她没有选择的机会。

“你若不想和他们待在一处,我另替你们寻个宅子?”

柳欣妍摇了摇头,只要他们还在京城,只要她和元宝还姓柳,只要娘亲还是柳家妇,他们就没法完全和柳家人撇清。她只是不想让唐敬言看到太多柳家的不堪。

“我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因为柳家人的到来,让柳欣妍忘记了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的辛玥。但她忘记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忘记。

锦衣卫抄家向来是没有什么章法的,反正上位者都只看重结果,并不在乎过程。

但辛太傅的地位毕竟不同,朝廷好些官员虽然不在现场,但听闻市井之间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多数人都难免义愤填膺,甚至物伤其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享’圣上雷霆君恩的人呢?

这般一来,上朝时候的气氛便难免有些古怪压抑。

当今圣上其实并不是个昏庸的君王,他只是很纯粹的,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有了所有垂垂老矣的君王的通病。他的反复无常,是一种挣扎,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帝王年纪大了就该把权柄慢慢交给下一任君王,但更多的,是他在这个高位已经待了太久时间,久得他只想一直坐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根本不愿意看着有一个更年轻更有活力的人代替他,即便那人是他的血脉延续也一样。

帝王的脾气可以反复无常,但决定不可以。

不可能放了辛太傅,又要让所有憋着气的人出口气,圣上便转而盯上了徐指挥使。徐指挥使倒是不缺那几个月的俸禄,但被圣上当着一众同僚的面说他眼瞎,不善用人,只感觉脸无形地肿成了猪头。

赵同知的作死,让徐指挥使重新开始启用本来已经习惯了清闲生活的唐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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