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经过了元宝这事，老大夫觉得比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化成灰都认识’这句话是极不靠谱的。
确定元宝只是‘诈尸’，唐敬言依旧秉持‘坏人活千年’的俗成约定之后，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缓解尴尬，老大夫问起了柳欣妍的具体情况。
“你刚才说你那小媳妇一睡醒就吐了？那她睡之前吃了什么没有？”
唐敬言点了点头。
“都吃了什么？”老大夫其实只是顺口一问，唐敬言却十分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两块红糖糕、两块栗子糕，一小碟蜜饯龙眼……”唐敬言发挥他极佳的记忆力，如酒馆里头的跑堂伙计一般报起了菜谱，直到说到那四个鸡翅膀之后，‘报菜名’才告一段落，“大夫，是不是这些吃食里头有哪两样或者几样相克了？”
老大夫以为，此时此刻只有七个字最适合唐敬言：聪明脸孔笨肚肠。
“小唐啊，你报了这么多菜名儿，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老大夫这话明显是在绕圈子，若是平时，唐敬言指不定就忍了，毕竟年纪这么大的大夫一时真不容易找，但这会儿，他心急如焚，脑子里头就没那根转弯的筋，只一手捂住了元宝的眼睛，另一只手直接抽出绣春刀架在了老大夫脖子上。
那刀寒光逼人，瞧着虽然锃亮，但隐约之间老大夫却好似已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老大夫还以为唐敬言的恶名那就是以讹传讹，哪里能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一言不合就拔刀架脖子，简直就是人形大杀器，果然百姓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只有他年纪大了眼拙了。
“你……”老大夫挥了挥手，示意唐敬言把刀拿远点儿，他刚才一开口，都能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已经碰到刀锋了。
唐敬言原本也是只想用这个法子让老大夫有话直说，不要故弄玄虚，并没有弄死他的意思。在元宝重见光明的下一刻，唐敬言手中的绣春刀已经回了鞘，就好像它从未出过鞘一般。
“就你媳妇儿那个小身板，一下子吃了那么多东西，吃完也不走动走动散散食，不吐才奇了怪了。另外，也不排除孕吐的可能性。”
“孕吐？可她已经怀胎满三个月了。”在唐敬言的认知里，前三个月柳欣妍没吐，就说明她是属于不会孕吐的那种情况。
但下一刻，老大夫又给唐敬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谁说怀胎满三个月就不能孕吐了？有些运气不好的，还有从一开始怀胎就一直吐，吐到生产的呢。”
见唐敬言的目光又开始狠戾起来，好像是他医术不精这才害得柳欣妍过了三个月还有孕吐的可能性的，老大夫缩了缩脖子，“行了行了，老夫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猜测之言，具体怎么回事等一会儿老夫给她把把脉就知道了。”
痛快地吐了一场之后，柳欣妍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但面前的情况却让她有些不忍直视，虽然季敏及时叫了丫鬟来收拾狼藉，但那些东西在柳欣妍肚子里头待了一个小憩的功夫，酸臭味十足，衣裳、被子、床单都换了，地板也用热水擦了几遍之后，柳欣妍还是觉得能闻到怪味。
“都收拾得这么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味道，你赶快躺下休息。”
柳欣妍反正是再躺不下去了，她坐着的时候只觉得有点儿味道，一躺下那味道就变浓了许多。更重要的是……
“娘，我好像……”柳欣妍摸了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季敏却紧张得不行，“肚子怎么了？疼吗？是怎么个疼法？抽疼还是……”问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问的季敏干脆掀开柳欣妍的被子，伸手就准备扒她的裤子。
“娘！您干吗？！”柳欣妍紧紧拉着裤子，不让季敏扒。
“你放开，娘看看你下头有没有出血。”
柳欣妍：“……”
“娘，我不是肚子疼，我是肚子饿了，刚才那一下吐得厉害，肚子里头的东西都吐空了。”
原本担心不已的季敏：“……”
唐敬言急火火地拉着老大夫进门的时候，柳欣妍正噘着嘴在喝粥，唐夫人倒是想惯着她，她想吃什么都让丫鬟往她跟前送，季敏却管得严，说她才刚刚吐过，万一吃错了东西又开始吐，吐多了伤了身的话，再吃什么好的只怕都补不回来。
“妍妍，好点儿了吗？”
见到唐敬言之后，柳欣妍扁了扁嘴，“夫君，我饿。”
老大夫：“……”
“大夫，您来了就好了，您快过来给妍妍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孕吐与否可不是把脉能把出来的事，不过老大夫是有法子的。接下来的时间里头，老大夫吩咐厨房做的菜式全是他知道的正常人觉得很香，但很容易引起怀胎妇人恶心呕吐的食物。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暂时在‘出主意’的老大夫身上，柳欣妍悄悄地躲在一旁进食，见柳欣妍吃得挺香，唐敬言时不时为她打打掩护。两相配合之下，柳欣妍偷吃得十分成功。
在所有菜式都准备好了之后，柳欣妍侧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腻，继续面色痛苦地面对跟前只加了点儿糖的白粥。刚才痛苦是因为不够甜，这会儿痛苦是因为吃饱了。
老大夫指挥府里的丫鬟端着那些新出锅的还热腾腾的菜式走到柳欣妍跟前让她闻，如果她因为这其中一道或者几道而觉得不舒服，那应该就可以归结为是孕吐，如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或者反而觉得香喷喷，那就是小憩之前吃得太多了。
柳欣妍看了眼唐敬言，她觉得这法子不靠谱，她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吃饱了，不管闻什么都只会觉得不舒服，哪里可能会觉得香？
但对上一屋子人灼灼的目光，柳欣妍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上之前，她还算有些先见之明地提醒了几句，“是不是要给我备个铜盆？还有……婆母、公爹、姐姐、姐夫……你们都还没用膳呢，不然我去隔壁试吧。”
季敏点了点头，“对，亲家，你们还是先用膳，有我陪着妍妍就行。”
“不用了，娘您也和婆母他们一块儿先吃吧，有敬言陪着我就行了。”她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万一又吐了，估计要被她娘念上好久的。
“对，岳母，爹、娘……你们先吃，有我陪着妍妍就行了。”还有……唐敬言虽然没说，但是眼神是看向了老大夫的。
老大夫：“……”他没吃午膳就被请过来了，这会儿肚子也饿了，并不想看着柳欣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