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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你跟猪才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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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忽的就下起了大雨。

黄豆粒大小的雨水砸在人的身上,效果跟冰雹差不了多少。

南宫弋大步流星的走到场地中央,一脚将覆在沈星晚身上的士兵踹开,一旁不论是在解裤腰带,还是在系裤腰带的士兵,纷纷跪倒在地上。

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混合后,成了泥浆。

赫连玉早在下雨之初便回了帐篷,地上的沈星晚面如死灰的看着赶来的男人。

她光洁的身上,带着泥土和被强占后红痕……

他来晚了,南宫弋知道。

而沈星晚看着他很久,然后扯着残碎的衣衫挡在胸前,慢慢的抬起那张因为反抗而被打的红肿的脸看着他,嘴角是撕裂的伤痕,她每说一句话,脸都会疼的要死,但是她却说了很长的一句话。

她说:"……南宫弋,我后悔了,我不该等你的……我的将军,终究是不要我了,我没能等到他,他好像是死在了四年漫长的战场厮杀里……"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

她闭了闭眼睛:"沈星晚,甘愿潜伏敌军将领身边,请将军送我……离开吧。"

南宫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噗嗤"一刀,结束了刚才被自己踹开的士兵的性命。

其余参与的士兵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声的求饶,"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

然而南宫弋却好像是杀红了眼,面无表情的斩杀了数人,等几名军师赶到的时候,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染红,鲜血交织着雨水更是染红了地面。

当晚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军中离开,南宫将军站在半山腰上,身后血红的披风被身后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两天后,蜀国与天盛国交界处,西凉寒在难民抢夺食物的场面中,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马车上被灾民洗劫一空的沈星晚,她一脸面容憔悴的被推倒在地上,身边不远处的一名灾民看到她手上带着的首饰,眼冒精光的朝她扑过来。

沈星晚自两天前的那个下着雨的清晨,就对男人的碰触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恶心感,见到难民扑向自己,她顿时面色苍白如纸。

西凉寒飞身下马,一脚将靠近她的难民踹飞,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面容中带着几分的欣喜,"真的是你。"

沈星晚看着眼前的身材伟岸的男人,不知道他眼中的欣喜从何而来,还没有来得及深究,两天没怎么休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沈星晚,便陡然昏迷了过来。

没有人注意到,沈星晚的马夫在难民的推搡中离开。

"沈小姐,已经成功引起西凉寒的注意,被他带回了军营。"探子将话带给了天盛国的南宫弋。

南宫弋听完后,便挥手让探子退下,他当初既然定下了这个局,就知道西凉寒一定会上钩。

谁能想到,西凉寒苦心寻找了那么长时间的女人,竟然会是……沈星晚。

……

一个月后,蜀国。

"你的身体不好,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西凉寒从后面给她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那是他前两天出去打猎,猎到的几只上好的雪狐,全部用来给她做了件保暖效果极佳的披风。

沈星晚低声咳嗽了两声,伸出手去接空中飘落的雪,雪花落在手心上,触及到她掌心的温度很快就融化了,只留下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在我的家乡,很少下雪。"她仰着苍白的面庞看着空中飘落的雪,低声说道。

西凉寒从后面抱着她,将她牢牢的裹在温暖的披风里,"想家了吗?"

想家吗?

沈星晚也这样问自己,但得出的答案显示是……否定的。

她怎么会想家呢?

她早已经……没有家了啊。

沈星晚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想。"

西凉寒低声笑了笑,他的身材高大威猛,带着北方游牧民族的爽朗,"等我打下整个天盛国,到时候风风光光的把你带回去。"

他已经从沈星晚的口中知道了沈府被抄家的事情,也相信了她被衷心的下人在危急关头偷偷护送出来的说辞,对她出现在他身边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怀疑,只当是天意。

打下天盛国吗?

沈星晚想到自己曾经受到的屈辱和被玷污的清白,眼神中闪过恨意,只是这抹恨意却只是一闪而过。

她想到了被南宫弋和赫连玉作为人质掌握在手中的胞弟,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连恨,都不敢。

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悲伤,西凉寒皱了皱眉头,在他那遥远的记忆中,她该是欢快的,该是明艳的,该是笑声如银铃的,她该是千种模样,万种风情,唯独不该是惆怅满身的。

他看着院落中满地的雪,星眸亮了亮,下一刻蓦然牵着她的走到了原地中,鞋子踩在雪花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西凉寒常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皮糙肉厚的自然是不畏惧这点风雪,然而长于江南水乡的沈星晚却是受不住这样的寒,被他扔了一团雪花在脖子上,顿时就打了个寒颤,而那个作怪的男人,手掌中还颠着雪球,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似乎还等着随时偷袭她。

江南水乡的温雅女子,自然是做不得大呼小叫的姿态,皱着秀眉整理自己身上的雪花,嗔怒的喊一句:"西凉寒,你个幼稚鬼。"

他不是蜀国的三皇子,名震一方的大将吗?

怎么这么胡闹,昨天还在她刺绣的时候,朝她的绣盒里投掷了一只毛毛虫,吓得她花容失色,今天也是不能消停。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更何况她不是个泥人,从小被教养的礼仪也不管了,手指包裹着一个圆球,就朝他砸了过去。

只是,她这娇娇养的小姐,怎么比得上西凉寒这如同猛虎下山一样的野性,被欺负的鼻尖都红了,也没能砸住他一下。

那方,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是怎么回事的野蛮汉子在一旁笑的开怀,沈星晚被他惹急了,在奔向他的途中,一个脚下不留神,就跌倒在了雪地里,说实话,软绵绵的雪上能摔得多疼?

但是她呢,就是红了眼睛,然后垂着眸子没有站起身,好像是摔疼了的模样。

西凉寒的聪明才智八成都用在战场上了,见她欲哭不哭的模样,顿时就晃了神,连忙丢掉了手中的雪球,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去,"摔到哪了?我看看。"

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扶起她,却没发现她水眸中狡黠的光,他前脚凑过来,后脚就被她将雪球塞到了领口里。

冰冰凉凉的雪花触及到滚烫的胸膛立马半化成了水,察觉到自己上当的西凉寒,大掌往雪地里一抓,抓了满掌。

沈星晚这一次也学聪明了,时刻都在注意着他的举动,见他抓了一把雪,连忙就想要逃。

可她那娇娇弱弱的步伐,没两步就被他抓到,两人嬉笑着闹成了一团。

她身体弱,西凉寒自然是不敢学她把雪花弄到她的衣服里面,可显然沈星晚没那么多顾忌,小雪球看准了机会就往他领口塞,得逞以后,眼角眉梢都是带笑的。

西凉寒极其的喜欢她的笑,比他夜晚见到的漫天星光还要璀璨。

她该是永远要这样笑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玩闹了一个多时辰,西凉寒看着她微红面颊上的薄汗,不再继续跟她逗弄,而是盘腿大刺咧咧的坐在雪地里,慢悠悠的堆起了雪人。

沈星晚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就堆出了个大致的轮廓,也慢慢的走了过来,秀气的曲腿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动作。

在她的记忆中曾经也有个人,很会堆雪人的。

她记得那天,天盛下了一场好大的雪,连下了两天,让一向喜欢雪的沈星晚高兴极了,偷偷跑出去找到南宫弋,南宫弋给她用凝固的雪花,雕刻了一个头上插花的小姑娘,然后笑着说,送给她。

沈星晚抱在手紧紧的握着,生怕一不小心掉到地上给摔坏了。

可是那个小小的雪人最终还是消失了,她因为太过爱重,握的太紧,而雪花触碰到温度就会融化。

就像有些人一样,再如何不想要失去,再如何想要握紧,最终都是不属于你的。

只是,沈星晚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还要来招惹我呢?

又为什么……要我等你?

南宫弋,沈星晚她等了啊,她用最美好的年华岁月来等你,你给她的却是家破人亡,却是……清白扫地。

"快看看,这个是不是很像你?"西凉寒指着自己堆出来的"雪人"朗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将沈星晚的神志拉了回来,下意识的朝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顿时还没有来得及聚拢的面颊顿时就凝结住。

他刚才说什么?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说的是……

"西凉寒,你跟猪才是亲戚。"她怒极,站起身,拂去衣上雪花,扭头便走。

西凉寒笑着在后面追,还不忘记把自己刚刚堆好的小猪送到她面前,"星晚,你再仔细看看,跟你真的很像。"

沈星晚横他一眼,走的更快了。

长廊下,是西凉寒爽朗而沉稳的笑声,不远处的下人听到这笑声,跟同伴小声说道:"自从沈姑娘来了,三皇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同伴赞同的点头。

与此同时,蜀国三皇子得了一看在心尖上美人的消息逐渐传扬开来。

远在天盛国的南宫弋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下面的幕僚笑着对他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成想就连这一向放纵无忌的西凉寒也不例外,将军这一计谋果然是高啊。"

南宫弋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的听着,眼睛盯着军事作战用的沙丘,眼神晦暗,神情莫名。

"向王上请求调遣粮到边关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奏章现在已经到了御书房……不久以后,将军便可以直接入面见王上,请旨调、用、虎、符。"幕僚意味深长的说道。

南宫弋锐利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桌案上的沙丘……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了。

"将军,五公主到了。"门口的守卫,远远的看到赫连玉的身影,便当即进来禀报。

南宫弋闻言朝着幕僚看了一眼,两人会意,拱手告辞离开。

赫连玉跟两名幕僚撞了个正着,两人停下脚步朝着她躬身行礼,赫连玉一向眼高于顶自然是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随口就说了句:"狗奴才,别挡道。"

两名幕僚当面自然是唯唯诺诺的闪开,在她进去以后,却暗中交换了一个晦涩莫名的眼神。

两人都不是什么心思磊落之徒,又兼之睚眦必报,显然是已经将赫连玉给记恨上了。

"如今咒骂我等是犬类,就是不知道等将军黄袍加身的那天,谁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牲畜。"一人阴恻恻的说道。

另一名幕僚,也同时冷冷的笑了笑。

进入书房的赫连玉看着桌案前挥笔泼墨的男人,眼中的痴恋再明显不过,她几步上前走到桌前,抱着南宫弋的手臂,"我都来了,你怎么也不理我。"

她的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南宫弋的整张宣纸作废,已经完工的书法上面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痕迹,破坏了整张纸的美感。

然而赫连玉明明看见了,却一点都不在意,将他手中的毛笔拽走,放到砚台上,骄横道:"马场新进贡了一批御马,我已经跟父皇打过招呼了,我想去选一匹良驹,你陪我去。"

从小到大,就喜欢了被人事事顺着的赫连玉,压根就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自然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即使明知道南宫弋将来会成为她的驸马,跟她宫里的下人并不是一回事,但她也全然是用了命令的语气。

南宫弋看着桌上被毁于一旦的书法,半敛着的眼眸深深的沉了沉,却在抬眸的时候,一切恢复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好。"赫连玉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笑容满面的拉着他去了御马场。

……

"沈星晚!"

"砰--"

西凉寒大刺咧咧的冲进了沈星晚的房间,呼喊声与推门声同时响起。

"啊!"正在伺候沈星晚洗漱的小丫鬟见到突然冲进来的西凉寒一时没忍住就那么喊了出来。

倒是屏风后面,还坐在浴桶内的沈星晚镇定得多,"星晚现在不方面招待三皇子,还请三皇子在外面等候片刻。"

有些傻眼的西凉寒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撞到这么香艳的场面,即使……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屏风后面那隐隐绰绰的身影和空气中迷人的清香,还是让他有些意乱神迷。

"哦……好,不着急,你……你慢慢来。"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一句,他就连忙关上门,退了出去。

结果关上门以后,就忍不住朝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一下,后半句,他说的那是什么?!

说句"好",不就行了?

加上后半句,弄得跟个登徒子似的,兼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房间里的小丫鬟看着西凉寒关门的举动,没有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到三皇子这么畏手畏脚的模样。"

沈星晚想到西凉寒最后说的那句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那人平日里面对下人,处理公务起来倒是一板一眼的,但是在私底下却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呆呆的。

沈星晚不知道的是,有些人那些特定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永远……只在特别的人面前展现。

等梳洗完了,丫鬟拿来衣服放到一边,沈星晚一件件的自己穿上,或许是在那个大雨倾盆的清晨留下的烙印太过深刻,如今的沈星晚极其的不喜欢在不着寸缕的时候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即使是贴身照顾的丫鬟也一样。

"外面春光正好,奴婢给小姐梳个垂鬟分肖髻可好?"

沈星晚点了点头。

"小姐今天可真美。"丫鬟看着镜中如同出水芙蓉般娇嫩的沈星晚,由衷的赞美了一句。

沈星晚微微的笑了笑,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人靠衣装马靠鞍,多亏了你这一双巧手。"

小丫鬟闻言也笑了下,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伺候了不少主子,西凉寒见她做事伶俐,这才派她专门来伺候沈星晚。

原本她来之前是带有几分忐忑的,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位沈小姐真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身后的门打开,站在走廊下的西凉寒转过头来,看着翠色长裙委地,外罩银白色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的沈星晚一时……竟有些痴了。

小丫鬟看着西凉寒的模样,朝着沈星晚挤了挤眼睛。

沈星晚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轻咳了一声,这才唤回了西凉寒的神志,"三皇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的西凉寒,有些讪讪,"咳咳咳……那个,你要是没事,咱们骑马出去转转。"

骑马?

沈星晚摇了摇头,"我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

西凉寒当即就笑了笑,"没关系,本殿下带着你也是一样的。"不会骑马好啊,不会骑马……他们可以共骑一匹。

沈星晚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答应。

但是西凉寒哪里会给她多做考虑的时间,直接就拉着人跑了。

沈星晚的体力哪能跟他比,跑到门外的时候,就面色绯红,气喘吁吁起来,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时候,就被她抱上了骏马。

直到郊外的凉风在耳边拂过,沈星晚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哪里像是个皇子,说是悍匪到差不多,这不管不顾肆意妄为的劲头。

"那里是……"心中腹诽着的沈星晚,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西凉寒动作矫捷的翻身下马,将骏马拴到一遍,这才将她抱了下来,"据我观察,这里是蜀国最大的一片桃花园,足有上万棵。"

在他的说话的空档,一阵微风拂过,挂在树梢的粉红花瓣倏地凌乱四散,落在青青的草地上,看上去美不胜收。

没有少女会不喜欢花,尤其是这满眼的满树满枝桠的桃花。

沈星晚上前两步,伸手接了一朵,放到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好香。"

西凉寒看着她的动作,落日的余晖穿过她的发丝,为她的本就清清艳艳的容颜上更增加了一抹殊色。

景不及人美。

这是西凉寒的心声。

"什么?"沈星晚隐隐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却并没有听清楚。

西凉寒连忙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我说,我说……你看那棵树。"他忽然指向一片桃林中最茁壮最粗大,枝叶也最繁茂的一棵桃花树,"传说,这棵树上最上面的桃枝,可以保佑人一生平安顺意,我去把它摘下来给你好不好?"

沈星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等着。"西凉寒并没有将她的拒绝听在耳中,径直飞身而起,一路踩着树枝向着那个桃树飞去,只是他的轻功再好,也不能上天入地,那棵桃花树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沈星晚在下面看着他徒手向上攀爬的动作,吓得脸色都白了。

而上面的西凉寒却丝毫都不将这点危险看在眼里,甚至因为一时手滑差点跌落下去,他都还面不改色。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下,西凉寒终于将树梢的桃枝采下,他飞身而来,身后的银白披风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度,就那么乘风,踏着晚霞,向她而来。

"喏,送你。"逆光中,他笑得跟个心满意足的孩子一样的天真。

沈星晚接过,却心有余悸的扶了扶心口的位置,"以后,这么危险的举动,不要做了。"

西凉寒随意的点了下头,但显然是没有放到心上,"可以保佑平安的,你可要好好的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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