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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零章: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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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驴车前头站住,秀梅婶子抱起苗苗,车上一放,然后水灵也挨着苗苗坐好,她和柔儿自己爬上车,寻了个舒坦位置,回头一边冲益哥摆手一边接着说,“刘家人多,男孩子过去了还要再寻席面,这样也好,家里看个书,他也自在。”

  今儿益哥在家,她和苗苗要早点家来了。

  驴车出了村,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一同出村去刘家的一堆人,天还没亮透,几个婆子媳妇聚堆走着,穿了花花绿绿的袄子,裹了巾子,孩子们在前头跑,男娃女孩的,吵吵闹闹。

  该是听了身后驴车动静,一扭头,福福就看清了。

  还真是不巧,是老张家。

  月娥娘也在,月娇和长贵前头跑,张老大家的还有她大儿媳、新过门的二儿媳,这会都停住了脚,瞧见是他们,都是一愣。

  愣过之后,路却是不让开,只原地站着,然后笑的不怀好意,“哎呦,我说是谁呢,”张老大家的还往前走了两步,“刚我们妯娌俩还说,这过去吃个席面走着也就是了,若是赶个车,哎呦,让人瞧见了,可不得说咱们没吃过好东西,赶着车上门去吃。”

  秀梅婶子性急,听了这话车上就坐不住,刚扯开了嗓子要跟着嚷,德正家大娘眼疾手快给拦住,摇了摇头,“别搭理她们。”

  婶子到底咽不下这口气,脸气的通红,喘着粗气,车上就坐不住了,干脆从驴车上下来,跟着车在边上走,攥着拳头,闭着嘴,强忍着。

  身边的苗苗,挨着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瞧向人群,小手这会不自觉的在被子底下拽着她衣袖,见福福看过来,然后眼角带笑,眼神指了指。

  福福看过去,也就有些忍不住。

  苗苗让她瞧的,是张老大家新说的二儿媳妇。

  刚恍惚看了一眼,这会驴车靠近了,这么一瞧,嗯,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该是说的也在理。

  新媳妇个子不高,脸色发黑,模样也显老气,这都还好,但性情,福福看过去,嗯,却是和张老家的,如出一辙。

  虽没说话,但人挡在路中间的驾驶,却是一模一样的。

  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老叔下车牵着驴子,不让路,哪怕用些工夫绕过去,也比费口舌的好。

  怎知,张家妯娌俩,不但不肯让,还故意叫来他们老张家的孩子们,拦着他们,不让驴车过去。

  秀梅婶子再也按耐不住,刚扯开了嗓子要开骂,刚喊了一声,福福赶忙要下车拦着,柔儿离得近,比她快一步,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央着不让喊。

  福福又回车上坐好,“张家大娘二娘,”福福面上挂着笑,“我们不急的,就是怕张家大娘二娘这般走,让旁人瞧见,留下议论。”

  张家妯娌两个不看路,只回身瞧着他们驴车,拦了又拦。

  “哼,这路长在这,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张老大家的开始不讲理,“有本事你们从这过去!”

  驴车出了村,这会在山坡底的坡道上走着,坡道不宽,老张家的大人孩子也多,这会全四散开来,驴车着实走不过去。

  “婶子你上来坐,”见婶子还地上走,人气的不行,老叔本来话就不多,加上又都是媳妇婆子的,他也说不上话,只牵着驴子,慢慢的挪着步,“别管他们。”

  婶子上来了,福福就从怀里一阵摸,然后嘻嘻一笑,车上小声的叫着老叔,“老叔老叔,你瞅准了。”

  老叔一愣,不知福福说的啥意思,愣愣的就点头,手上的缰绳握的更紧,眼睛盯着前头。

  福福看着前头路况,坡道虽窄,但前头不远有一处拓宽了许多,就那了。

  福福等着,等着驴车慢慢挪的差不多,眼瞅着宽地要到跟前,就掏出手上的几块糖,想了想,还是留出两块来,其余的,就拆开糖纸,糖块一个个递过去。

  柔儿一块、苗苗一块、水灵也一块,给德正娘和秀梅婶子,两个都不吃,老叔也摇头,福福就自己嘴里也含了一块,这才,把四个糖纸手上捋了捋,嘻嘻笑。

  婶子她们纳闷,车上把她围住,瞧不出个所以然。

  福福笑过,就把留出来的两块糖拿了出来,然后上拳头捶了捶,压碎了,就拆开糖纸,把细碎的糖块分在几个糖纸里,再小心的包裹好。

  “这是干啥?”婶子实在忍不住,凑近小声问她,“好好的糖砸捶个稀巴烂?”

  “想用小石头了,但到底不好,”福福就笑,一边和柔儿俩裹糖纸,一边解释,“但一整颗糖,我也舍不得。”

  “只好少放点,”几个糖纸一包好,福福拿在手里,抬头一看,见前头老张家大人孩子还耍赖拦着,马上要到坡宽的地,福福就叫了声老叔,小声说起了打算,“老叔,一会我把糖块扔出去,老叔瞅准了,就赶着车越过他们。”

  老叔回头一看,见她手上的糖块,就了然了,黑黢黢的脸上也难得的溢出笑意,点点头,“好嘞。”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如何,驴车上坐着,难得的还有些激动。

  婶子嘴快,“用碎糖块都便宜他们了,要不是看在孩子小不懂事的份上,要是几个大人,哼,就干脆,干脆装小石子,让她们抢!”

  婶子刚嘀咕完,福福一瞧差不多,就赶忙,手上的小糖块瞅准了地方,扔了出去。

  糖纸五彩斑斓,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一个个晶亮的,福福一边扔,嘴里喊着,“快,糖块啊,快去捡糖块!”

  果然,大大小小到底一个个孩子,加上仍过去的糖纸耀眼,顽皮的孩子也多,你争我抢的就乱了阵脚。

  坡道上哪里还有人,张家妯娌俩被孩子们挤在一处,推推搡搡的摆脱不开,张老家的两个儿媳妇,嗯,也在捡糖块的人群里,和几个小孩子扯开了。

  老叔牵着驴子,瞅准时机,路一让开,驴车就越了过去,然后赶忙牵着缰绳快走,眨眼,就拉开好一段距离。

  怎么看?能怎么看?福福纳闷,“我都没想过,秀梅婶子和我说的时候我都没当真,压根没多想。”

  这还打听上了,福福纳闷,怎么也不至于吧?

  难道这古代,说亲都这么快的?

  福福挠了挠脑袋,天又冷,大门外站着还冻的直哆嗦,这会德正娘也没回屋的意思,福福也不好扭头就走,只好陪了站着,一时无话。

  德正娘该是有话说的,福福想,见她瞅着福福,看了又看,嘴张了又合,好几次,就是没说出口,最后叹息一声,“这女孩子说亲,可是要好个打听的。”

  “知根知底的以后日子好过些,”说到这,德正娘停了停,缓口气,接着说,“兰儿的事定的仓促,那是没法子。”

  “你呢,”说完,就又看了福福一眼,“你呀,这定亲成亲的事,不着急,可别人家一说好话,就张口应下了。”

  “那不成的,你之前不是说,谦益读书啥的,放不下,这说亲啊,也是,得好好看呢。”

  福福听的一愣一愣的,看德正娘一连说了这么好些,还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的唯恐福福没听进去,“你年纪还小,不是说不着急,就不要着急。”

  说完,就看着福福,等她回话。

  福福愣过之后,略一想,也就明白了,随后嘻嘻一笑,“大娘,你是不是担心我?”

  说完之后福福就拍着胸脯,“大娘,你放心好了,我以后嫁人啊,定要擦亮了眼睛,争取寻个好人家的。”

  “大娘你也不要担心,”福福上前,还安慰德正娘起来,“要是真有人给我说亲,我一定拉拉大娘帮我去看看,人看好了,中意了,我再做打算。”

  福福见她这话说完,德正脸色不大好,刚刚是犹豫不决,带着试探,眼下却深皱了眉,撂了脸色,实在是变的太快,一转眼,福福抬头一看,还不适应。

  这般想着,还要开口再说几句好听的,就见人连哼了两声,一扭头,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看什么看,我哪有那闲工夫,还帮你看看?!心倒是不小。”

  福福听了,莫名其妙,人站在大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德正娘快步进了院子,转眼就进了屋,关了门,啥都瞧不见了。

  外头天色又暗,福福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就没了好脸色,生气了?

  想不明白,福福自顾摇着头,按说她要是定了亲,许了人家,德正娘该高兴才是。她和德正的事情过去,她又许了人家,回头就可以给德正好好相看相看,娶个中意的,毕竟他是答应了老爷子要照顾他们姐弟,等她成了家,就用不到他了,不是挺好。

  福福抱了柴,屋子里生了火,一边烧炕一边琢磨,还是不明白。

  最后实在乏了,也就不再去想,和益哥两个热水泡着脚,手上吃着灶里新烤的小地瓜,漫漫长夜姐弟俩轻声说着话,长夜温柔和静谧,祥和而安然,却是最好的。

  “姐,”小家伙嘴里吃着地瓜,热乎乎的刚咬了一口就抬头看她,“姐,这地瓜灶里烤的比锅里蒸了好吃。”

  “爱吃烤的?”福福笑,“那剩下的那些,以后咱都烤着吃。”

  说完,就见小家伙呲牙一笑,眸子明亮,点着头,连说好。

  她是喜欢夜晚的,特别是和益哥在一块,安安静静琐碎的夜晚,泡着脚,吃着地瓜,然后翻着书卷,任由长夜漫漫流淌,时光润在滴滴的过往中。

  很好的,福福躺在被窝,瞅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的却也是别样的美,今儿夜色无风,天也晴朗,星星屋子里虽然瞧不清,却是挂满夜空,点着归人和过客的。

  想着想着,她就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长长的夜,也走过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鲜花遍布,她采着花,追着碟,跑来跑去,实在欢快,那梦里的阳光明媚温暖,照着人平和安宁,就这样,她好似梦里采了一晚上的花,也好似转了好几个场景,醒来,却是全忘了,只记得花儿明艳,香飘万里。

  每个早晨,都是值得期待的。

  虽然却是按部就班,生了火,做了饭,然后读一上午书,但每一天的早晨,那晨昏,那朝阳,那一棵棵枯树,一点点尘土,都好似是新的,天地间新生出来的。

  就连柔儿和水灵,她如今每天都见,也是回回都不一样的。

  真是日日新呢,福福心想,吃进去的饭,喝进去的水,走过的路,度过的书,见过的人,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在让自己成长,把过往和未来的空间填满,成就了眼下的自己。

  福福看着柔儿和水灵,背了昨个的书,认了几个大字,那满眼的光辉,对书卷的渴望,以及现在专注认真的神情,是什么都没的比的。

  真好,岁月静好的样子,真好。



  岁月静好,人也安然,却是极好的。

  柔儿和水灵,此刻,就是这样,真诚友善又朝气蓬勃,一言一语一动一静都能瞧出两个孩子心性的纯和真。

  这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是慢点走吧,若是能留住,可见是好的。

  她看的入神,盯着两个孩子,陷入自己的沉思,还是水灵清亮的糯音传来,才唤醒了她,“福福姐?”

  新棉鞋老太太一人做了一双,剩下的,都是单鞋,毕竟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只冬天棉鞋,春夏秋,却是一成不变的单鞋。

  福福把鞋子收好,也把家里的豆子翻出来,虽然还有几天做豆酱,但早点准备好,总是应该的。

  家里的黄豆、黑豆、绿豆、红豆、芸豆,哎呦,一样样的,秀梅婶子给了还挺多,大大潇潇、多多少少,好几个袋子。

  红豆熬粥,或者做豆沙的馅子。

  绿豆可以发了豆芽,夏日里熬汤祛暑,也是顶好的。

  秀梅婶子说,黑豆也能做豆腐,也能熬粥做汤,还能磨了粉和面。

  黄豆,却是常吃的,可以做豆腐,做豆酱,也能煮熟泡了盐水,所谓盐水豆子当咸菜,嗯,下饭。

  黄豆,还能做菜,实在是用处多多,所以秀梅婶子给的几袋豆子里面,就属黄豆的是个大袋子,还满满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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