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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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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老太太稍微有点动静,或者一抬头、一举手,福福就立马停住嘴,牟足了劲的开始忙着手上的针线。

  这几年老太太该是屋子里憋的实在烦闷了,眼下好不容易来了精神头,加上本身活计做的又细致,这会逮着福福,可算是有一番折腾了。

  福福眼睛盯着针线,不敢片刻放松,手上穿针引线又实在勒的不行,但纳的鞋底,活计是一点都不见少,忙了有一气,针脚也才走了一指多长,拿在手里端祥着,针脚细密了,力道也勒的平整,但就是慢啊,活计做的太慢了。

  福福想赶工,但奈何老太太看一下、瞥一眼,偶尔还拿过去指点一番,说啥女孩子家家的,活计得细致点,不能太糙了。

  一来二去,福福也就耐了性子,一针一线下来不敢马虎,倒也省了几分力。

  手上的活计一顺手,慢慢的,就唠起了家常,德正娘先开的口,撇了眼福福,说起酸菜的事。

  “大娘,你也要腌?”想见是喜欢的,福福听了,还有些不确定个,不由又问了一句,“现在还能不能腌?”

  “上次包的酸白菜饺子,我们一家三口啊,都爱吃那味道,”德正娘点点头,接着说,“这不,家里也有大白菜,我就寻思问问你,这时候了,还能不能腌。”

  “若是能腌啊,正好你今儿过来,想问问你咋个做法。”

  “我也腌上一缸子,吃个一冬,正好也有瓜子油渣,这两样掺一块包饺子,味道还真像你说的,挺好次。”

  眼下已经入了冬,要说腌酸菜,倒是也成,该是味道差了点,不如新鲜的大白菜刚下来,就开始腌。

  “也成的,大娘,”福福笑,“不过大白菜不新鲜,眼下天气又冷,味道该是差一点。”

  “那是能腌了?”

  福福就笑,点点头,一时高兴,终于不用炕上坐着埋头针线,忍不住,就挪了挪身子,要下地,“能腌的大娘,这样,我下去看看。”

  说完,福福就穿了鞋子,下了地,推门就去了外屋。

  德正娘也跟了来,福福在外屋,大娘就掀了西屋帘子,随后上上拿了两颗大白菜出阿里,“家里这几颗大白菜啊,我都放在篓子里了,还盖了好几层棉被,屋里存着的。”

  福福接过大白菜,菜帮清脆,菜叶鲜绿,存的还真不错,看着挺新鲜。

  “怎么样?”

  福福点点头,问出口,“大娘,你想腌多少?”

  “家里三篓子大白菜,我寻思留个半篓子,其他的能腌都腌了。”

  额,这两篓半,该是能腌大半缸,还真挺多。

  “大娘,你要是想吃个新鲜,我家腌了一大缸,可以匀一些的,”福福想了想,接着说,“这腌酸菜,这大冷天的入缸,该是要发酵一些时间的。”

  “等出了酸味,该是年前年后了,”福福算着日子,“等入了春,天气一暖,这酸菜啊,也留不住,吃不完,该是糟蹋了。”

  “我腌的那一大缸,本就多放了不少白菜,”福福笑,“大娘要说喜欢,拿了盆子过去捞就是了。”

  德正娘犹豫,掂量着手上的大白菜,福福就笑,“等明年,大娘要是想腌,明年咱白菜一下来,就齐齐腌上一大缸子。”

  “你家就那一缸子,”德正娘看着福福,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过去吃你的。”

  “这酸菜好吃,毕竟是腌的,也不好经常吃,”德正娘不好意思的模样还真没见过,福福看在眼,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隔三差五吃一顿,也就好了。”

  “再说,大娘,我家里还好多菜,这那一缸子酸菜啊,可是吃不了的吃。”

  “大娘啥时候想吃,拿个盆子下去就是了,”福福笑,“本就腌了你们的份。”

  好不容易下了地,福福克不想再扭头回屋,老太太跟前做活计,就外屋又伸伸懒腰踢踢腿的,还扭了扭脖子,回头看了眼东屋,关着门,就小声凑近德正娘,“大娘,我大奶干活咋不累啊?”

  自打福福来,老太太手上的货就就没停过,话也不多,还不嗑瓜子,只一个劲的低头纳鞋底。

  德正娘一听,知道福福是寻了借口下地偷懒,不由也是一笑,“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年就先吃你几顿,等明年,明年白菜下来,腌上一缸子。”

  福福点头,事情说完了,但还是不想回屋,生拉硬拽的找话说也不成,只外屋瞧瞧这看看那,就是不回去。

  德正娘回头把大白菜拿回东屋,看福福还外屋转悠,小手一会拍着小胳膊一会敲打着小腿,还捏了几捏脖子,更是揉着脸蛋,弯腰下蹲的,好不折腾。

  折腾了一气,德正娘看在眼,正想该是推门东屋去了,就见福福眼疾手快悄悄把她拦住,嘴上轻轻的嘘了嘘声,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摇着头,也不让她屋里去。

  福福看小狗子咧嘴,就知道是想玩了,随手抓了个苞米瓤子,扔了出去,果然,瓤子一出手,狗子飞一般的就跑了出去,四爪子蹬蹬的踩着地,别说多高兴了。

  针线篮子她也没放好,就这样,当院陪狗子玩了好一阵。

  抬眼就见益哥手还捧着书卷,站在屋门口,叫着姐。

  “吵到你了?”

  益哥摇头,狗子这会就两人跟前跑来跑去,自顾寻着乐子,福福得了空,屋里放了针线和包裹,翻了益哥的书卷,问了几句,知道是正背书,用了心的,不由一笑。

  前阵子发的豆芽,福福掀开罐子盖,里头的芽子一个个白嫩嫩的冒了尖,齐整整的,敲着实在是心情好。

  福福拿了盆子,上手抓了两大把豆芽,盖了盖子,随手盆子就泡了水,芽子一个个半漂着,细长一条条,黄白相间,实在是嫩。

  益哥也凑了头过来,两眼冒光,“姐姐,咱中午吃啥?”

  不说贪口腹之欲,但益哥最近可是欢喜吃食了,每每一有新花样,就格外好奇,非要问个究竟。

  “这豆芽啊,和韭菜一炒,清淡点。”

  福福就笑,益哥这般模样,才是小孩子心性,好呢。

  福福屋里割了把韭菜,挑拣干净,也盆子里倒水泡着,眼下才将将过了晌午,倒是不急着做饭,可以再等等。

  现在冬日里,家家都闲,渐渐都是两顿饭了,福福以前三顿饭照做,现在也慢慢改了下午饭的时辰,吃两顿了。

  说完,福福就让益哥屋里读书,她呢,拿着几块抹布,胳膊肘夹着苕帚,手拿苕帚和簸箕,去了家里破败的小学堂,该要收拾收拾了。

  说是小学堂,还言大了,福福挂了满身的收拾物件,站在不远处,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围栅栏的时候,福福过来几次,也折腾了一番,眼下有几日没来,就完全变了模样。

  前阵子下雪,该是房顶漏了不少下来,窗子被风吹的散了框架,灰尘更是铺了满满的小屋子,这只一间的小小破房子,一晃就更是面目全非,颓废、破败,不知从何下手。

  老爷子在的时候,福福回忆着,这个小破屋,隔三差五就得休整一番,吹风、下了雨、下了雪,都得要整顿,此时荒废了个把月,福福心想,等过了冬,这小土墙,胳膊大小的房梁屋柱,该是会都吹没了。

  家里狗子跟了来,前头领路,更是好个嗅,进了屋。

  两张小方桌,三五个破旧椅子,堆在一处,屋顶漏洞,窗户跑风,站在里面,还不如外面日头晒着暖和呢,福福一哆嗦,眼下也没啥事,还是尽量收拾出来。

  福福家锅里烧了水,直接装了一大盆子,抬了过去,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好个扫,好个擦,窗户用木棍支好,然后用布条绑了严实,屋顶漏,福福也不敢自顾再上房,就屋里挪了桌子,然后脚踩在桌子上,从里往外的一根根往房顶扔着小木条,希望多少能起点作用。

  这一折腾,就是一下午,等福福腰酸背痛、灰头土脸的从小破屋子出来,日头已经西斜,村子里炊烟四起,鸡鸭狗叫声也缓缓传入耳。

  学堂的样子还是瞧不出来,虽然不满意,进步空间还大的很,但眼下折腾出这般,也累的不行,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福福倒了盆子里的脏水,又家里洗了一通,换了干净衣裳,开始烧火做饭。

  小米饭,洗了葱、挖了大酱,家里还有蒜、香菜,还有洗好的一片片大白菜叶子,炒好的韭菜豆芽也是满满一大盘,还有腌菜,福福也夹了一小碗。

  等饭菜都端上桌,益哥早就乖乖的洗了手,帮忙盛了米汤,等着开饭。

  不管一天多么劳累,只要一坐上热乎乎的炕头,守着饭桌,不管饭桌是啥粗茶淡饭,对面益哥一笑,福福一天的不顺,就全都飘散了。

  该是饿了,福福这顿饭,是吃的啥都不剩,益哥早早的撂了筷子,她还又是喝米汤,又是白菜夹菜包,吃不饱,也吃不够。

  就连益哥也看了出来,看她吃的满嘴鼓鼓的,就笑,“姐,你饿了?”

  福福点头,别说,这葱蘸酱,偶尔吃上一顿,还挺下饭。

  福福随手又拿了一个白菜叶子,葱蘸了大酱,铺在白菜上,又掐了块小蒜瓣搁上去,再撒点咸菜,夹一口韭菜豆芽,铺上小半碗的米饭,再撒几片香菜,嗯,白菜叶子一包,那么咬上一口,哎呦,别说,还真真的好吃。

  福福发觉自从她来了这里,对食物实在是不挑剔了,不知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太天然,还是人一累吃啥都想,福福只觉得,最近顿顿吃的饱,啥都不挑剔。

  福福两手捧着菜包,吃的满嘴都是葱香酱味,饭粒挂满了嘴边,腮帮子鼓鼓的,某一口不解意,还拿了筷子夹口菜,咸菜或者豆芽,塞嘴里继续吃。

  益哥就看着她,喝着碗里的米汤,满眼带笑。

  小家伙怔了片刻,收了几分笑意,“姐,你说,你说小丫头,她,她,还好吗?”

  福福一愣,益哥忽然问起小丫头,她是没想到的的,不由失神片刻,嘴里的菜包都忘了嚼,缓过神才笑了笑,“往后的日子还长,定会好的。”

  家里之前房顶漏雨,虽说后来德正收拾了一通,但眼下,日子一天天转冷,风也吹的越来越大,只今儿一大早,她就感受到了,屋外大风,屋内是小风啊。

  那房顶、窗边、门缝,都漏风啊,家里这三间小土房,该是也没的休整了,修来修去也只能这样,日子一冷起来,家家户户该是都差不多,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破败的,该是有衣不蔽体、屋不挡风的。

  益哥许是昨晚书读的晚,也许是一晚睡的不安稳,等福福烧了火,炕热了上来,屋内倒见他被窝里伸开了腿脚,面色红润,呼吸均匀,睡的安稳了。

  福福摸了他额头,不烫,这才宽了心,人没冻着就好,也不打搅,撵了狗子也出去,就关了屋门,留他屋里安心睡觉。

  锅里的水烧开了,热滚滚的,福福就舀了一大水瓢,沿着缸边,倒进水缸里,热气腾腾的热水一下去,滋滋的烫开缸里的冰层,眨眼工夫热气就不见了,缸里就融了一层冰水,冰层化开了,福福手上的水瓢再用力一敲,整个冰层就碎成几块,冰层下的水也溢了出来。

  水缸一弄好,正往锅里舀水,才放了一瓢连冰带水的进去,扭头就见德正扛着扁担,正站在大门外,估计是刚要伸手敲,一时对上了眼。

  哎呀,倒是忘了开门。

  不管福福还是益哥,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大门,因为德正每每一大早给他们抬水,若是大门没开,人就进不来。

  福福折腾了一早家里的水缸,这会见德正扛着扁担人还站在外面,天气寒,冷风吹,实在是有些好不意思,赶忙撂下水瓢人就跑了出去,嘴上说着忘了忘了,手上赶忙开了门,让德正进来。

  “等了有一会吗?”

  德正的扁担上抗了满满的两桶水,一开了门,就挪了身子和扁担进来,一边还小心的躲着热情的小狗子,摇摇头,“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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