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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胜败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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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语气甚是冷峻:“辜开山,胜败常事,你且下去吧。”

“是。”辜开山低头捡起凤头斧,面无表情的走回潘荼子身后站了。

“五峰教横扫天下,一统江湖!”

“王教主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

五峰教教众一片欢天喜地,一边振臂高呼口号,一边“咚咚咚”的不停擂鼓。

莫北平、邓天崇、郑若祗、李普慧不约而同的看着韩愈。

月光下,韩愈一脸沉静。不过,如果细加端详的话,就会发现沉静的表象下面,一丝隐忧在韩愈的眉宇之间若隐若现。

起先,对于辜开山的主动邀战,韩愈对结果是看的极轻的,用一句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就是胜固可喜,败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韩愈所看重的是辜开山的挺身而出终于突出了白莲教的主体地位,至于输赢成败一切都在其次败,反正白莲教兵多将广,来到现场的高手多的是。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短腿男居然不用出手就彻底制服像辜开山这等高手,武功之高实在不可捉摸。

辜开山不是不可以输,但以这种形式输掉毕竟太过难堪,对辜开山本人的心理打击也不可谓不大,竟要含羞自尽当场。

五峰教的欢呼声声声入耳,韩愈只当未闻,眼光依次扫过李普慧、郑若祗、莫北平的脸,又扭脸看看这一侧的邓天崇,鼻孔里轻哼一下:“是有两下子,也不过就两下子而已……”

韩愈话未说完,五峰教那边欢呼声戛然止息,鼓声也停了下来。

“白莲教还有使的动刀枪的人吗?有,快快上来!”短腿男又将长刀扛在肩上,这一句叫喊极具挑衅意味。

“休要张狂,扬子鼍来也!”早见一个人影飞纵而起,起落之间,已经站在了短腿男的对面,“白莲教江东分舵舵主扬子鼍!”

短腿男看看扬子鼍手中握着的峨眉刺,突然狂笑数声:“哈哈哈哈哈!白莲教当真没有能拿的动刀枪的人了吗?上来个拿双筷子的,这是来吃饭吗?回去回去,换人上来!”

扬子鼍哏哏笑两声:“你还真说对了,扬子鼍没什么能耐,就是胃口好,走哪里吃哪里,见什么吃什么。”

短腿男睥睨他一眼:“胃口好,这可不是水里,胃口再好就怕是牙口不行。”

扬子鼍跺跺脚下道:“这里可是扬子江!牙口行不行……哼哼,不咬两口怎么知道?”

短腿男道:“那就随便咬吧。”

扬子鼍拉开架势,逼视着短腿男,短腿男却不理会,肩扛长刀,依然固我。

扬子鼍目不转睛的盯着短腿男,脚下缓缓移动,待绕到短腿男身后的时候,短腿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丝毫未动。

扬子鼍接受了辜开山的教训,并不贸然动手,他的脚下继续缓缓地移动着,很快绕着短腿男转了一圈回到自己原来站的地方。

短腿男保持着开始的姿势,始终未动。扬子鼍却脚步不停,围着短腿男继续转圈。

一个呆立不动,一个不停转圈,群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过招的,禁不住指指点点说说笑笑起来。

差不多转了七八圈,短腿男有些不耐烦了:“牙口不行,回去磨去,磨快了再来!”

扬子鼍答道:“扬子鼍不是牙口不行,是从来不吃死物,只吃会动的。”

短腿男极轻蔑的道:“会动的……你能吃得着吗?”说时,也不见有任何动作,人却倏地来到扬子鼍眼前。

扬子鼍万没料到这么快,更没料到短腿男说来就来,出手已经来不及,急向后纵,纵出五六步远,看那短腿男,堪堪站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长刀依旧在肩上扛着。

扬子鼍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才这人如果出招进攻的话,自己是绝然躲不开的,无怪辜开山输得那么不可思议。

“送上门来,为何不吃?还是牙口不行吧?”短腿男嘲讽的口气。

“谁说不吃?”扬子鼍心说自己也一定不是短腿男的对手,但既然站在了这里就不能不战而屈,他决定放手一搏。

扬子鼍发声喊,纵身向前,使一招“离弦之箭”,右手刺手腕翻向前扎出,紧跟着变招为“美人挂画”,手腕翻转向右上托挑,再一变而为“顺水推舟”,手腕再翻向右下扎出。

扬子鼍一马三刺,虚虚实实,先扎心窝,继挑咽喉,再扎左胸,招招不离短腿男要害。

扬子鼍的峨眉刺使用起来轻巧灵活,利于近身缠斗,而短腿男的长刀则恰恰相反,故此扬子鼍一出招便直取短腿男当面,尽量争取主动。不过,扬子鼍这种打发重攻轻守,极其冒险,一旦攻击失利便会像辜开山那样露出致命破绽,给对手可乘之机。

扬子鼍当然知道这样的后果,但他仍然不顾后果倾力一攻力争主动,正是扬子鼍聪明过人的地方。扬子鼍从刚才辜开山跟短腿男交手的过程看,短腿男也许是艺高胆大,一不进攻,二不下杀手,从头到尾不过躲躲闪闪格格挡挡而已。这就让扬子鼍不再有后顾之忧,只攻不守,得手便罢,不得手也罢,只要过程不问结果。

短腿男显然没有料到扬子鼍这番心思,待扬子鼍冒死攻到怀里来,一根峨眉刺在极小空间之内上挑下刺,刺刺下手凶狠,心里倒也一惊:居然有这等玩命打法!向右一个急闪堪堪闪开,扬子鼍一击不中,心里早有准备,一招“反转乾坤”,身子左转半圈,右手刺收回丹田,左手刺手腕翻向左下扎向短腿男肋后。但闻“呛”的一下,看时,短腿男肋下早有长刀横挡在那里,峨眉刺不偏不倚扎在长刀刀鞘上。

扬子鼍脚下不停,左脚前寸,右脚跟进一步,正来到短腿男身后,右手持刺,丹田发力,力掼刺尖,一招“白蛇吐信”,扎向短腿男后心。不料短腿男动也不动闪也不闪,仿佛身后有眼,长刀刀鞘略一调整,“呛”的又一下,峨眉刺又不偏不倚扎在了长刀刀鞘上。

扬子鼍从身前攻到身后,连出数招,下手毫不留情,反观短腿男不仅不还一招,甚至连长刀都不曾出鞘,这委实令扬子鼍很伤自尊,而更令扬子鼍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绞尽脑汁倾尽全力使出的杀招居然给人家稍稍拨弄了两下刀鞘就轻易化解了。

“不能再纠缠了,再纠缠就跟无赖没什么差别了。”扬子鼍决定放弃继续过招,腾地跳出圈外,一拱手,话也不说,神色黯然的走了回去。

五峰教教众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短腿男肩扛长刀,傲气凌人,不无羞辱的道:“白莲教当真就是些只会吃饭的酒囊饭袋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呵呵轻笑,白莲教那边踱着方步又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三十七八岁年纪,乡间学究装扮,颌下有须,走路斯文,连笑声都温柔许多。

正在一脸沉郁的韩愈脸色略略放松了一些,脸色同样沉郁着的莫北平也轻轻吐口气道:“温长老的铁扇子应该能对付得了。”

韩愈谨慎的点下头,悄悄道:“我看,我们的人也就温长老有些把握了。”

学究模样的乃是位居白莲教八大长老之首的温长老,使一把铁扇子。温长老外表文弱斯文,但武功高超,内功深厚,是白莲教内除韩愈、项志城之外数一数二的高手。

温长老左手倒背在身后,右手打开铁扇放在胸前,气定神闲的往短腿男对面一站,短腿男侧目道:“可是白莲教的吗?”

温长老傲然道:“不错。”

短腿男嗤笑道:“才刚走了个使筷子的,这又来了个扇扇子的,号称天下第一门派的白莲教当真就没有个能拿的动刀枪的吗?你走吧,换个人来。”

温长老捋须一笑:“白莲教既然敢于号称天下第一门派就不乏能拿的动刀枪的,不过,白莲教向来有个规矩,哪个要跟白莲教过招,首先要过得了我们这些连刀枪都拿不动的废物点心再说,如若连我等这等废物都胜不了……”

短腿男不屑的道:“既然如此……你,叫什么?”

温长老手腕一抖,扇子“唰”一下合拢,摇一摇:“想问名字?那就先胜了这把扇子。胜不了这把扇子,那就不配询问在下的名字!”

温长老这话完全就是短腿男上来说过的那句话的翻版,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就好!”短腿男手中长刀朝身前一横,“那就看看是哪个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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