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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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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伊人道:“我就说疯话。刚才姑妈还说不给他娶媳妇了呢,就让你陪我一辈子,哄我玩一辈子!”

金蝉给伊人推下树来的时候,心里虽有不悦却也并不气恼,她知道日光凝跟伊人的那层特殊关系,在树下看到伊人对日光凝又搂又抱亲热得发腻,也并没有特别吃醋的感觉。但当她在树下站了好一会期待日光凝尽快从树干上跳下来陪她的时候,却迟迟未见日光凝从树上跳下来,而且不光没有下来陪她,还一任伊人异常亲昵的伏靠在肩上丝毫没有躲闪以及跳下来的意思,心底顿时酸潮泛涌,正要发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却又听到伊人说出这么一句话,立时就傻了,又在原地呆立了片时,痴痴傻傻的移动双脚离开大樟树走到香溪边上坐下望着顺流而下的几片落花出起神来。

金蝉此时的心情是复杂而又杂乱无序的。

日光凝跟伊人的欢声笑语不时传进耳内,那么情意绵绵,那么无拘无束,那么任性放纵,那么旁若无人,有些说话甚至让金蝉感觉肉麻的耳热心跳,这让金蝉不由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受到冷落甚至遗忘抛弃的感觉。她感觉很失意,心想:“看起来凝哥哥对我说的那些话未必就是真心话,凝哥哥的心里未必就装着我沈金蝉,或者即使心里一时装着我沈金蝉,但一见了他的伊人妹妹,便立刻扔下我沈金蝉心里只有他的伊人妹妹了。”

想到这里,金蝉不由得往樟树那边回望了一眼,她多么希望看见凝哥哥就在这时跳下树来想自己这边飞跑,而且一边跑着一边亲切地喊着“蝉儿”或是“蝉妹”。可是,她失望了,他没有看见期待中的情景出现,相反,一瞥之下,她在并不甚繁密的枝叶的掩映下好像看见日光凝、骆伊人两个正四手相牵四目相对甜甜蜜蜜的诉着衷肠说着情话。

金蝉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最起码是这样一个特定场合的多余的人,她似乎听到一个来自潜意识之中的声音在告诉她:“金蝉啊,这鬼门堡虽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也许你根本就不是脚下这片芳草地、眼前这条香溪将来的主人,凝哥哥和伊人才是这片天地与生俱来的主人。与骆伊人相比,你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凝哥哥与骆伊人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你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凝哥哥的生活里,让无辜的伊人受到不应该的伤害,沈金蝉啊沈金蝉,你真的好不该啊!”

金蝉越想越觉得自己多余,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对不起骆伊人,想到后来,心里的醋意反而出乎意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很想现在就去伊人跟前向伊人说声对不起,希望得到伊人的原谅。但是当她起身站起就要走过去,举目看到树干之上日光凝跟伊人逗着头依然在窃窃私语时,便又犹犹豫豫的停住脚,另一个意识渐渐地强烈坚定下来:“我凭什么去向骆伊人说对不起?我爱凝哥哥何错之有?祖爷爷已经为我跟凝哥哥主持了婚礼,无论什么情况出现,我现在已经就是鬼门堡事实上的名正言顺的少堡主夫人,骆伊人便是最终得不到凝哥哥只能说明她没有缘分,我沈金蝉根本就没做错什么!”想到这些,忽又听到伊人几声银铃般的小声,一赌气又重新坐了下来。

正有一股清风吹拂而过,落英纷纷扬扬洒落而下,有多花瓣经清风吹送竟飞出好远,纷纷落在香溪之中渐行渐近从眼前经过又渐行渐远。金蝉眼望着渐行渐远的一朵红艳艳的花瓣,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一句诗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心里一凛,暗道:“莫非这句诗就是专为眼前的情景人事而作?如果是的,那么凝哥哥是不是就是这香溪的流水,而我就是这朵随波逐流的落花呢?”转念又想,“凝哥哥果真就是这香溪的流水,我也不该是这随波逐流的落花,这落花应该是骆伊人才对。”接着又想,“凝哥哥是流水的话,我便是那朵落花又如何?尽管流水无情恋落花,但流水再是无情,但到底还是无论流到了哪里都将落花一直带到永远,有幸能作这片落花的话不也是难得的缘分吗?”想来想去,心里越来越恍惚起来,忽而感觉自己就是那片落花,忽而又觉一人才是那片落花,忽而感觉流水既然无情做落花终无结果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自己,忽而又想便是没有结果又如何毕竟有流水终日相伴直到永远直到天涯海角。

又是一阵风吹,更多的花瓣飞落进香溪中来。金蝉理一理吹乱的鬓发,向香溪源头放眼一望,但见香溪水面繁花点点,香溪已经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花溪,而在香溪两岸的芳草地上野草花和落花星罗棋布在其间,顿觉春光无限春色无边。可面对此情此景金蝉心中产生的却不是春光无限好的甜美,而是不知春色为谁妍的酸涩。

时间如香溪里的流水不停的在流逝,金蝉心中的酸涩渐渐地转化为担心和孤独,她在反复回味伊人说的那句话:“伊人说是夫人对她说不给凝哥哥娶媳妇了,就让凝哥哥陪伊人一辈子,哄伊人玩一辈子。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夫人明明是要凝哥哥娶我的,而且态度是那样的鲜明,又故意安排我跟凝哥哥出来避一阵子的。可是却又为何对伊人这么说,又让伊人紧跟着找上来。夫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在敷衍我还是在敷衍伊人?还有凝哥哥,跟我说的是那么坚决,那么信誓旦旦,为何自从伊人来了一直在跟伊人黏黏糊糊的秀温柔却当我如同空气至今都不来我这里来看看?凝哥哥究竟是在跟我演戏还是在跟伊人演戏?如果是跟伊人演戏那么这戏怎么总是演不完?而且这戏演的也太过投入太过认真了吧!”

金蝉越想心里越乱,越想心里越是悲观,叹口气,心里不由道:“唉,看样子,夫人肯定是在敷衍我,凝哥哥肯定是在跟我演戏。他们跟骆伊人都是自己人,我却是地地道道的外人,凝哥哥刚才不久对伊人明确说我是外人了吗?甭管夫人还是凝哥哥,他们没有理由向着我这个外人,为我这个外人做主吧!沈金蝉啊沈金蝉,你孤身一人远游千里,爹爹不在身边,又有谁来为你做主啊!”金蝉感到十分无助和无奈,心中竟生出了无限的悲戚,眼中的泪珠也扑簌簌直往下滚,再过了些时整个世界便模糊一片,口中也嘤嘤嗡嗡的哭出声来。

金蝉正哭得伤心,忽听得身后有人笑起来:“还男子汉大丈夫呢,自己跑一边来偷哭了,是想爹娘了还是想媳妇了?”

金蝉听出来这说话的是伊人,头也不回,拿起衣袖偷偷的擦擦眼泪,仍旧呆呆的注视着香溪的流水。

“小白脸!我问你一个事!”伊人来到金蝉身边坐下。

“问吧。”金蝉尽量的保持平静。

伊人歪着头:“我问你的事你得老老实实对我说!”

金蝉道:“我老不老实的对你说重要吗?”

伊人道:“当然重要!这事关系到我凝哥哥的终身大事!”

金蝉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是要逼我摊牌吗?莫非刚才凝哥哥他们两个叽咕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事?莫非凝哥哥跟伊人两个商量好了对付我的办法?凝哥哥啊凝哥哥,你好可恨好心狠!你便是不心甘情愿娶我直接对我说好了,何必用这种方法逼迫我折磨我呢!”

“说吧,什么事!我绝对如实奉告!”金蝉心冷,语气更其冷峻。

伊人拍手道:“那就好。刚才凝哥哥对我说你家有个大小姐,人长得可俊了,你好好的看看我,可有我长得好看吗?”说完将脸伸过来笑嘻嘻的给金蝉看。

伊人笑的好美好单纯,这令金蝉不由心中一动:“凝哥哥真能娶了伊人也真是凝哥哥的好造化了!”

伊人没听到金蝉的回答,又问了一句:“你好好的看看,又没有你家的大小姐好看!”

“我家的大小姐?”金蝉眉头拧在一起,随即舒展开来,“我家的大小姐……伊人,你长得太漂亮了,比三月里的桃花还漂亮!”

伊人稍微有些害羞:“谁让你说我了!我是要你说你家的大小姐是不是比我好看!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啊,要不老老实实回答我这就挠你痒痒!”说着手就伸进金蝉的脖子里来。

金蝉吓的将脖子一缩,人也本能的往旁边一闪:“你这个疯丫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有没有你好看跟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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