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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岭鸣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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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心中大骇,忙退一步,若不是用手捂住了嘴巴,早已喊出声来,只见那藏青花纹的床帏里,钻出一条大腿粗细的白色蟒蛇,皎白的鳞片在幽暗的房间微微散发着光辉!
她从床上游了下来,盘在乔大面前,高高抬着头看着乔大,有所思一般,轻轻吐了吐信子。
乔大看着面前的蛇一动也不敢动,是了,这冤家怎么会不来趟这浑水?这可正是找他报仇的好时机。
忽然那蛇颔首,咧开嘴巴,低声开口:“跟我谈笔交易,我保你和你儿子一命。”
乔大再次出现在众鬼面前时,额间已经被弹进了一枚金色的蛇鳞,金鳞助旺了阳火,他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屋里的群鬼还没决定好怎么处理乔大这个冤家,他反倒自己从隔帘后走了出来,而且,原本熄灭了的阳火,似乎又盛了起来。
红衣女鬼盯着乔大看了很久,乔大虽然现在跟那白蛇达成了交易,但是心底总是害怕的,所以对上那女鬼突出的大眼睛,不禁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对视。
那女鬼忽地一笑:“还真是难缠,都说女人善变,我看女妖,不亚于此。”
东边的隔帘刷地一下就拉开了,只见乔生的娘,白氏,眉眼英气,不卑不亢地走了出来。
她的左手的伤口似乎也好了,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手腕,她浅笑着地对堂屋中的那女鬼说着:“原本当同气连枝才是,你又何必多生枝节?”
女鬼冷哼一声:“当初是你让我们来寻着冤家,了了孽债的,如今怎么来搅局不成?”
“这话可就错了,只凭你们,今日怕是杀不了他,就算拼的灰飞烟灭断了他轮回,于你们于他,都是有害无益的,不若我们来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白氏唇角微扬。
乔大望着被白蛇附身了的老婆,虽身姿绰约格外动人,但说真的,他没胆多看多想……
“两全其美?”女鬼骨碌转了转眼珠轻声问道。
……
乔大坐在黄乡村口的老槐树下回顾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身后的女人——白氏左手袖子空空落落,正一脸痴傻地笑着,儿子乔生去河里打了点水,来给白氏擦擦沾了泥尘的脸。
这里离鹧鸪岭还有不到二里路。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看不见,但是触摸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一枚蛇鳞稳稳的埋在其中。这是他跟白蛇交易的凭证,如果反悔,则受万蛇钻心之苦而死 。
他答应白蛇,要举家来到这鹧鸪岭,只为寻一个人。
一个女人。
可以帮他,帮乔生,帮白蛇,还有那群冤家厉鬼们,解决所有问题的女人。这个女人住在鹧鸪岭上,白日里是见不到人影,需得子夜上山。
如果此事能成,他不仅能还清孽债,还能积累功德,如果不能成,出任何意外,那就不归白蛇管了……
说起来是个交易,但这事全在他一人身上,只不过他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答应,怕是都不能活着出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白蛇和女鬼,都不太乐于见到两败俱伤的惨状,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个选择。
眼看天快黑了,乔大心中有些慌,也不知这鹧鸪岭上,又是什么难缠的主儿。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深深叹口气,乔生用树叶舀了点溪水给他喝。
乔大心中一暖,接了过来,就为有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儿子,他也得放手博一下——至少,保住一个乔生也好。
歇了歇脚,一行人再次往着鹧鸪岭赶去。
四里八乡有句话,叫“生人勿近尚能活,死人绕道难逃脱。”
说的便是这煞名在外的鹧鸪岭,没错,此岭专吸阴煞。
而乔大来了黄乡村几天了,自然也听过这句话,现在是子夜时分,月正中,他带着白氏乔生站在大路旁,鹧鸪岭就在前面百米远处。
夜深人静,阴风四起,好不凄凉。
“爹……”
乔生声音怯怯的,若不是没个知己人托付,他断不会带着娃儿来的,可是这吃人的世道,若让乔生一个人流落在外……
想着,他定了定心神,稳了稳气息,点燃了一个火把,将白氏用绳索套住栓在腰间,一手拉着乔生踏上了鹧鸪岭的地界。
没有把乔生一起拴着,也是怕万一有个好歹他走不脱,乔生可以自己跑。
漆黑幽暗的夜里,鹧鸪岭旁的白杨树被风吹的哗哗响,火把上的火苗也摇摆不定,才刚走了不到小半里,火把唰地一下熄灭了。
乔大拿出火折子想再点起,那火折子像抹了油一般,一下子就滑落出去滚到地上不见了。
乔生有些害怕地牵紧了乔大的衣服,乔大心中虽慌,但知道不能让娃儿吓到,便强装镇定地说:“没事,咱们慢着点儿走。”
乔生闻言点点头,牵着乔大的手,只能就着月光一步一步缓步前行在岭间。
隐隐地,似乎听见有人高声大笑的声音,乔大脚步一滞,细细听去,确实有人在笑,还不止一个人,听这声音应该是几个汉子,似乎在高谈阔论什么。

乔大快走了几步,心想难不成还有人?想着还是谨慎点好,于是脚步又缓了下来。
他循着声音悄悄走过去,只见杨树林里,三个中年壮汉正燃着篝火,一人坐在一头,交觥饮酒,其间笑语不断,好像在说什么畅快的事情。
篝火上烤着的应该是野兔之类的东西,香味四溢。乔大吞了吞口水,但也不敢贸然过去,带着乔生又想走近些看仔细,乔生却断然不肯,拉着乔大直摇头。
“娃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肉来?”乔大哄着乔生,那兔肉太香了,比得过他以前吃过的任何美味,把他肚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乔生依然猛地摇头:“爹,我害怕……”他声音小的像蚊子,似乎生怕说大声了让那三人听见了似的。
乔大闻言先是一愣,犹豫片刻又回头看向那三人,一个个有模有样一副豪爽样子,更像绿林出身,儿子最近可能被吓坏了,胆子小也是正常的。
但出于谨慎,乔大并未再往前行。
可是,他又看向那兔肉,口水快要流下来了。今日不知怎么了,竟这般馋了,这几年家中越来越窘迫,连肉是什么味儿,都要忘了。
乔大被烤兔子的香味撩的心里痒痒,脚步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乔生一直拖着他却怎么也没拖住。
枯木树枝被踩得“噼啪”一声脆响。
“谁?”那三位大汉停下了动作机警地看向来人,却见是一瘦高汉子,一稚龄小儿,和一疯傻婆娘。
三人中一白衣大褂的人先起身作了揖道:“荒郊野岭,敢问汉子从何而来?姓谁名甚?”
这是喊乔大自报家门的意思,也是,你去搅人家场子还不说自己是谁吗?
乔大规规矩矩报了家门,说自己是路过此地,饥饿难耐,想讨口吃的。
白褂人还没说什么,另一青袍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原是来要饭的。”
乔大脸上挂不住,却也不好说什么,人家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青袍男子起身,也是彪悍壮硕的模样,他随便见了礼道:“兵荒马乱的,不便留外人,你自便吧!”然后拉走了白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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