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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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吹得惶惶, 里面有一种繁华靡靡的喧嚣,灯光从上面照射下来,那些红中薄紫的光不轻不重地照在他脸上, 那么暖哄哄的颜色映到他面容上却有些清寂,周身似是被一种情绪包裹住, 最后却都归于沉寂。

封一然看了他一眼, 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这种心情,自己打算做一个人生浪荡客,一路欢纵而又一路寻找。

封一然掩饰般地喝了一口酒,又抬手倒了一杯递给他:“喝些酒。”

席寒接过, 只抿了一口。

前台突然骚乱起来,卡座被人踹了一脚,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音乐也遮不住的咒骂声、吵闹声结合一起,嘈嘈杂杂形成一个大网。

封一然看去,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把酒瓶摔在一青年面前, 碎玻璃泛着明晃晃的光,他脸上带着凶意, 大声地呵斥道:“你tmd的没长眼睛吗?!把酒泼到我身上了。”

那位青年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面容还算清秀,被人这样凶着只低着头极其小声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清。”

唯唯诺诺,瞧着就知道是个没脾气的。

那位中年男人叫得更凶了:“没看清啊?你长眼睛了吗,我这身衣服那么贵你赔的起吗?!没钱来什么酒吧玩。”

说着,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青年一眼,语气不屑中又带着狐疑:嗤笑道:“你这身段还挺俊的,比女人的腰还细, 该不会是个兔儿爷吧?”

话落,便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一眼,笑了起来。

虽然说两年前同性婚姻就已经合法,但架不住一些人心理的看法,中年男人始终认为那不是正常的,他自觉自己是正常人,看别人总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被这样说的年轻人一瞬间就白了脸色,他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像是唯恐自己被别人看了去一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有几句指责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性取向是一种玩笑吗?”

“你还有没有素质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中年男人眉头一扬:“我怎么是没素质了,你们谁有素质谁帮我赔了这件衣服啊?我万八千的衣服就让这一杯酒给浇了我找谁说理去!”

他的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些跋扈,说话后半响这里没了声音。

看到没人开口了,中年男人更加得肆无忌惮开来:“你就说你怎么办?”

封一然揉了揉额角,对着眸中淡漠无波的席寒道:“我不行了,我被吵得慌。”说着,他放下酒杯自己走了前去。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围人渐渐散开,最后连那个大声嚷嚷的男人也像是焉了吧唧的茄子,彻底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封一然回来,身后还跟着方才的青年。

他长相还不错,很清秀的一个青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现在眼睛都红了,看着封一然止不住地说谢谢。

封一然过去和席寒坐到一块,很随意地摇了摇手:“没事,我就随手的事情,就单纯地听不惯别人骂人。”

听他这样说,青年的眼睛还是很红,取了一杯酒后就双手举着,冲封一然这个方向一敬,自己仰头咽了下去。

封一然和席寒坐在一起,所以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是向谁的。

殷言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画面,角落中坐着的男人懒懒地撑着额头,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他面前有一个青年眼睛中带着些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垂着头后一会又抬起来,唇角有了细微的弧度。

殷言声的心蓦地沉了沉,像是在冰水里直直地向下坠去。

他揣在兜里的手轻轻扯了扯内里的缝隙,停了几秒后才走了过去,站在席寒面前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席寒说:“没事。”

他今夜话特别少,只单纯地坐在那里,见到殷言声了也没有笑,更没有向往常那般去抱住他。

神情淡淡,不辨喜怒,只余领口的黑色扣子反射着冰冷的光。

位置上坐三个人有些挤人,封一然起身挪出位置,正要开口却听到殷言声开口说:“你坐吧。”

他神情总带着些冷淡,身姿挺得笔直,像是一根直挺向上的竹子,清凌凌的,带着些傲气。

身后的青年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你好,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坐到这里。”

殷言声看了眼前人一眼,是那种很乖的长相,有点类似江南水乡的感觉,温温吞吞的,瞧着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

其实这是一种毫无侵略的长相,一般来说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殷言声语调有些冷:“你怎么会在这?”

青年愣了一瞬,旋即垂下头有些紧张地来回搓揉着手掌:“我刚才被人闹事,是那位先生替我解围。”

他低着头,声音也同样压得很低,但殷言声却听清了。

面前的这个人说:席寒替他解围。

就在这个酒吧,在五年前席寒替他解围;五年之后同样的地点,他替另一个人。

兜里的手一刹那握紧,心也像是被掀了个口子,外边的风灌了进来,只带着冰凉的温度直直地往下坠。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要联系方式了?

他和席寒分离了那么多次,哪一次对方不是去接他或者在家等着他,为什么这次就偏偏来了酒吧?

殷言声不敢想下去了。

他仿佛站在深渊的上空,往下一步都是粉身碎骨。

席寒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对封一然说:“我们回去了。”隐约记得殷言声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心中的各种心思,尽量面上没带什么负面的情绪,对殷言声道:“我们回去吧。”

殷言声和他一同出来。

酒吧里的嘈杂渐渐离两人远去,眼前又是安城的夜景,天色已经黑透,如同一瓶浓墨打翻倾倒在了天边,街边的灯点缀着这个微凉的夜晚,昏黄灯下影子被拖得很长。

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席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殷言声薄黄路灯之下轮廓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面庞白皙,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一种凌凌的傲气。

少年时有股桀骜劲,抿着唇不言也不语,是很倔的那种小朋友,其实心里特别软,又懂得感恩。

他捻了捻指间,敛去了眸中的一切思绪。

车停在出口,席寒喝了酒不能开车,殷言声坐在驾驶方位。

手中的方向盘是皮质的,现在掌心触上去有些硌人,殷言声掌心动了动,垂眸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面的景象在飞速地倒退着,路灯似乎连成了一条直线,从黑暗里衍出来的一点亮直直地点缀,复而又重新进入暗中。

席寒闭了闭眼睛,突然开口:“殷言声。”没头没尾的,像是在说什么很费劲的话语。

殷言声用视线的余光看了他一眼,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席寒顿了顿,静默了片刻之后道:“抱歉。”

这么多年了一直在逼着你。

现在还是那样,死不悔改,一条路就要拖着你一起走。

殷言声唇瓣稍微颤了颤,他的脸色开始苍白了下去。

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骨节大力而泛起了青白色,他把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句话也没说。

是因为今夜去喝酒所以抱歉还是因为酒吧里的那个人?

车静默地行驶到家,前端灯亮起,划破了的黑夜,然后闪了两下就灭了。

到家之后打开灯,房间里很整洁,茶几上放着一个锦盒,席寒脱下了身上外套,在酒柜中取了一瓶酒,厨房里放着一台小型的制冰机,往里面加了水,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后舀了满满地一铲子冰加到了杯中,旋即去了书房。

他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殷言声就在卧室,身上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睡衣,上衣处的锁骨裸露着,线条精致,配着清瘦修长的脖颈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席寒道:“今晚你先休息,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做。”他说:“不用等我,你先睡。”

殷言声手在领口处微微一滞,只说了一声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里的只开了一盏夜灯,暖色护眼的,莹莹的光。

席寒就靠在书房的按摩椅上,面前笔记本是开着的,却什么也没有。

他缓缓地向后倒去,手上点了根烟,玻璃杯中的冰块稍稍融化了一些,杯壁外侧因为温差凝结了一些小水珠,肉眼其实难以看见,但用手指一抹就可以感受到水汽。

席寒喝了一口,又觉得冰得厉害,皱着眉咽了下去。

身后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你不是有事情吗,怎么不处理?”

席寒转过椅子,发现殷言声站在门口,声音冷冷的。

他道:“不太想做了。”

殷言声意味不明道:“那你想什么?想今天酒吧里的事?”

席寒说:“我今天不该去酒吧。”

他就靠在椅子上,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书房的灯有一半洒在他身上,身后是温亮的光,面容却隐在黑暗中。

殷言声看了眼他垂在两侧的手臂,他今日自始至终的都没有抱过他。

他们分明隔了几米的距离,足下是几块地板,一半亮一半暗的,横在两人中间像是天堑一样。

咫尺天涯大抵就是如此。

殷言声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也学不来对方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在意一样。

他垂眸伸手整理左手袖子,慢条斯理地开口:“席寒,我现在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所以你眼里不能有别人。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书房中,如同珠玉落在了地上,透着股冷意。

席寒掐灭了香烟,以前的动作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摆到了明面上,是觉得时机已够了吗?

下一步做什么,财产分割离婚协议?

席寒说:“殷言声。”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淡淡:“你要是觉得拿着一个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他深深望了他一眼,说:“你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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