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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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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殿帅的任命, 朝廷从八月吵到了九月。皇帝属意姚巨川,以左槐为首的文臣推举李渐,蒋鲲不甘示弱联合了吴慎推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张能, 三方互相攻讦, 姚、李、张三人细枝末节的丑事都被挖了出来, 怎叫一个荒唐了得。

三方僵持不下,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珉思忖再三,让人召王准进宫。

“王卿不必多礼, 你是皇后祖父也就是朕之祖父, 一家人何须礼多。”萧珉在王准欲弯腰行礼时几大步上前虚服住他的手臂,王准依然结结实实行了完整的礼。

萧珉收回手, 待王准直起身他就对他执了子侄礼, 王准立刻侧过半身没有受此礼。

“圣上礼贤下士,臣受之有愧。”王准又弯腰拜下。

萧珉这次实托了王准手臂, 将他让到椅子上, 边往御座走边道:“今日咱们不论君臣,只论亲朋。”

王准欠身:“臣不敢。”

萧珉背对王准,嘴角往下拉了拉,无声哼:老狐狸, 滴水不漏。

再转过来在御座上坐好, 又是春风满面、谦谦君子的样子, 微笑着与王准拉家常。

他能与王准有什么家常可拉, 无非就是说王妡, 溢美之词不要银子地往王妡身上堆,把王妡夸得是天上有底下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诸如此类。

王准只听不说,并在官家把自个儿孙女夸得太过的时候自谦自贬两句,话说半途他就已经知道官家今日召见的用意,却不打算顺着官家的话主动提出来,只等官家自己来说。

萧珉嘴都说干了,王准毫无所动,他端起茶低头满满啜饮,抬起眼皮目光从隐秘的角度射向王准,心上杀人的想法都有——王准这个老狐狸,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敢跟朕装傻!

王准在萧珉端起茶盏后也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轻啜,心底轻叹:官家还是年轻,这事儿办得可不漂亮,再天大的事也不该他亲自出面来说,此举可是落了下乘。

萧珉则想的是:要不是看他是老臣、是宰执、是皇后祖父,朕岂会给他面子亲自游说,他竟敢还不领情,不为朕分忧,真是岂有此理!

君臣二人一起喝茶,一直喝茶,那盏茶好像怎么也喝不完一样。

姚巨川的嫡长子娶了王准庶出子的女儿,姚家与王家是姻亲,两家亲亲热热,王家理应帮着亲家争取殿帅一职。王准在朝堂上表态支持姚巨川的话,以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姚巨川拿下殿帅一职几乎是十拿九稳了。

这就是皇帝和姚巨川打的算盘。

由皇帝出面说服王准,也是给王公天大的面子。

姚巨川去与王确联络感情,说服王确相帮。

姚巨川之子姚铎就带着妻王氏回娘家,与岳父岳母说项。

就连姚巨川的妻子,南雄侯夫人蔺氏邀着威北侯夫人阮氏一道,进宫面见王皇后,为夫君的前程计。

不仅一家子出动,姚家的族人也在积极奔走。

王妡在凌坤殿西偏殿见了蔺氏阮氏二人,听她们没话找话的认亲之言,若不是当众打呵欠不是她的风格,她早就连打十七八的呵欠了。

无聊又浪费时间,说的那些话,她们不觉得尴尬,她都替她们尴尬。

“行了,二位的敬重仰慕之情我已经了解,没必要特意进宫来跟我说上半个时辰,真的。”王妡端起茶盏不喝,“没事儿就出宫归家去,眼见着天气渐冷,二位若实在无事可做,可广设粥棚给穷苦人施粥,多行善事总是好的。”

蔺氏阮氏:“……”

她们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王妡不给她们再多说话的机会,把人打发走了。

蔺氏阮氏进宫一趟什么话都没得着,反倒是还得了件事。虽说她们每年入冬都会设粥棚给穷人施粥,自己做是是一回事儿,被逼着做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位皇后……”阮氏呢喃了半句,在蔺氏看过来时就住了嘴。

“你说皇后怎么了?”蔺氏问。

阮氏道:“皇后娘娘自然端雅大气、耀如朝阳。”

蔺氏愣怔,旋即回过神来,这是在宫里,说话得小心谨慎。

不过……蔺氏心说:阮晏如也太胆小了些,这是宫里没错,但她们这个新皇后在入主中宫多长时间,怕是这宫里处处依旧是太后的人,听说前些日子她们这个新皇后可是把太后给得罪得不轻。威北侯府的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果然是干不成大事的。

阮氏应着蔺氏的目光,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目视前方微微加快了脚步,嘴角耷拉着闪过一抹嘲讽。

自己就不该答应蔺景音走这一趟。教出个私德败坏的儿子,蔺景音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是什么好的,待回去了得跟侯爷说说,南雄侯府的关系还是淡了好,省得将来出了什么事连累自家。

一对闺蜜各自心思,出宫后亲热道别,各自归家。

打发走两个侯夫人,王妡听闻自家祖父还被萧珉摁在庆德殿里说话,眉眼间立刻聚集起不悦之色。

“随我去瞧瞧咱们这圣上究竟有多少话要说。”

她一声令下,凌坤殿立刻摆开皇后仪仗,偏巧不巧的这时庆安宫来人说太后请皇后去说话。

“娘娘?”紫草询问王妡。

王妡对来传话的庆安宫女官说:“去回了太后,我见了官家就去见她。”

女官还有话说,对上王妡的目光,一下就哑了嗓。

皇后仪仗在女官面前迤逦铺开往庆德殿方向走,女官万万没想到皇后居然敢这么嚣张,太后召见都敢不去,当即色变,待皇后仪仗走远了,她快步回庆安宫向太后如实复命。

太后得了复命如何暴跳如雷暂且不提,且说庆德殿里,新皇萧珉同计相王准绕了一个多时辰的圈子,还是没有沉住气,直接要求王准在明日早朝上支持姚巨川出任殿帅。

王准放下茶盏,朝萧珉一拱手,朗声说道:“圣上,无论是平章政事、枢密使、三司使还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有德有能者居之,举贤任能,国朝方能长治久安、太平兴盛。”

萧珉不傻,听出了王准的言下之意,不悦道:“那王卿以为南雄侯何处不贤无能?”不待王准说话,他又说:“若他真不贤无能,王卿又怎么与他家结姻亲!”

皇帝话都说得这么直白,是铁了心要王准明着表态站队,且必须要站在皇帝那边儿。

王准心头微震,全明白了为何官家会亲自出面拉家常游说,这是在点他和王家呢。

电光火石间,王准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在王妡的双眸上。

他起身朝皇帝恭恭敬敬拜下,萧珉见状,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直觉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得自己欢心。

一个还没说,一个还没听,就被进来的通报的内侍打断了。

“圣上,皇后求见。”内侍说。

萧珉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个时候王妡来,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又不能不见。

王妡进来,礼数周到挑不出半分错地朝萧珉行礼,受了王准的君臣礼后向王准执子侄礼。

随后坐在萧珉左下首,不等萧珉问,先发制人道:“适才南雄侯夫人和威北侯夫人在我那儿,张嘴就是姚侯想要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让我帮忙说说,这可真是开朝以来的大笑话,这满朝上下就没见又比他南雄侯一家更嚣张的人。”

“真的?”萧珉不信。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骗你?”王妡微偏头,直直盯着萧珉,那正气凛然的姿态就差没直说“怀疑我就是昏君”了。

“……”萧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王妡道:“殿前司都指挥使统领禁军、拱卫皇帝、守护京畿重地,姚巨川此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内部修德、外不慎行,岂能担此重任!”

萧珉压着脾气说:“皇后,话不是这样说……”

“那是怎样说?”王妡微哂:“他那庶长孙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不代表全京城的人都不知道。我临猗王氏女出嫁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这一点我就瞧不上南雄侯府。”

王准在王妡进来后就没说话,听了王妡言,配合地露出隐忍的怒意。

先头皇帝明里暗里说王姚两家亲如一家云云,他也明示暗示姚家子亏待了王家女,皇帝装作没听懂,他作为祖父也不好在皇帝面前把孙辈的事情摊开了说。

同样的事情换做王妡来说,效果就不同了。

王妡说得直白,萧珉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姚铎私德有亏,朕定帮皇后好好申饬南雄侯府。”萧珉说:“只不过私德归私德,姚侯……”

“姚巨川没打过一仗、没杀过一个敌虏,尽是些纸上谈兵,连仗都没打过的武将也好意思带兵?如今猃戎虎视眈眈,西骊亦不消停,朝中可用武将寥寥,姚巨川若真有心效忠圣上,合该先去西北历练几年,有了战功再来谈以后。”王妡的嘲讽之意掩饰都懒得掩饰,“圣上以为如何?”

萧珉冷笑:“那依皇后之意,这殿帅怕是没人能掌了。”

“怎么没有。”王妡在萧珉错愕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前天下兵马大元帅沈震,舍他其谁。”

萧珉:!!!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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