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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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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再有一年就及冠了吧?怎么没考科举?”

“听说学问不错, 怎么不考个功名在身?还是白身……我忘了,刚刚皇后殿下授了陆公子七品补阙,不算白身了。”

“哦, 原来是个视功名如粪土的性子, 这可真是世间少有。那不考科举不挣功名, 平日里做什么营生?”

“除了吟诗作画、会朋交友, 就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吴桐微微一惊意思意思, 满脸的慈祥毫不掩饰地变成满脸的嫌弃,并转头盯着萧烨。

那意思——你这未来女婿和你真是一模一样,你们翁婿绝配锁死。

萧烨:“……”

萧烨就觉得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扣自己头上,惊天大冤。

陆从云游手好闲关他萧烨什么事,他怎么样都是个亲王, 有封邑、有田产、有营商,平日里吟诗作画、会朋交友怎么啦?他还不是把楚王府一大家子养活了!

萧烨很不爽,气吴桐把陆从云一个小辈和他相提并论, 真是岂有此理。连带着看陆从云也不是之前那么顺眼了。

挺好一个少年郎,要才华有才华, 要名声有名声,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怎么就那么不思进取呢?

“男儿还是要有个正经营生。”萧烨教育陆从云, 后者不敢反驳, 只能诺诺应着。

郭氏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她那么为之骄傲的儿子被人贬得几乎一文不值, 她还不能反驳更不能翻脸。

“王妃的才名我在扬州都有所耳闻,您的几篇佳作在咱们扬州几乎人人都会吟诵,”郭氏恭维吴桐, 然后把话拉到萧皎身上,“长林县主跟在王妃您这样的才女身边长大,想必诗词也是佼佼,与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定然投机。”

她问萧皎:“县主近来都读了些什么书?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比起文章来更喜诗词,想必县主受王妃的影响,也是更喜诗词多一些罢?”

萧皎脚步一顿,握着团扇扇柄的手猛地一下收紧,看着郭氏有些不知所措。

郭氏噙着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萧皎,还是良善慈和的模样。

一道赐婚懿旨降下,说是把陆家闹得天翻地覆都不为过。郭氏原本相中的名门闺秀都已经跟女方母亲私下商定转年就请十全妇人上门提亲,瞬间变成她上门去跟人陪不是,好在两家本有意结亲的事情没有宣扬出去,否则人家女郎还怎么做人?!

儿子要娶什么人,他们做父母的决定不了,但查清楚未过门的新妇是个什么闺誉,总该是要的。

楚王府的那点儿事京城里谁不知道,都不用刻意去查,随便一打听就什么都清清楚楚了。

楚王只有风花雪月不善经营,王府跟个漏勺似的,一点儿屁大的事情就能传得满京城都是。

后进门的楚王妃更是个不安于室的,还在闺中就喜着男装出入各种诗社文社为自己博一个才女虚名,进了王府的门更不得了了,竟搭上皇后捞了个中书门下女官职。她倒是把楚王府的田庄铺子都经营得有声有色,王府的家臣仆役也都约束得比以前好太多,可悍妇泼妇的名声也出去了。

更可怕的是,前头那位原配留下个女儿,这位县主的外家一直想再塞个女儿进楚王府,美其名曰姨母照顾外甥女,哪知被半路杀出来的吴氏截了。

再进一个女儿到王府的盘算落空,这位县主的外祖母就一直想方设法对新的楚王妃指指点点,在外面到处传楚王府的私事,妄图能再掌控楚王府。

郭氏听完了这些,对将要进自家门的新妇嫌弃得不行。

听说前头那位楚王妃是一等一的贤良人,若不是她在世时把楚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以楚王那种不理俗务的性子,楚王府没有彻底被败光都要感谢她。可惜的是,这位只生了个女儿,今后楚王府都是后头王妃儿子的了。

而这位长林县主是真真被外家给教坏了,掌家理事、人情交往、琴棋书画,在郭氏看来是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性格偏狭,堂堂亲王嫡女一股小家子气儿。

要不是皇后的一纸赐婚诏书,郭氏是决计看不上这样的女郎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的。

他们楚王府的女郎什么样儿自己不知道么,还好意思嫌弃她儿子。哼!

萧皎的外祖母苏老太太人老成精,一句话就听出郭氏故意找茬,一直飞扬的眉眼瞬间就耷拉下来了,苍老的声音沉下来还有点儿威势:“要我说,这女子读太多书也不好,尤其是那些诗词什么的,会作几首酸诗有什么用,女子又不能考科举。就算是男子,酸诗作得好也没多大用处,考不上科举没有功名在身,就是个措大罢了。”

老太太这一棒子下去,可是把一船人都打翻了啊。

在场喜欢作“酸诗”的不仅是萧烨和陆从云,郭氏出身书香门第,年轻的时候也喜欢作些个诉说小儿女心思的诗,只是后来婆母过身了她接了中馈,一家二十几口外加仆役过百,大事小情太过要操心的,再没时间吟诗作画。

至于吴桐,她可不认自己是“喜欢作酸诗”那一挂的。

虽然她是个可耻的该被唾骂的抄袭党,但她抄袭的可都是千古名篇,大多忧国忧民,那些诗可没一首是酸诗。

所以她不仅不生气,还笑着给苏老太太鼓掌叫好:“老太太说得好。”

苏老太太一愣,她没想到讨嫌的吴氏居然会帮她说话。

“老太太一句话就点出了女人的生存环境恶劣的现状。”吴桐继续鼓掌:“这女人啊,学识不好会被笑没人教,家教不好。这学识太好呢,又会被说,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女人又不用考科举。唉……女人可怜呐,这学识好也不是,不好不也是,要把握住好不与好之间的度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苏老太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讨嫌的吴氏并不是在帮她说话。

吴桐:“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吃过的盐比我们年轻人吃过的饭还多,一句话不仅指出了问题,还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高,实在是高。”

苏老太太不悦:“闭嘴!”

陆从云心里好奇,傻傻问:“什么解决方法?”

“问得好!”吴桐笑着说道:“自然是让女人也去考科举,凭本事说话。”

无论是萧家父女还是陆家母子,以及苏老太太和她没啥存在感的儿媳妇,所有人都为吴桐所惊呆。

这吴氏怕不是疯了吧!

“你……你……”苏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她儿媳赶紧扶住她。

“世人都言楚王妃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让妾身大开眼界,不同凡响。”郭氏明褒暗贬。

萧烨不知该说什么,只讽了一句:“你可真敢想。”

“为什么不敢想?”吴桐挑眉,“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女人科举的机会是你们男人剥夺掉的。你敢说,但凡女人有这个机会,一定会比你们男人站得高,位极人臣,流芳千古吗?”

吴桐重重道:“我就敢说。”

萧烨不服,就要反驳,被吴桐剐了一眼,威胁——你要是敢在外面不给我面子,你就给本官等着,至少你今年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萧烨:“……”

萧烨为了家庭和谐(安生日子)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每日三省,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这么个悍妇进门。

“楚王妃果然与众不同。”郭氏淡讽道。

“哼!真是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尽是搞些鬼名堂,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苏老太太可不会想着给吴桐面子,她仗着年纪大辈分高,对吴桐是想怎么指点就怎么指点,吴桐要敢反抗,一个不敬不孝的帽子就会扣下来。

吴桐抄着手,咸咸道:“男人欺压女人就算了,你们女人自己也欺压比你们弱小的女人,这样就能显得你们很高贵?”

“你胡说八道着什么?”苏老太太仿佛被踩到痛脚,一声大喝。

“我说错了吗?”吴桐说:“你自己受过婆母的磋磨,等自己做了婆母却又再去磋磨自己的儿媳,不就是欺压比自己弱小的?你要有本事,当初就应该反击。”

她刚进楚王府那一两年日子过得多艰难,平白受了这老太婆多少气,别人会忘,她绝忘不了。

她看着周围一圈人,无论掩饰得好还是掩饰不好,都是鄙夷的不以为然的,即使如此,她还是要说:“不是所有的规矩都是正确的,不是所有理所当然的约定俗成都是正确的,也不是所有的年长者都是对的,对应该被尊重。”

陆从云,大为震撼,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论调,他很有些纠结,一方面觉得楚王妃说得好像没错,一方面又认为规矩如此,楚王妃果然如母亲说的离经叛道。

他还甚是年轻,心思浅,所想的都表现在脸上。

吴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说:此人果然如殿下所言,就是个没经事的公子哥。

她瞟了一眼郭氏,在心里加上一句:还是个傻白甜,妈宝男。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苏老太太人老糊涂,好担心陆家人会因为吴桐的叛逆而认为她的外孙女长林县主也是这样的,好担心外孙女的好姻缘会有变,担心得都忘了这桩婚事是皇后赐的,只要皇后还在一日,陆家就不敢不娶。

她大声斥责吴桐,旨在想让陆家人知晓,吴桐是吴桐,长林县主不是她亲女,更没有被她教过。

老太太有些话说得太难听了,就是萧烨都听不下去了,重重说了一声:“老太太,够了!”

苏老太太一怔,听楚王唤自己“老太太”,之前都是“岳母”的,静了片刻后哭天抢地起来,拉着萧皎哭她可怜呐命不好呐云云。

萧皎尴尬得挣脱不是,不挣脱也不是。

苏家儿媳轻声劝了几句,还被老太太给骂了。

好好一个上巳节,被她哭得都晦气了。

萧烨脸都黑了,吩咐仆妇把苏老太太扶去帷帐休息。

郭氏把儿子拉到一旁看笑话。

吴桐也袖手看闹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仆妇还没把苏老太太“扶”走,前头过来一个高瘦白面内侍,面上神情不悦,朝萧烨行了个礼,说道:“王爷,殿下让咱家来问问,您这里在吵什么,声音大得都扰到殿下了。”

萧烨正要圆过去,那内侍看了吴桐一眼:“又说,请王爷和吴掌书,还有几位,自己去跟殿下解释吧。请——”

苏家婆媳和郭氏当即就变了脸色。

“有劳谭班头了,我这就过去。”吴桐对内侍拱了拱手。

内侍对着吴桐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微微笑了一下,说:“不敢当,殿下被扰到了,吴掌书你自己掂量。”

吴桐对内侍又是一声谢,然后面对萧苏郭陆等人也是换了一副面孔。

拥有两幅面孔的吴掌书冷哂:“各位,去跟殿下好好解释解释吧。”

她瞟了一眼苏老太太,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老人家:“真是的,一天天闹,大过节的都不消停,现在好了吧,开心了?满意了?”

苏老太太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叫儿媳扶着自己,一副虚弱得走不动路的模样,耷拉下眼皮来遮掩心底的忐忑。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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