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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北域王痛失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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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十七不忍心, 见到苏景年如此的自责。

“快去吧, 十七。莫要耽搁。”

“是。”十七遁去。

立在莫若离寝殿的门口,苏景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不知道屋内会是怎样的景象等着她, 也不知道她的心爱之人, 此时是否还平安康健。会不会还像往日里那般,一双眼中布满了柔和的光,轻声细语地唤她一声“阿难”。

太多乱七八糟而又恐怖异常的想象,充斥着苏景年的脑海。她不敢再去深想,心中已是纷乱交缠,如乱麻一团。

提起勇气,苏景年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草药味道, 便迎面扑来。

苏景年一闻,便分辨出,许多味草药皆是虎狼之药,药效奇重。治疗寻常的病患, 是根本使用不到这些药材的。

“若离。。。”

苏景年的心霎时间凉了半截,她呼唤着莫若离的名字, 冲入殿内。

自外殿,到内殿,也只用了几步而已。

来到蔓床边, 苏景年终于是见到了美人。

美人卧在床上, 闭目沉眠。

来到近前, 只见美人面色白凄,全无红润颜色;

额边覆着细细的汗珠,美人的眉心淡淡地皱着。

她的神情,看上去倦惫极了。连原本就瘦削的身形,也照比几日前,要消减了许多许多。短短几日未见,眼前的美人竟已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着实让苏景年心疼不已,更是愧疚不已。

坐到床边,苏景年拾起美人的玉手,握在掌心。可下一秒,她便被那冷得胜似冰块的温度,吓了一跳。

“若离,若离,你这是怎地了?”

“若离,若离,你醒醒。”

“若离,若离,是阿难来了啊。”

面对苏景年遑急的呼唤,美人并未见什么反应。这难免令苏景年更是焦急万分了。

破心自殿里的黑暗处,走了出来。她分外小心,不让身体沾染半点从窗户外洒进来的阳光。

对苏景年说:“刚刚用了药,这会才睡下。权且不要过多打扰,让她多睡些,才有利于恢复身子。”



师父,若离她这是怎地了?”

破心摇头叹息。正当她要回答苏景年的话,二人发现,床上的美人稍稍动了动。

原来,睡梦之中耳畔响起了苏景年的呼唤,莫若离便强迫着自己,从梦中苏醒过来。

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便有苏景年的容貌朦朦胧胧映入眼帘。那傻人一脸的关切与焦虑,看来自己又是让她担惊受怕了。

莫若离伸出手,触碰苏景年的脸颊。

回握美人冰凉的手,苏景年亲吻美人冰冷的指尖。

“若离,你醒了。”

勾出一抹笑容,美人的一声“阿难”,便在下一刻令苏景年泪如泉涌。

“阿难在,阿难在。若离,你受苦了。安心睡吧,阿难哪里都不去,就在你身边。有阿难在,再不会有贼人有胆子害若离了。”

美人虚弱地吐出一个“傻”字,便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苏景年用丝帕将美人额角的细汗珠轻轻擦去,又把被子角好好掖好。

待美人睡了小会,呼吸已是安稳了,苏景年方起身来到破心身边。

见了破心,苏景年的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她恨自己不争气,这么大的人了,怎地见了师父,便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

抹了把脸,苏景年把眼泪擦干。又问:“师父,若离她。。。”

破心见苏景年三句话离不开莫若离,又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便有气,说:“瞧你这出息!我看你这小狐狸,当真是皮紧了。为师教你的医术,这才几年的功夫,都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出了事情,你只会师父长,师父短。自己就不会去把脉断症吗?再说,堂堂北域的王者,应该临危不乱,举重若轻。怎么可以遇见丁点儿的小事情,就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面对破心的斥责,苏景年只垂头不语。

见苏景年被自己好生训斥一顿,只俯首静听,全无还嘴,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里的顽劣样子,破心便也不好继续发作。

用手指点了点苏景年,破心的语气缓和下来。

道:“关心则乱啊,这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小狐狸,你要切记,

更要切忌啊。你不是寻常人家的百姓,更不是痴迷妲己的商纣。你可是北域之主,是北域的王啊。北域的王者自来都是圣主明君,你该继承发扬他们的宏图大志,为天下苍生谋取福祉。而不是为情所困,只顾儿女情长。”

“师父说,‘关心则乱’。若离是阿难最心爱的人,师父要阿难如何不去关心,如何不去在意?阿难是北域的王,这不假,可阿难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啊。

北域王的一方宝座,高处不胜寒啊。阿难一人立于那高高的王座,周围虎狼环伺。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这些,阿难都知道。身为北域的王,阿难自认做了不少福国利民好事,更犯下了诸多不可饶恕的罪孽。可纵有千错万错,都该报应于阿难一人尔。阿难受到何等的苦楚与折磨,都自是应该,也是应得。这一切,皆是因为阿难是北域的王。可若离,万万不该遭受这等苦难,她是无辜的。

师父方才问阿难,是不是将师父传授的医术,忘得一干二净。师父教诲,阿难铭记在心,不敢忘怀。然医者难自医,阿难无法为若离诊治。师父骂阿难也好,打阿难也好,是阿难无能,是阿难没用。师父慈悲,救救若离吧。”

苏景年依旧是垂着头,如是说道。

破心又叹。苏景年脸上落寞的神情,像极了许多年前的慕容雪晗。当年,她娘亲亦是这幅模样,苦苦哀求,只求破心能够为完颜霜甯诊治。

“罢了罢了。这一切,也许都是老天的安排罢。”

“所以,若离她。。。”苏景年小心翼翼问道。

“性命无忧。”破心直言。

苏景年闻言,一颗憋闷得透不过气的心,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

“性命无忧,性命无忧。”

极力平复胸中奔涌而出的情绪,苏景年有些动容。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莫若离平安无事,更能让苏景年快意的了。

说:“师父。这些日子,辛苦您与凉之姑娘了。得亏有您二位的照顾,阿难替若离谢谢您二位了。”

言罢,苏景年躬身施礼,深深地对破心鞠了一躬。

破心欲语还休,琢磨再三,还是不打算对苏景年隐瞒莫若离的情况。道:“你先别急着感谢。设计陷害若离的狗贼,手段极其卑劣下等。虽未给若离下些什么伤及性命的毒药,但是利用了昆仑雪蛤极寒的药性。昆仑雪蛤其性极阴极寒,是用于治疗严重烧伤的圣药。可若是为寻常人误用,便会在体内化为寒毒,损伤内里。若离便是被雪蛤的极阴极寒之气所伤,宫寒血凝,折损了女子本元。性命虽是无忧,然活罪是绝少不了的。”

苏景年听破心提及,贼人竟以昆仑雪蛤,给莫若离下毒。深明医理,苏景年明白破心口中的“折损女子本元”乃是何意。美人受苦遭罪,已是令人万分心疼。只是更有甚者,美人的子宫为寒气所伤,若想同苏景年孕育子嗣,怕已是不可能之事了。

苏景年只恨不得将那卑鄙无耻的贼人立时救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又想,难怪膳房与墨羽几轮试毒,都未发觉食物有异。昆仑雪蛤其本质乃为一味极珍贵的药材,本身无害,银针又怎么会查验得出异样呢。

“这狗贼阴险狡诈,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恨了。”

见苏景年已是怒不可遏,破心以严肃的口吻道:“而且,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日后再想有孕,怕也是极难之事了。若离有孕之事,你可知道?”

“孩子?有孕?”苏景年听闻“孩子”,“有孕”,犹如受到当头棒喝。

怔怔地问破心,说:“什么孩子?谁,谁的孩子?”

“我倒是想问问你!”破心恨铁不成钢,道:“你二人同属女子,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苏景年两腿一软,险些瘫倒下去。

口中一直喃喃,“孩子。。。孩子。。。没了。。。没了。。。”

破心见苏景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

呆呆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功夫,苏景年问破心,说:“师父,可是将孩子的事,告诉了若离?”

“她身体受到重创,不应再受旁的刺激。孩子的事情,已是事实。回天无术之事,没有必要现在告诉她。否则,只是徒增烦

恼尔。”

苏景年木然地点了点头。

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回到了莫若离的床边。苏景年抚摸美人苍白的脸庞,心如潮涌。

又过了五日。

这些日子苏景年留在莫若离的寝殿,除去日常陪在美人身旁照顾美人,便是趁着美人熟睡,去偏殿同墨羽为美人熬药。昼夜不歇,疲惫了便靠在美人的床沿上小憩会。

美人也在她和墨羽的悉心照顾之下,身体逐渐好转。偶尔自昏睡之中醒来,已是可以同苏景年说上几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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