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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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凉位处北地,四季皆寒凉。而与之相对应的大锦,就要温和多了,如民间所传,那里春天温暖,夏季炎热,秋季凉爽,冬季…像丞相的脸。

大锦朝开国已过百年,早年因后宫宦官与丞相勾结祸乱朝纲,导致丞相的权利被大大削弱。但近几年崔显安在朝,任丞相一职,皇帝放权渐多,丞相又成了有实权一职。

说起崔显安,大锦可能无人不知。他出身博陵崔氏,是康乾十三年的状元,才华无人能出其右。年仅23,却已位列宰相之位,极受皇上的宠信。他最出名的,却不是他一身的才华,而是那张十几年从未出现过笑意的冷淡脸。

据说当年新科状元打马游街时,姑娘们往他身上掷的花比探花还多,可他却冷着张脸逛完皇城,仿佛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

此时的崔丞相站在御书房里,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今日收到消息,怀凉郡主已经启程,估摸着一个月就要到了。”坐在上首的男人一身黄袍,身上烫金龙纹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崔显安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待听到此处,手指一顿,随即有规律的敲着窗沿,半晌开口:“皇上想做什么?”

魏璟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崔显安被他盯了半天,皱起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魏璟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才开口道:“云谰,你已经很久没有情绪波动了。”

崔显安字云谰,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

崔显安一愣,未料他说的是这个,轻笑一声:“臣又未出世,自然有七情六欲。”不等魏璟说话,接着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小郡主?”

魏璟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丢到桌案上,有些负气的开口:“朕都不知那女人是圆是方,还能怎么办,另,大锦不能有一个血脉不纯的皇后。”说道后面,语气带着凶狠,那张寡淡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崔显安眼底带着一丝阴霾,虽明知皇上会这么说,他还是差点没压住心里的嗜血因子,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皲裂。他闭了闭眼,半晌再睁开时,眼底恢复一片清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微臣以为,现在还不是与怀凉闹僵的时候,臣建议先留着人。”

魏璟看了眼崔显安,皱了皱眉才开口:“爱卿平日里不是这般拖泥带水的性子,再者说,爱卿前几日不是这么说的,今日怎么突然变了。”

崔显安拱了拱手,迎上皇上探究的目光:“皇上,今天下三分,怀凉在北方盘踞百余年,势力不容小觑。近几年萧皇昏庸,怀凉犹如一盘散沙,然和亲郡主出身赵氏,虽无实权,却是护国大将军唯一血脉,受天下将士敬仰,若贸然处死郡主,怕是会引起公愤。”

魏璟不再看崔显安,蹙起眉头沉思。

崔显安见状,也不催促,垂下眸子,想起那个大红宫装,满身繁华的女子,眼里闪烁着星光,多年平静无波的内心泛起波澜,用力的捏了捏手指,这一世,他会护她一世安稳!

魏璟看着崔显安,无奈的一晒,这人,比他这个皇帝还沉得住气,他要是不开口,估摸着他能在这站一天。

放下手中的狼毫,魏璟走到窗前,开口道:“劳民伤财,确不可操之过急,既如此,就延后吧,你亲自去接郡主进城,以示敬重。”

崔显安微勾了勾唇角,回道:“是。”

魏璟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崔显安弯腰:“臣告退。”

待走出御书房,候在一旁的小黄门走到他面前,崔显安皱眉,认出来人,语气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什么事?”

那小太监恭敬的弯下腰,脸上带着谄媚:“大人,娘娘有请。”

崔显安眉头皱的愈发深,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冷淡无波:“男女授受不亲,转告贵妃,臣还有事,先走了。”

那小黄门似是料到他会如此说,不慌不忙的接话道:“娘娘知道大人公务繁忙,故在前面长廊等候,耽误不了大人多长时间。”

崔显安沉吟半晌,若在此耽误太多时间,必惹人非议,故挥了挥手:“带路吧。”

那小黄门舒了口气,忙不迭的带路,“大人这边请。”

越走越安静,长廊尽头坐着个女子,她穿着身鹅黄宫装,纤细的身材一览无余。看见来人,惊喜的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一边走过来一边喊道:“长兄!”

崔显安停下步子,没有看她一眼,弯下身子恭敬地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崔琳琅面上的笑一顿,转瞬又笑的更殷切了,忙伸手虚扶,娇嗔道:“长兄何必如此多礼,一家人何故如此生分!”

崔显安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手,站直后开口道:“礼不可废,臣还是避嫌的好。”

崔琳琅讪笑两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开口问道:“家中可好?”

崔显安一板一眼的答道:“托娘娘的福,家中一切安好。”

崔琳琅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拐弯抹角,面上带着探究,问道:“听说皇后即将入京,长兄也知道,妹妹如今掌着宫中中馈,诸多事宜都要准备起来,不知皇上可有什么……”

崔显安轻轻瞥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打断她的话:“娘娘慎言,前朝之事,不可妄言。”随即不等崔琳琅开口,直接弯下身子行礼,“娘娘既无事,臣先告退。”

崔琳琅看着他走的飞快的背影,愤愤的开口:“要不是兄长无用,本宫犯的着这么低声下气!”精致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不太看得清表情。

旁边的小黄门闻言,谄媚的开口:“娘娘且忍忍,等解决了那个劳什子皇后,娘娘就是这后宫第一人!”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崔琳琅面上颇为不耐的扫了他一眼,眼底却带着开怀,轻哼:“倒是会说话,”眼珠转了转,开口对小黄门道:“让夏亦晚些时候过来一趟。”

小黄门怔愣,那夏亦,是娘娘从崔府带进宫的太监,此人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出手必将见血,是崔琳琅手中的一把利刃,这还未进宫的皇后娘娘,恐怕到不了大锦京城了。

直到崔琳琅不耐的扫了他一眼,才颤抖着开口应道:“是。”

×××

赵从愿这半个月过的十分滋润,兴许是她这辈子痛痛快快的接了圣旨的缘故,随行的官员都对她颇为优待,这几日走的皆是水路,那些官员怜她年纪小,准她每日在甲板上透透气。不得不说,这一路的风景确实不错,她每日看看沿路的风景,和临衫斗斗嘴,好不惬意。

“郡主,明日就要到桃花镇了,翻过桃花镇就要进京了。”

赵又清微蹙眉头,看着面前淡然的郡主,眼底含着心疼,欲言又止。

赵从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空旷的大江,夜光辉映着湛蓝的江面,阵阵凉风吹来,美丽的平凉江两面,风光更加动人。

深吸一口气,赵从愿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带着郑重,突然弯下身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赵又清惊了一瞬,立即伸出手将她扶起来,开口道:“郡主折煞微臣了,郡主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便是,何故如此。”

赵从愿咬了咬唇:“我想逃走。”

“什么?”

赵又清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才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严肃,低声问道:“郡主怎会有这种想法?没有和别人提到吧?”

清俊的脸上带着焦急,眼底布满惊骇,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自小读遍圣贤,书上说的从来就是要尊帝命,皇权不可违抗。

赵从愿也不在意他脸上的不可思议,看着赵又清,似是在对他说,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也不想的,可我也想有条活路啊,谁都知道我嫁去大锦,注定是个牺牲品,大锦又怎么会要一个没有价值的郡主呢,我也想活啊……”

赵又清看着她姣好的侧脸,眼神复杂,却又无可反驳,只因她说的都是事实。当初定下清宁郡主时,那姑娘闹了好些天,最后一根白绫将自己挂上了房梁,最后被救下来的话梗咽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忍苛责,她哭着说:“我只想死在生我养我的地方”。

那可怜的姑娘不用去和亲,只是这可怜人却成了眼前人。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要是……别人多好。

沉默半晌,赵又清捏紧指骨,语气发涩:“要我做什么?”

赵从愿看着他,突然掉下泪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是怕别人听到声响,贝齿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赵又清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语气轻柔:“哭甚么,说起来,我还跟你连带着亲戚关系呢。”

赵从愿拉住袖子擦了擦眼泪,梗咽的开口:“我、我知道,嗝~”

脸一红,赵从愿局促的低下头,动了动脚尖,她利用了他的好心,正是知道他会因为这个缘故犹豫,可她没料到他会一口答应。

赵又清看着面前的女子,哑然失笑,他也不知为甚么要答应她这个惊世骇俗的要求。

他只是想,面前的姑娘,生动鲜活的样子真美。

他想让她一直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慢热,后期很甜达

我保证!各位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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