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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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怀凉京都郊外。

物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抱怨道:“咱们这连着赶了五天的路,我都快要累死了,等会儿进城了,我要在杏花楼好好吃顿好的!”

疤子手中拿着干草,正在给马喂食,闻言头都不回,嗤笑道:“自作自受,活该!”

自从听说了赵从愿的身份,物采便提高了警惕心。但她对这种漂亮的女孩子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就将她的干粮肉干都给了赵从愿。

赵从愿头有些昏,她看不见外面,只能靠听他们的对话分辨此时的处境。

她伸出手,拍了拍临衫的肩膀,轻声唤她:“临衫,临衫,快醒醒!”

临衫嘤咛一声,困倦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茫。

马车与一般的马车不一样,应是为了此次的事情特意改造的。空间不大,只有后面一扇窗子,用木头钉的死死的只余一点缝隙透气。车底铺着一层棉被,没有座位。

赵从愿绞着两只手,有些艰难的趴到窗边,从厚厚的棉被下面掏出一根簪子。簪子十分朴素,只淡淡雕出了一朵花的形状。这种簪子,放在平时,怕是连临衫都嫌弃。

“姑娘,这是哪里来的?”临衫看向赵从愿显然不能理解她要这么一根又丑又不值钱的簪子有何作用。

若是换在往日,临衫兴许还能有兴趣将这簪子放到小摊子上淘一淘,看能换几个钱。可是现在,临衫看了看这破旧的小马车,有些想哭。

“想什么呢!”赵从愿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她又想到了那些还没花光的银子了,她叹了口气,“若是银子有用,我愿意把银子都给他们,谁让命比银子重要呢。”

临衫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最后的倔强,“姑娘,你给一半吧,我的那一半,都给你用。都给他们,我心疼。”

赵从愿轻轻踹了她一脚,没好气的道:“你肯给人家还不肯要呢!”说着,小心的挪到临衫身边,尽量不发出声响。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临衫被赵从愿压着,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赵从愿按住她的腿,轻声斥道,“别动!”

半晌,赵从愿满意的抬起身子,轻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你装作肚子疼,让物采陪你去外面,尽量走的远一些,我跟物采商量好了,就算你不在,也不会影响到大局她答应一会让你走,会尽量拖住后面的人去追。”

临衫有些激动,连着几天面无人色的脸都因此涨的通红,她话都理不清,“那、那姑娘怎么办?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姑娘!”

赵从愿面色沉静,闻言只笑着看了她一眼,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我还没活够,怎么会有事,反倒带着你,我反倒是行动不便。公子会来救我的,你必须在外面等着他来,告诉他具体情况,我才能脱险。”

临衫闻言,哭的更狠了,她抱着赵从愿,一个劲的点头,断断续续的抽泣,“那我在这里等着公子来就姑娘,若是姑娘活不成了,我也不活了!”

赵从愿无奈的看向她,低声叮嘱,“你脚上的绳子,过一会儿物采会帮你解开,我给你划得口子,只是为了一会儿糊弄外面那帮人,你一会儿别犯傻,一个劲的死挣。”

临衫点头,忽的一把抓住乍从愿的衣袖,“姑娘,你一定不能有事!”

赵从愿点头,扯起唇角,勉强笑了笑,“快去罢。”

临衫深吸口气,看了赵从愿一眼,用力的敲了敲门板。

“什么事?”疤子的声音依旧粗犷,带着不耐烦。

临衫瑟瑟缩缩的声音传到马车外,“我、我肚子疼。”

疤子骂了声“奶奶的”,伸出手打开门,眼带不耐,“赶紧去,真麻烦。”

这一路从南城走到京城,从未出过什么幺蛾子,众人也逐渐放松了警惕,这回看见临衫出去,也只是淡淡嘱咐物采,“快点,咱们赶着进城交差。”

物采转身,潇洒的朝身后挥手,“知道啦,这么啰嗦,像卖菜的一样。”

临衫跟在物采身后走了老远,脚步越来越快,她都快要跟不上了,物采才转过身,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她动作麻利,显然是常年干这事的老手。

“一会儿你就沿着这条路往西走,那边有个山洞,里面有些干柴火,他们找不到那里,”物采低头交代,忽的抬起眼看向她,眼带警告,“走了就不要再跑回来了!”

临衫用力点头,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多谢姑娘,姑娘是个好人!”

物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临衫最后看了她一眼,朝树林深处跑去。

物采看着她的背影,忽的想起昨日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听说她是个皇家郡主,忠臣之后,天生便带着一身傲骨,却为了个小丫鬟,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眼中只有无尽的哀求与低微,将利害关系一瓣一瓣拆开给她看。

她忽的轻笑出声,轻声呢喃,“之所以你能有离开的机会,那是因为有人替你承受了那份艰难。”

直到那边再看不到人影,物采才转过身,捡起地上的绳子,手上用力将簪子磨坏的地方给扯断,捡起地上的粗树枝往后脑勺用力一敲。

物采再醒来时,就看见一旁来回踱步的疤子。她揉了揉头,挣扎的起身,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怎么躺在这里?”

疤子见她醒了,面上闪过一瞬的高兴,转瞬便拉下脸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你说你还有什么用!看个弱鸡都看不住!”他瞄了眼她鼓起来的头,终是不忍苛责,“还能指望你能干成什么?”

物采眼中带着迷茫,急切的问道:“小丫头逃走了?找到了吗?那咱们怎么办?这怎么交差啊?”

疤子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递给她,“这倒是不要紧,左右要抓的不是她,不提就罢了,”看着物采接过簪子,才接着说:“这是你给那小姑娘的罢,收好了,以后别乱心软。”

物采低着头,有些蔫蔫的答应下来。

她这副愧疚的模样,看的疤子都有些不忍心了。他想了想,再次开口,“等咱们进了城,交了差,便喊上大家伙一起去杏花楼吃顿好的!”

物采这才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什么时候?”

疤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边往马车走边招呼一旁原地修整的众人:“都赶紧起来了,咱们赶紧把人送进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他一把拉开车门,“别再耍花样,剩下的路,给我安分点。”

赵从愿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舒缓的笑,轻声道:“我不会的。”除了行动不便,她这一路几乎未曾吃过苦,他们待她都很友善。

马车慢吞吞的驶进城,直到被城门的守卫拦下。疤子跳下马,手在怀里掏了掏,不一会儿便拿出一块黑桃木精制木牌。

守卫一看,顿时低下头,陪着笑道:“不知是刑尚书家的马车,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疤子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身利落的上马,挥手示意后面的马车跟上。

士兵看向那辆朴素破旧的马车,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人,“头儿,这还没检查。”

被称作头儿的人收回目光,一巴掌拍在士兵的头上,“查你个头,你个愣头青!那是刑尚书家的马车,谁敢查!”

那士兵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连头儿都怕!”

现如今上京众人都心知肚明,皇帝不大爱管事,礼部尚书赵又清与户部尚书刑善超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就连一些朝中老臣都不敢轻易得罪。

他抓了抓头发,暗自嘀咕,“这刑尚书怎么还坐这么破的车啊!”

×××

马车驶入尚书府后门,站在一旁静默侍立的,赫然是那如日中天的刑尚书。

疤子打开车门,赵从愿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耳边忽然传来男子轻柔带笑的嗓音。

“微臣参见淮阳郡主,郡主万安!”

赵从愿微愣,有些缓不过神来,她还是蹲在马车上,缓缓的放下手,有些不适应的眯着眼看向他,忽的笑起来,眼中带着凉,“是你啊,刑善超。”

“是我,郡主不意外?”刑善超挑了挑眉,看向那个跳下马车的女子,眼底含着不悦。

“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么无聊,大老远的去找一个早就废了的郡主。”赵从愿扬眉,她躺在车上就一直在想,到底会是谁花这么大手笔去遥远的南城找一个已经“死了”的郡主,她跟京城里的人不熟,就在刚才,她忽然想起赵又清上次来南城的时候提过一嘴,他跟户部尚书刑善超如今是死对头,他也为此颇为烦恼。

刑善超朝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一群官婢便走上前,将赵从愿围住。

赵从愿颇为不适应,难受的皱了皱眉。

刑善超体贴一笑,拱了拱手道:“郡主先下去休息,稍晚一点,郡主有个故人想要见一见你。”

赵从愿看向他,未再开口,只跟着婢女往室内走。

她虽一身脏污,却依旧身板笔直,行走间裙裾稍晃,像河间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刑善超想起家里的侍妾夫人,叹了口气,这一身气质,到底是比不上的。

晚间,赵从愿用完晚膳,才突地发觉吃的有些撑。虽说刑善超目的不纯,但好歹没刻意让人折磨她,这顿饭,真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庭院中有一处小桥流水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身后的两个侍女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赵从愿只当不存在。她停下步子,忍不住欣赏起来。

“姑娘都死到临头的,竟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作者有话要说:Emmmmm

我是个甜文作者,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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