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刚刚宁诗薇的那一席话，师徒二人已经全部听到了。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曾经的事情，张芸娘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些故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她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往事如烟，如果宁诗薇今天没有提起曾经的事情，她早已忘记自己和师父还有那么一段惨痛的经历。
那些日夜等待的时光，那些由希望变成失望的日子，原来是真的过去了。
“顾将军，奴婢只会刺绣做衣服，这一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我不会管人，也不会什么经营，那大绣娘的位置，如果真的是让我坐了，我觉得受之有愧。”
“小兰……兰姨她曾在宫中做了多年的管事司仪，绣工也是数一数二，这个位置，理应由她来做最合适。”
张芸娘的目光柔和，她看了眼兰姨，随即便温柔的扶着老太太到了宁诗薇的身边。
“更何况，我现在还要照顾师父，恐怕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什么大绣娘大裁缝，还是做一个小小的绣娘便够了。”
兰姨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她没想到，张芸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多年来的逃避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她连滚带爬的到了张芸娘二人的脚底下，嚎啕大哭：“师姐，师父。”
她哭的十分伤心，好似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被人欺负，她找到师姐诉说委屈的时候。
她泪眼婆娑，是她错了，她不该抢了师姐的东西后还如此做事。
伸手扒住了张芸娘的衣角。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张芸娘一根一根掰开了兰姨的手指，她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刺骨无比：“兰姨，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师姐。”
兰姨呆了，她喃喃道：“师姐，师父，我……”
“芸娘啊，我们回家吧。”老太太对兰姨的话置若罔闻。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不知道小兰做的事情。
每当她问起最近小兰如何，张芸娘都会说小兰在宫中很辛苦，如果今日她没有来到红衣馆，她甚至都不知道小兰已经出了宫。
如果，如果她真的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师父，等一下，我先和将军告别。”
张芸娘毫不留恋的转身，身后是她从小一直疼爱的师妹，那时候小兰要什么，她都会毫不心疼的把自己有的全都给她。
可是，所有的情谊在她进入红衣馆后——消失殆尽。
遗忘永远都不代表原谅。
“顾将军，多谢您把师父接过来，如果不是因为您，我都不知道师父的身体竟然如此不好了。”
张芸娘苦笑一声，老太太已经告诉了她，她的身体已经时日无多。
最后的日子里面，她想要好好的陪在师父的身边。
“不必多谢，张绣娘，其实，你师父并非是无药可救。”
顾瑾言微微颌首，便有人拿上来了一个红漆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株上好的人参。
“若是调理得当，老太太再活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张芸娘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师父，从老太太不安的动作中，她知道了顾瑾言说的是真的。
师父一定是因为不想再连累自己，所以才说自己药石无医。
“顾将军，奴婢想要求您……”
“可以，只要你做红衣馆的大裁缝。”顾瑾言痛快的说道，“我还可以给你安排一处院子好好的安置老太太，哦，还可以给你准备几个丫鬟好好伺候她。”
“如何？你现在还会拒绝我的安排，而把本该属于你的位置让给兰姨么？”
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张芸娘的心中十分纠结，一边是不想夺了兰姨的东西，一边是孱弱的师父，她的心里在天人交战。
兰姨忽然擦拭了泪痕站了起来。
“张绣娘，你不必觉得你抢了我的位置，属于我的，我会靠着自己重新夺回来。”
张芸娘一愣，兰姨有了小时候的模样。
宁诗薇笑了笑，说出另外一句话，更是给她打了一剂强心剂：“张绣娘，你不必这么纠结，将军还忘了说，其实，你只是暂时拥有大裁缝的位置。”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默默的和顾瑾言眼神交汇，宁诗薇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以后红衣馆采用竞争机制。”
“通俗点说，每个月，会按照你们每人卖出的衣服进行排位。卖的最多的，下个月便是大裁缝，依次往下推。”
“客人的认同才是最好的认同。”
宁诗薇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意思是，以后我们的地位都会改变，只要我们的衣服可以得到客人们的认同？”
“没错，我们不以那些通俗的绣工论英雄，我们，让客人们评判到底谁才是最好的。”
这样奇特的机制，让所有人精神大振。
这可真是太能刺激绣娘们了，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的缝制出好的衣服。
“所以，每个月，每人的等级都可能变化，自然，等级越高，你们的待遇就会越好。”
宁诗薇笑盈盈的对着张芸娘说道：“所以，张绣娘，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哦，对了，兰姨，所以你也确实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地位。”
顾瑾言看着说话的小女人，仿佛在自己的小姑娘的身上看见了光。宁诗薇说这些的时候，如此的自信，也如此的美丽。
“对了，补充说一点，你们莫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在你们的衣服织好以后，可是会有专人检查一遍的。”
将要改变的地方全部说完，宁诗薇停顿了好一会。
“怎么样，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当然不会有意见，这样的机制可谓之公平极了。
这才是真正的凭自己的能力吃饭。
“既然没有意见，那么你们调整几天，制度即日起正式开始执行。”
绣娘们欣喜的回去。
顾瑾言二人也准备离开了。
在离去的时候，宁诗薇看见了兰姨踌躇着想要和张绣娘二人说说话。
看来，她们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修复的，只是要看兰姨要怎么做了。
啧啧啧，真是很想看见不可一世的兰姨死皮赖脸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