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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深邃的瞳孔越来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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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简宁从训练场回来,一身汗湿,又是夏天,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又痒又难受。

脱了衣服,拿起睡衣,进入浴室,打开喷头,任由撒花从头顶喷下来。

手指穿插在扎手的短发上,抹了一把,闭着眼睛缓解一身的疲惫。

躺在床上,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他疑惑地起身。

“喂?”

“季营长,楼下有人找,她说她叫叶薄歆。”

嫂子?

季简宁坐直身子,“让她等会儿。”

叶薄歆找他干嘛?

他们似乎没什么交际。

顶着一肚子疑问,季简宁换了短袖衬衫、短裤,蹬了一双拖鞋就下楼。

叶薄歆站在营房铁栅栏外的一棵梧桐树下,旁边有一盏路灯,但树叶茂密,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她又站在背光的一边。

季简宁转了一圈才看到她。

“嫂子,找我有事?”

嫂子两个字让叶薄歆听着很刺耳,张了张口,想让他改口,可又觉得两个人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外人。

“营长,我有点事想问你。”生疏的语气让季简宁有些意外,特别是她称呼他为营长,怎么看都像是在撇清关系。

最近没得罪她吧?

季简宁白天吼了一天,嗓子有点沙哑,痒痒的,他咳了两声,以拳抵唇。

“瞧嫂子这话说的,咱俩那什么关系啊,用得着客气吗?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

季简宁一口一个嫂子,落到叶薄歆耳里,听着像讽刺。

脸色沉了沉,却不好发作。

略低眼眸,“你能告诉我,靳未南家里都有什么人吗?”

季简宁眼露诧异,“怎么,老大没跟你说过家庭情况?”

说过,可她不信。

叶薄歆不动声色地摇头,“结婚报告既然是你弄的,你应该也清楚没结婚之前,我们俩是什么状况。”

她笑了一下,“盲婚哑嫁吧,一时兴起,都不了解对方的家世,家长面也没见过,有点好笑。”

岂止好笑,她现在觉得自己被骗了。

缓了缓,她深吸一口气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多了解了解他,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会主动挑起什么话题,我又不好眼巴巴地追问他,怕他多想。”

季简宁略微沉吟,眸光在叶薄歆脸上闪烁,看她说得诚恳,当下立马心软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是老大太忙,疏忽了吧。”

叶薄歆眸里闪过一道精光,抬头时,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听季简宁说,他家情况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他父亲是爷爷奶奶的大儿子,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姑姑,几个堂兄弟姐妹,还有个经商的哥哥。

倒是跟靳未南说得没差,可……

没有妹妹的话,是不是代表靳未南在骗她?

“他……没有妹妹吗?”叶薄歆试图让自己语气平淡,眼眸也不起波澜,可心却提到嗓子眼上。

季简宁倒是坦然,“亲妹没有,有一个堂妹,姑姑那有两个表妹,至于外婆家那边,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叶薄歆听到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嘴角抹过浅薄的弧度,眼眸也掀起了巨浪,半阖上,避开季简宁的目光。

她攥紧手心,状似随口一问,“那他堂妹、表妹,有没有人也在部队?”

叶薄歆在一步步引他入局,朝她想知道的答案走去。

她不能直接开口问他,像他们特种兵,经过反战俘训练,知道敌人怎么拐弯抹角套消息,警惕性比一般人强几倍。

说话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察觉。

然而季简宁没想到叶薄歆会来套话,想到她是靳未南的女人,自动划到自己的范围圈子里,自然没有对她设防。

季简宁轻笑出声,“怎么可能?靳家女儿都是宝贝疙瘩,谁舍得让她们来受罪。”

这么说,就是没有了。

她……被骗了。

呵!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谎?

她不想质问他,毕竟那是他的过去,是她不曾参与的岁月,前女友死了,是他的伤痛。

可他为什么要说是妹妹让她误会,怕她多想么?

怕的话问什么把她的照片放在电脑里,缅怀吗?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同意跟她结婚,既然跟她结婚了,怎么可以还想着前女友?

叶薄歆知道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他有前女友没错,缅怀也没错,可这种欺骗她不能忍受。

叶薄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飘忽,没有再听他说话。

季简宁发觉她不对劲,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似乎没有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

他知道靳未南的担忧,所以跟她说话的时候很谨慎,可她现在的表情很沉冷,就像隐忍怒气。

“嫂……嫂子,我没说错什么吧?”季简宁小心翼翼地窥视她的表情。

叶薄歆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任何时候,笑容都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掩饰一切情绪。

“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眼眸里情绪在翻滚。

季简宁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没等他离开,叶薄歆转过身来。

白花花的灯光簌簌落在她脸颊上,脸上的笑有些诡异,让季简宁顿时警铃大作,有一瞬间的错愕。

然而,叶薄歆接下来的话,就像一枚重磅诈弹扔在了他眼前,新型武器,没有拆卸过。

“喔——对了,靳未南跟我说过,他有个当兵的妹妹,几年前,在金三角围剿军火商的时候,战死了。”

满意地看到季简宁惊愕地瞪大眼睛。

不用再问,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说没有当兵的妹妹,一个说当兵的妹妹战死了。

谎言,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戳穿,脆弱不堪。

到底是谁在说谎,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绕了一大圈,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第一次,季简宁觉得自己愚蠢到家了。

经过那么多次反战俘训练,也曾经沦落为战俘,被人千方百计套出信息,然而从来没有松口过。

今天,他栽倒了一个女人身上。

难怪,难怪靳未南不敢露出蛛丝马迹,这样恐怖的女人,知道一切,只怕会闹得人仰马翻。

季简宁想解释,却发现心头凌乱不堪,他知道自己坏事了,多说多错,干脆让她离开。

她的心思,他看不透。

……

叶薄歆沿着训练场走,一旁的灯光笼罩在头上,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背对着光线,裸露的下半张脸也陷在阴影中,看不真切面容。

别人凭一个身影认不出她来,而对她熟悉到灵魂里的靳未南,扫过一眼,就知道是她。

萧纯站在他身旁,靳未南跟他交代下一季度的训练策略,传达今天会议上的内容。

他突然停下脚步,虽然依旧在说话,眼睛却落在前方某点,流光溢彩,灯光打在他脸上,将星星点点的柔光揉进那双墨瞳里。

萧纯顺着看去,见不远处走来一名女兵,看不清容貌,低垂着头,脚下在踢石子。

走几步,又歪着身子把石子踢回跑道上。

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萧纯嘴角抽了抽,刚想问这个兵有什么问题。

靳未南已经把手里的文件拍到他胸膛上,率先朝那人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但迈的步子很大,让人无端觉得略显急切。

萧纯跟邓远凝视一眼,小声问他怎么回事,邓远摇了摇头。

面前笼罩了一团阴影,叶薄歆一怔,眨了眨眼睛,没有抬头,眼睛落在来人的军靴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感觉眼前是那人。

那个让她心烦,打乱她平静心湖的人。

可现在……

不想见到他,她怕控制不了自己,对他吼出声,更怕自己去质问他。

每个人都有过去,她可以不去计较,却不代表接受隐瞒。

两个人沉默地站着,他不移开步子,也不开口打破寂静。

她倔强地低着头,也不打算让步。

不知道什么心思在作祟,靳未南渴望她抬起头来,双眼盈满漫天繁星地看他。

可她迟迟不抬头,靳未南终于察觉了异样。

眼神柔和地落在她头顶上,微闪,抿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萧纯跟邓远跟上来,见两人诡异地对面站立,一个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垂着头,一个站得笔直,面容冷峻,常年的上位者身份,让他看起来气场十足,像极了教训孩子的家长。

萧纯瞧了两人一眼,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邓远喊了一声,“嫂子好。”

浑身一震,萧纯眸光落在半遮的面容上,又见大队长的表情不像在生气,反而像是在坚持什么。

原来是她……

难怪大队长扔下他们就走了过来。

“嫂子好。”萧纯也跟着喊了一声,心里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想到那天他把她训了一顿,现在就恨不得赶紧消失。

她可以冷落靳未南,跟他撇清关系,可在外人面前,她却不能不顾及他的面子。

微闭眼眸,敛下翻滚的情绪。

抬起头来,敬礼,脆生生地喊:“大队长好,中队长好!”

感觉到她刻意的疏离,眼神盯着他的下颌,却涣散无神。

靳未南的心揪了起来,凝眉睨着她微苍白的脸颊。

一看两人正儿八经的模样,特别是叶薄歆刻意露出疏离的眼神,就连称呼也是对上级的称呼。

萧纯以为是她在顾及他们两个外人,笑呵呵地拉过邓远,识趣地跟靳未南道别。

靳未南抿着唇,翻滚的心思在胸腔狂吼,指尖颤抖,爬上她的五指。

叶薄歆下意识挣脱,手往后一缩,背在身后。

强烈的条件反射让靳未南指尖微僵,心头闷疼,他一言不发地凝视她紧绷的双颊,唇抿得微紧,睫毛在轻轻抖动。

她在隐忍,丝丝怒气在胸腔流窜,连带着血液沸腾了起来,直冲脑门。

“我先走了。”手紧紧握拳,微垂眼角,错开一步。

冷硬的声线透露着生疏和不满,靳未南深邃的瞳孔越来越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微微使力,把她掰了过来,正对他站立。

“怎么了?”瞳仁里压抑怒火,她可以朝他发脾气,可以跟他坦诚,他却不能忍受她一言不发,甚至冷落他。

生气的根源在哪里,他都不清楚,又怎么去解决问题?

她喜欢把事情压在心里。

可他是她男人,不喜欢她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乱钻牛角尖,让两人越来越远。

叶薄歆凝眉,眼睛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扣着她的手腕,像是想把她手腕拧断。

“大队长,注意点形象,被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不好。”

声音清冷,略带嘲讽,处处透出她不爽的信息,而且还跟他有关。

“好好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

没走远的萧纯和邓远听到两人的对话,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闹别扭?

“大队长,希望你不要把私人关系带到工作上来,我可经不起流言蜚语。”叶薄歆动了动手腕,“松手。”

虽然是晚上,但远处的训练场上还有人在跑步,靳未南也不想弄得太难看,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垂眸,见洁白的腕有一圈红印,是他刚才太用力掐出来的,他瞳孔颤了颤。

指尖抚上去,“疼不疼?”

叶薄歆不动声色推开,这一次连话都不说,转身就沿着跑道往营房去跑去。

空落落的手还顿在半空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靳未南恨不得把她拽回来,可这里是部队,他不能这么做。

一晚上,靳未南翻来覆去,半梦半醒之间,都是她决然转身的背影,他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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