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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愿得一人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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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李朔又在窗台边看见了那个小脑袋,他撕下写废了的宣纸的一角,搓揉成丸,弹射出去,正中小脑袋的脑门。

  只听窗外“哎呀”一声,小脑袋不见了。

  李朔脸上正露出笑意,就发现先生站在了他旁边。

  原来,这些小动作被先生全部收在眼里,先生板着脸把他训斥了一通,还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提溜出去。

  由于他这半个月来,每天上课都开小差,不认真听讲,因此早已成为先生眼中的顽劣之徒。

  在先生熟门熟路的把他赶出教室后,李朔也熟门熟路的背靠墙站好。这时,师娘路过,又笑他道:“小朔又被罚站啦。”

  他朝师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消片刻,意料之中,那小孩又蹦蹦跳跳的朝他跑来,手里依旧举着吃食。

  李朔并不想理她,把头撇到别的方向去,假装没有看见。

  筱筱却不依不饶,李朔头往哪边去,她就蹦向哪边。李朔实在无奈,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筱筱却拉了他的袖子,说道:“哥哥,带我去玩。”

  李朔把袖子抽回,摆出认真的模样,对她摇了摇头。

  筱筱明显有些失落,陪李朔站在一处,背靠着墙,嘟着嘴,也不说话。

  李朔一看她这样,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已是妥协。

  他偷偷听着先生的动静。

  先生似乎暂时没有要停止讲学的势头,他便拉了筱筱跑出学堂。

  爬树摘果、溪里摸鱼、山里捉兔,像以前带妹妹一样,李朔带着筱筱每天玩耍。

  他们之间甚至形成暗号,每日只要筱筱小脑袋出现在窗前,李朔就犯错惹先生生气,好让先生把他赶出去,然后和筱筱一起去玩。

  虽然李朔落了课业,但人界的知识很是简单,只要用功背背,很快就能跟上进度,还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因此,虽然他顽劣,但先生也还愿意教他。

  他一直以为,先生并不知道筱筱和他的秘密,直到有一天,他们玩的太开心,以至于忘了时间。返回学堂时,先生早已结束授课。

  先生等在罚站李朔的地方,看到了李朔带着筱筱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还嘱咐李朔要照顾好筱筱。

  李朔自觉心虚,没敢吱声,倒是筱筱答应的很痛快。

  不久后,筱筱不再出现,李朔不知她去了何处,也不敢问先生。有一天,课业结束,他就要回家的时候,碰巧遇上师娘,便问了问原因。

  师娘笑笑,说道:“筱丫头呀,觉得前额剃光不好看,所以要留长头发啦!”

  李朔不解的追问:“留长头发,怎么就不出门了。”

  师娘说:“哎呀,头发没长长,她觉得太丑啦!”

  李朔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觉得有些不能直视,便理解了筱筱,谢过师娘后,离开了学堂。

  父亲依旧赶着车来接他,在路上,父亲告诉他,有了妹妹的消息,曾经有朋友在京城见到了妹妹,他们要往京城去寻,而且明天就要动身。

  李朔很是激动,妹妹丢了的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妹妹也该长大了些吧,见了面他一定要好好和她道歉。

  半月奔波,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城墙高耸,守卫威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车马穿梭,人流如织,贩夫走卒,书生布衣挨挨挤挤。

  好一派热闹风情。

  天色渐晚,他们入住客栈。京城寸土寸金之地,客栈也不算便宜。一家三口挤在小床上,心里满怀期待。

  母亲为妹妹裁了新衣裳,打算给妹妹穿,今晚,她抱着衣裳睡觉,仿佛抱着自己的女儿。

  月升月落,朝阳渐起。迎接他们的不是失散家人的回归,而是冰冷冷的尸体。

  是的,他们只见到了妹妹的尸体。由于妹妹被带入人界的时间久于他们,所以这个时候的妹妹看起来已经和李朔年纪无二。

  少女面容姣好,含苞待放,脖子上是一道勒痕。

  她被卖入妓院,日夜煎熬,受尽折磨,最终无法忍受,吊死在横梁之上。

  倘若,倘若他们再早来一日,一日而已,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死。母亲当场呕血不止,晕倒在地。

  父亲发了疯一样攻击人族,撕碎老鸨,还咬死好多人。李朔看着这样的父亲,觉得他早已和儒雅二字无关了。印象中,父亲只打过他一次,是因为他为了保护筱筱的兔子,而和同窗打了架。

  很快,妖管会的执行者闻讯赶到,合力将父亲控制住,并带走了他。

  等待审判父亲的日子中,李朔埋葬了妹妹,照顾生病的母亲。母亲总是不吃不喝,浑浑噩噩,抱着那身衣服自言自语。

  她没撑过三日,李朔流着泪把母亲葬在妹妹坟墓旁边。父亲被判决死刑,但是他的朋友极力保他,最终争取为监禁500年的刑罚。

  父亲被囚车押送回妖界那天,李朔站在风中哭了很久。父亲招招手让他来,然后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今天就把此生所有的泪都流尽吧,以后再不要哭,再不要像我一样无能。”

  李朔一无所有,衣衫褴褛的行乞几年回到小镇,那个他们初来人界定居的地方。

  他推开家门,院子的陈设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幸亏父亲买了这座小院子,不然他真的要流落街头。

  他坐在门槛上,望着白云悠悠,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开始一个人生活,上山砍柴,下河挑水,甚至逐渐能做出像样的饭菜。他忍受着孤独。

  他甚至想,就这样过完一百年也不错,然后被强行遣返回妖界,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镇上的人不知从何处听说,他的父亲是杀人狂魔,他沉默;说他骨子中冷血,他亦沉默;说他母亲妹妹卖淫求生,他无法忍受,一拳就要砸下去,片刻又颓然放下。

  他一无所有,所以不害怕失去任何东西。

  如果不是筱筱来找他,平静的生活也许一直都能这样下去。

  那天,他一出门,就被一位女子堵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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