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即时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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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兰峪关口,所有明军将士都非常地紧张。

  建虏大军云集蓟州,十几万人马啊,蓟州肯定非常危险了!

  而马兰峪这边,如果遇到蓟州军情紧急,那是有协防责任的。更不用说,如今的总兵白广恩在之前的松锦之战中败逃,如今是戴罪之身。

  如果蓟州沦陷,那白广恩就难逃朝廷数罪并罚的结果。换句话就是说,就算建虏兵多,白广恩也绝对要去协防蓟州,尽到他的职责才行。

  在原本的历史上,白广恩也确实死命去拼了。阵斩建虏前锋三等轻车都尉斋萨穆、佐领绰克托及佐领额贝、参领五达纳、护军校浑达善。

  最终蓟州虽然没有守住,但是白广恩是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奖赏。

  但问题是,建虏人多势众,出关去协防的话,朝廷官军必定死伤惨重。要是有可能,谁都不想出关的。

  不过他们是没有权力决定的,只能听命于总兵的。

  这不,白广恩已经传下军令,全军集结。

  很多明军军卒收到命令,一个个哭丧着脸,无奈地去校场集结了。

  名义上,马兰峪有六七千人马,但是实际上只有三千多而已。

  偌大的校场上,显得很是有点空旷。寒风呼啸声中,旗帜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悲鸣。加上垂头丧气的军卒,这气氛,怎么看都不是很好。

  这些明军军卒正心情沉重着呢,就看到他们的总兵,白广恩带着他的亲卫大步而来。

  让他们有点意外的是,总兵的亲卫们,竟然抬着一只只的箱子,好像是之前补给过来的粮草?

  他们正在疑惑呢,就见白广恩站到了点将台上,然后看着底下的军卒,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建虏入寇,这一天终于盼到了!此战,朝廷必胜!”

  “……”点将台前能听清白广恩说话的那些军卒,一个个都有点傻眼,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哪次建虏入关,朝廷是赢的了?如今建虏大军围攻蓟州,就凭他们的这点兵力,朝廷怎么个必胜法?

  还有,总兵大人好像还魔怔了,竟然说终于等到建虏入寇了,这是疯了么?还是说,想着将功补过想疯了?

  一时之间,没有人能理解白广恩的这番话。

  点将台上的白广恩,当然也看到底下军卒的表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以为意,只是一挥手,然后就见到他的手下把那些箱子一个个都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到了点将台上。

  底下的明军军卒,还以为总兵大人拿出赏银来刺激他们,跟随总兵大人出战。

  这么多箱子,就算装得都是铜钱,似乎也有不少,总兵大人这是豁出去了么?

  结果没想到,那些箱子里倒出来的,不是银子,也不是铜钱,竟然是一堆堆的盔甲!

  这一下,所有人看得有点傻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广恩用手一指那些盔甲,当即中气十足地说道:“陛下早就算定了建虏会入寇,因此早有准备。这些盔甲,全是朝廷今年新打造出来的精钢盔甲,比本帅身上穿得山文甲都要坚固,重量还会轻。一共五百副,拨给本帅用以此次战事。你们当中,最能打的五百人,当赏此盔甲!”

  在一片诧异声中,白广恩继续宣布道:“陛下旨意,我们马兰峪无须协防蓟州,而是守好马兰峪,不给败逃的建虏有出关的机会。此战,必定是朝廷扬眉吐气的一战。你们都给本帅听好了,谁要是守关不力,不关是谁,本帅就要他的首级,听到了没有?”

  说实话,底下的明军军卒,都有点懵。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们都听清了,但是,感觉好像非常的匪夷所思!可是,那些盔甲在冬日的照耀下,亮晶晶的,确实是存在的!

  懵了,真得有点懵了!

  不过有一天,他们是清楚的。就是总兵大人的命令,他们无须出战,只要守好马兰峪就可以了。

  就只凭这一点,校场上的士气,顿时一下就高涨起来。

  白广恩见士气提起来了,便按部就班地开始下令,守住马兰峪,他自认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此时的他,心思其实也不在马兰峪,而是飞到了蓟州城。让他有点遗憾的是,他不是蓟州城的总兵,要不然这一战的功劳,绝对会比在马兰峪大多了!

  难得有希望打败建虏的这一战,自己竟然不是主角,真得是太可惜了!

  蓟州总兵白腾蛟,估计这时候已经笑开了花了吧?

  …………

  他不知道,其实白腾蛟还真没有笑开花。

  面对城外密密麻麻的建虏,他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在建虏一出现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开始守城。并根据事先商量好的做法,还把城门都给堵死了。

  这个时候,阎应元也站了出来,不过没有抢权,只是作为白广恩的副手。

  一如马兰峪那边,在建虏出现之时,阎应元带过来的物资,便第一时间拿了出来。同样是五百副新式盔甲,还有守城用的万人敌,里面填充的是颗粒化的火药,一共有将近一百个。

  皇帝的旨意也随即公开,只要蓟州城坚守即可,不用几天,朝廷援军必定能赶到,到时候围歼建虏于城下。

  和马兰峪那边有些不同的是,虽然事情都已经说开,朝廷不但早有准备,拨下了物资,而且还有援军必定会来援,但是看着城外不计其数的建虏,看着他们在那耀武扬威,蓟州城里的明军军卒,依旧提不起多少士气。

  毕竟这么多年来,朝廷什么时候打赢过建虏了?

  不说别的,就年初一战,建虏围攻锦州,朝廷可是调集了十二万大军前去救援的。统帅一样是非常有名的洪督师,这领兵的能力,该是还在孙本兵之上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全军覆没,连洪督师自己都被俘虏了!

  如今孙本兵不如洪督师,兵力也不如当初多,这蓟州之战,能赢么?

  说真的,没有人对此报以信心!

  但是,不管他们有没有信心,建虏就在城外,他们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守。

  阎应元对此,冷眼旁观,心中其实也清楚,要想让这些将士都打了鸡血一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朝廷从未有过大胜,对于建虏的畏惧,已经刻在了很多人的骨子里。一时半会,只是靠说话,根本不可能扭转这种局势!

  唯一能改变他们惧怕建虏的方法,就是打一个大胜仗!让所有人都知道,建虏并不可怕,他们也是人,能被打败的!

  如今,只要守城将士们心中还有一份希望,不至于绝望,那就足够了!

  随后,他和白腾蛟各自负责一段城防,严防死守,就等援军到来。

  ………………

  建虏这边,就连扎营都是随便扎营的。如果不是天冷的话,估计这些建虏都不会扎营,将就一夜就够了。

  对他们来说,这蓟州城在大清大军面前,一战而下,随后都要去明国各地劫掠,扎营干啥!

  天色大亮之后,所有建虏的目光,都集中到汉军正红旗那边。看着那个恭顺王指挥着他的手下,推出两门大将军炮,往城头那边靠了过去。

  后方阵中,阿巴泰转头看向身边的副手图尔格,问他道:“攻城先锋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挑选好了!”图尔格一听,连忙回答道,“就等孔有德轰开城门,五十巴牙喇为前锋,一百多辆楯车跟进,抢进城去!”

  巴牙喇,原本分为红巴牙喇和白巴牙喇,一个牛录中有10个白巴牙喇,四十个红巴牙喇,五十个黑营。但是到皇太极登基称帝时期,不要这么区分。所谓的巴牙喇,就只剩下了白巴牙喇,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为建虏中最为精锐的军卒。

  白甲兵的职责,是为哨探、前锋和王爷贝勒的护卫。

  战场上,白甲兵一般都是身披三层甲,分别是棉甲、皮甲和铁甲,冲锋在前,用于撕开明军阵线,悍勇无比,又被明军这边称之为死士。

  楯车,又是建虏发展出来对付以火器为主明军的重要利器。

  这楯车上的盾牌,由厚木板包覆牛皮、铁皮复合而成。这样制成的楯车“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具有较强的防御力。除非是火炮命中,否则奈何不得。而这个时期的火炮准头,特别是明军这边火炮手的准头,是很捉急的。

  因此,这楯车便成了建虏接近目标最常用的武器,不管是攻打城池还是攻击敌方阵营,皆用之。按规定,一百个建虏中要配备四辆楯车。

  阿巴泰听了图尔格的话之后,眉头一皱,又吩咐道:“军中粮草有限,能上楯车的,全都上,不要局限城门。一则掩护夺门,二则可令明狗自顾不暇,即时破城!”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那些蒙古人,就又下令道:“让他们也别闲着,弓箭手全都上了,掩护攻城。”

  是个蒙古人,都会射箭,这样的力量,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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