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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愿赌服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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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阿拉斯加的小镇,已是深夜。

我身上的现金已所剩无几。多亏遇到一位好心的货车司机让我坐了一段顺风车。快到王家荣的宿舍时,我下了车。宿舍管理员却告诉我,王家荣的确回来了,但他没有回宿舍。如果他不在街角的酒吧,那就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了。

我的心不觉一沉。

之前走得太突然,我没有给王家荣打电话,一来怕他开车听手机不安全,二来我也实在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只给他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告诉他我要外出几天,办完事就回来。

案子审完,我甚至连坐下来喝杯咖啡的功夫都没有,紧赶慢赶跑回来,只想赶在他回来之前到达。

想不到我还是晚了一步。

他一直没有给我电话,想必他到黛西家去找我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辞职的事,一定是气坏了吧……

唉。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我真的有些无能为力了。

我硬着头皮去了他和那些长途司机常常会去的那间酒吧。刚一推开门,喧闹和嘈杂直往耳朵里钻,我不禁蹙了蹙眉。

酒吧里乌烟瘴气,男人女人,几乎个个都叼着一支烟,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还有一些浓妆艳摸的女人忸怩作态,正把烟雾往男人脸上吹,然后爆发出恣意的狂笑。

刚要迈步,一只手突然在我屁股狠狠摸了一把,惊得我尖叫一声,回头一瞧,却见一个胡子拉碴儿的中年男人正对我放肆地大笑:“宝贝儿,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找你妈妈吧!吼!”

我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挤进吧台,向酒保打听是否见到王家荣。酒保也是个华人,想来应该会有印象。

“王家荣啊,”他看也不看我,依旧忙着手中的活,反问我,“就是那个老婆跟人跑掉了的衰男吧?”

我随手抓起刚才占我便宜的那个大胡子面前的酒杯,没头没脑地向着酒保泼了过去,忿忿地骂道:“你老婆才跟人跑了!”

大胡子对我竖起大拇指,哈大笑起来:“宝贝儿!真够劲!”

酒保正要发作,看到大胡子似乎对我很有兴趣,他只好忍了下来。

我们这边的动静过大,引来一些人侧目张望。在那些被灯光照得迷乱的面孔下,我看到了王家荣的眼睛。

“王家荣!”

我大声喊。

他却侧过头,只顾喝酒,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似的。

大胡子色迷迷地拢过来,对我说:“人家都不理你呢。来吧,到爸爸这儿来,爸爸疼你!”

真是无赖!

我向着王家荣走去,却不想,大胡子伸手一把将我捞在了怀里。他那喷着酒气的嘴在我脸上胡乱亲吻着,胡子扎得人生疼。我惊得大叫,想要推开他,可他实在是太重了,我根本动弹不得。

他索性将我抱起来,直接扛在了肩上,一只手牢牢按在我的臀上,就这么耀武扬威地走了出去。

我抬起头,朝着我的丈夫拼了命地大喊:“王家荣!快救救我!”

可他只是漠然看了我一眼,无动于衷。

我急得大哭起来,挥拳不停地砸在大胡子肥厚的后背上。但他皮厚肉糙,我这点动静,对他来说简直像在挠痒痒。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大胡子嘟囔着道:“你慌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无论我如何呼救,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难道说,他们已经达成共识,这个时间进到酒吧的都是援交妹吗?

我已是精疲力竭,却始终没有放弃顽抗。大胡子把我扛到他的车边,拉开车门,将我重重扔了进去,不容分说,上来便来扯我的背囊。

背带被他扯断,勒得我背胸一阵剧痛。他将背囊随手扔在一旁,上来又开始扒我的裤子。

我害怕极了。

这头肥猪重重压在我身上,我已是动弹不得。除了紧紧抓住皮带,我已别无他法。

身上突然一轻。车外随即传来一声大喝:“混蛋!给我滚出来!”

大胡子应声倒地,几个男人随即围上去,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他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脑袋,痛苦哀嚎,打他的人却越打越重。其中一人对着他的下身狠踢一脚,凶神恶煞般地吼道:“再敢在我这里闹事,非阉了你这狗娘养的!滚!”

大胡子痛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已哭成了泪人,趴在车后排座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拎上我的背囊,放在了我身旁。

“谢谢……”我颤颤惊惊哽咽着,都不敢看他一眼。

谁知道会不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那人说:“他走了,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一个单身女孩子,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我知道……”我抱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抽抽答答地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了!”我慌忙摆手,抱起背囊,“我是说,多谢你的好意……嗯,不过真的不要了。我会小心的。”

昏暗的路灯下,我并没有看清救我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儿,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人没有勉强,只是站在我身后,默默注视着我前行。

我听到身后传来打火机的“卡嗒”声,忍不住回过头去。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在那一瞬间,犹如电光火石般,我不禁惊呆了。

“江永恒?”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挠了挠脑袋,对我轻轻一笑:“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喊我这个名字了……”

我的天!真的是他!十几年没见,他的变化真的好大,原本单薄得像流浪汉似的身材,现在已长成圆滚滚的水桶状,面孔也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小混混的模样,看上去颇有派头。倒是他的发型始终一成不变,依然保持着板寸,还有他抽烟的样子,还是那样坏坏的……

我怔怔望着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江永恒对对身旁的几个人说:“你们先回去吧。”

“大哥!”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唤着,其中一人很紧张地说道,“肥强刚被我们修理了一顿,我怕你落了单,他们会对你不利!”

江永恒说:“我有分寸。你们先回去吧。场子还得有人看。”

几个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酒吧里。

“你……还在混?”我试探地问。

他叹了口气,吐着烟雾,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不混怎么办?难道叫我去搞国际贸易啊?”

我直言道:“之前沈亚杰说,你听说我就在旧金山附近,吓得连夜要逃走。为什么要逃?你为什么这么怕见到我?”

他苦笑:“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我却不肯放过他:“你老实告诉我,我妈妈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当初是不是打算绑架我向我妈妈勒索的?”

“没有的事!”他连吸了几口烟,将还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使劲踩熄,“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还不承认?”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我冷冷盯着他,恨恨地道,“你从旧金山一直躲到阿拉斯加……如果不是你心里有鬼,为什么知道了我的下落你要躲到阿拉斯加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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