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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母亲的“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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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艾薇,比齐致远大三岁。

当齐致远第一次来到艾家的时候,艾家上下都对他冷眼相待,除了她。事隔多年,他仍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同她相见时的情形。

父亲齐天逸牵着他的手,领着他走进这间宽敞又明亮的大宅子里。大堂超过两层楼高的空间,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森严感,令他莫名恐惧。他想挣脱父亲的手转身逃掉,可父亲却发现了他的企图,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致远,这是你的母亲和三个姐姐。”父亲介绍。

秦梅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两个大一些的女孩子对他更是不屑一顾。只有她,艾薇,像个精灵一样迈着轻盈的脚步,泰然自若地从两个姐姐身边走过去,伸出手,对着这个惶恐不安的男孩温和地说:“欢迎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一楼。换句话说,他的房间在工人房的隔壁。对于这样的安排,齐天逸也无能为力。

艾薇推开了他的房间门,一阵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一扫他心中的不悦。他环视四周,房间不算大,不过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这是我最喜欢的薰香。你喜欢吗?”

她端起一个像花一样的小盒子送到他面前,他才知道房间里的香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鼓起勇气看了看她。他看到了一双笑眼弯弯。

他就这样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下来。

作为一个继母,秦梅显然做得很不好。虽然她没有亲自打骂过他,可她一直在纵容着她的那两个女儿对他的侮辱和轻慢。而艾薇,是惟一敢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她们赶他去和工人们一道吃饭,她便拿了碗筷,夹上最可口的食物送到他面前,和他一起分享;她们不许他碰她们的书,她便把书从书房里偷出来,陪他一道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故事留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他舍不得忘掉的温馨与幸福。

在艾薇十七岁那年,她带他一道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那时的齐致远,虽然只是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大男孩,可长期压抑的生活环境,让他的面容和气质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忧郁。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笑的;即便如此,他的笑容依然透着淡淡的忧伤……这正是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站在人群之中,齐致远是那样出众,那样吸引,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悄悄打听,这个陌生的男孩是谁,来自何方。

艾薇便对她的朋友们宣称,齐致远是她的男朋友。因着她的家庭背景,没有人敢同艾家三小姐争男朋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羡慕,嫉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而她却越发骄傲起来。她就喜欢引人注目,她就喜欢成为焦点,她就喜欢让所有的人嫉妒她。

那天晚上,在他的房门前,艾薇吻了他。

只是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却是令他终身难忘的甜蜜。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日思夜想的,全都是她。

可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并没有因为那个吻而对他加倍爱护。

几个月后,她突然在半夜偷偷走进了他的卧室。他紧张得都快要窒息了。她用着从未有过的眼神望着他,轻轻说:“齐致远,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他吓坏了。

她拿起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腹部,那是他从未感觉到的柔软。

“感觉到了吗,孩子在动呢。”她望着他,没有丝毫慌乱。

那一刻,他觉得她就是他要倾尽一生去保护的人。他嗫嚅着双唇,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刚要说出他爱的宣言,她却突然爆发出大笑:“齐致远,我骗你的!吻一下是不会有孩子的!真是白痴呀你!”她从睡裙里抽出一个小抱枕,直笑得花枝乱颤。

他傻眼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她的玩物。

她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永远无法固定于某个形态。因为从小失去父爱,她的母亲对她特别内疚,因此也特别宠爱,以至于养成了现在乖张不羁的个性。她知道,她的两个姐姐对她恨之入骨。所以只要是她们不喜欢的事,她都会去做,包括对他好。

刻板的生活让她极度厌恶,她喜欢刺激,喜欢冒险,从骨子里羡慕着那些可以放肆地大笑、大吃、大玩的同龄人。她开始流连酒吧,结识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因为她有钱,次次都抢着付帐,所以她在圈子里很受欢迎。

而她的家庭和学校,把她当成另类,除了羞辱与轻慢,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得不到任何认可;相反地,在外面,在那些母亲与姐姐不屑一顾的地方,她却大放异彩。

而他,在劝说无果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沉醉在灯红酒绿里,一步步堕落,束手无策。

当秦梅发现了她的异常后,为时已晚。

母亲的严厉管教令她产生了极大的抵触情绪。她索性彻夜不归。

为了让她断绝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关系,秦梅将她送到了美国。

不久以后,齐致远也因为母亲的缘故,去了法国。

本以为两个人从此天各一方,永不会再见了。没想到有一天,她却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HI。”

“HI。”

简单的问候过后,他们才发现,彼此之间原有的那份深情厚谊,已随着时光消失无踪。

“齐致远,”她说,“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什么?”他知道家里已同她断绝了关系,她的经济状况一定很窘迫。

“开车。”她轻描淡写地吐着烟圈。

“开车?”他心痛地蹙了蹙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她轻巧地弹着烟灰,望向别处。她依然年轻,只是眼中不再有少年时的清澈,全是布满了沧桑的血丝。

“行。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说。

“什么条件?”

“把烟戒了。”

“呵。”她轻轻笑,将半支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熄,说,“好。”

他便义无反顾,跟着她一起来到了美国。

他要做的事,就是开着一辆白色的二手车,在路边等着她回来。

他看着她进到银行,然后,他听到了枪声,接着是警笛声。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她回来了。她钻进汽车,对他厉声喝道:“还不开车?”

他来不及反应,只懂按照她的话去做。

一路狂奔。他甚至已辩不出方向,只知道向城外开,离城区越远越好。

她在他身旁,从容扯下面罩与假发,看了看窗外,说:“停车。”

她从背包里抽出一摞钱甩在他身上,漠然说道:“你可以走了。”

他方才肯相信,她居然去抢了银行。

“我没有抢银行。我只是拿回我的钱。”她理直气壮,“他从我那里骗走的钱。”

“他是谁?”他握紧了拳头。她这样精明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骗?

“你不用管了。”她倔强地下了车,拉开他那边的车门,示意他下来。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做这样的事!更不应该骗我!”他痛心疾首,“如果你真的没钱花,可以找我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齐致远,我做妈妈了。是个女孩。你看,这就是她。”她从脖子上摘下鸡心链坠,打开来递给她,里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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