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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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渡口到极北之地, 先是坐轮船出海行至哈林岛, 换乘地面极速列车到达罗斯大陆,再乘空中飞车直抵极北之地。

路途虽然曲折, 不过因为有淳非光的全盘把控,又有萨鲁尔等人的紧密配合, 一行人倒也有惊无险。

十日之后, 五人登陆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是一处岛屿群, 位于拉普捷夫海同东西伯利亚海之间, 由安茹群岛 、利亚霍夫及德隆加三组岛屿组成。

气候严寒,长冬无夏, 大部分地表被冰层覆盖,只有短暂的暖季,地表生长的多为苔藓地衣等苔原植物。

安茹群岛与其他两组岛屿相比, 较为适合人们生存。

它的西北地区长有一片耐严寒的高大野生植物, 如白桦、花楸、松树、山杨等,能提供相应的木材;岛上有北极鹿、海狸、野狍子、北极冰狼等动物, 可提供人们生存必需的食物。

另外,在世界分为两股势力之前,此地曾为人类陆海空三军特种兵的军事训练中心之一, 在山坳间有一处大型军事基地,当然, 现在它已经废弃了。

淳非光在将官军校读书时,曾研究过这处军事基地,认为它仍有一定的可用价值, 为此还写了篇词句铿锵的文章,建议人类世界重新将极北之地纳入势力范围。

只是人类疲于类人的进攻,战略上倾向于自守,对极北之地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登陆安茹群岛之后,淳非光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带领众人在冰原尽头高山之间寻到了它。这处基地建立于人类最强盛的时候,纵使被风雪侵蚀了上百年,依然保存着当初的雄伟面貌。

五人站在山顶向下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宽阔的长跑道,尽头是一个大型机库。淳非光指着下方的场景,“这就是我向大家提起的极域基地。那条跑道是用于战机的起飞与着陆,能够运行世界上最大的军用飞机。”

他指向远处的高低林立的建筑群,“那边是训练中心和指挥所,驻扎过五万人,曾是当时第八特种部队、第二十二游骑兵团、第三宪兵团、第十五空中飞行军等的单位所在地。”视线移动,又指向挨近一些的几何结构奇怪的设施,“那些密密麻麻的电线电缆看到了吗?那里是基地的信息指挥中心,里面采用的信息技术即使放在现在也不算落伍。”

林姿掸掉斗篷上落的雪花,扒拉下狐毛风帽,指着最后面一长排银灰色厂房一样的较低矮的建筑,“淳少将,那边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初级机甲兵的生产车间,左边的厂房用于生产机器部件,右边的厂房负责装配以及成品试验。”淳非光一一解释,为她戴好风帽,向左右的人打了个手势,“我们下去看看吧。”

基地非常大,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快步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穿过机场跑道来到信息指挥中心。指挥中心的大门已经生出斑斑锈迹,刻满历史的痕迹,外表冻了一层反光的薄冰,在皑皑白雪中映得人眼微有灼痛感。

天在落雪,温度很低,如果用手直接触碰钢铁,一定会被冻在上面。

淳非光戴上厚手套,推开大门,带领众人一同进入。

迎面是一座大楼,外面的墙体已斑驳破落,窗户上的玻璃也少有完好,上面弹痕遍布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

淳非光又道,“所有玻璃都是防弹的,不过只能防普通的子弹。比如,我们在试炼中用的紫弹就能轻而易举地打碎它。”

穿过旋转玻璃门,进入楼体中心大厅。

待见厅中景象,林姿吓得差点叫出声,萨鲁尔等人也不由往后退,个个神色凝重。大厅破败得四处露出灰色的墙面,就连织出的蜘蛛网也破破烂烂,仿佛只要稍一震动,它就会扑簌簌地掉落。

在灰色墙面和蜘蛛网包围着的下方地板上,遍布着早已腐烂干净连骨骼都风化了的尸骸,猜不出有多少人。如果挨近细看,能从存留的胸骨或脑颅骨上辨出伤痕。

尸骸中还夹杂着一些断裂的机械部件,如机械手足,与被损毁了的初级机甲兵。

百年之前的机甲兵还保留着最原始的模样,完全是一台机器,全身由钢铁组成,身体各部分由轮轴状关节衔接,体内各处的线圈等能看很清楚,背部有个背包一样的凸起,里面装着它们运转所需的电池组。

淳非光是指挥过大大小小多次战役的军人,心理素质比后面的四位高很多,面对如此惊骇场面仍能泰然自若,只是声音放轻了,带着微微的叹,“当年,异种人叛变……”他停住,突然想起后面跟着的四个中还跟着一个异种人,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凡赛提倒没表现出介意,接过他的话道:“异种人叛变,从北方瓦纳州起兵,联结兽人、改造人以及暗地制造的机甲兵部队一同袭击了人类的四大指挥中心,破坏指挥作战系统。人类措不及防,四大指挥中心只守住了南方的一个。指挥系统被切断,叛乱的消息以及平叛的命令未得及时与准确地下达,导致人类节节败退。异种人率领的类人势力就此崛起,世界一分为二。”

“北地指挥中心是第一个被攻下的。这次战役令类人士气大涨,当时指挥作战的异种人将军为了纪念此次胜利,将家族姓氏更改为起兵的州名——瓦纳。喏,那位将军就是先祖仑伯·瓦纳。”他语气平平,指向四下的尸骸与机械零件,“这些人是瓦纳一族率兵杀的,而那些断裂的机甲兵或许正是先祖的部下。”

气氛有些压抑,种族之间的恩怨又摊在五人面前,提醒着他们人类和类人从之前到现在都是不相容的群体。

淳非光脱下斗篷,弯腰,恭敬地鞠了一躬,“无论属于哪个种族,他们都是最英勇的战士,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他直起身子,向凡赛提三人笑了一下,“最初分裂从这里开始,或许也将从这里统一。”

众人沉默片晌,接着如淳非光一样,脱下厚重的斗篷向死者鞠躬行礼。林姿刚弯下身子,突然如电线接通,如心灵感应,大脑中轻微却清晰地震动了一下。她惊叫一声忙向后退。

淳非光脚步一拧挡在她身前,警惕地扫过四周,“怎么了?”

她躲在他后面,指向斜前方的大厅一角,“那里……活着。”

淳非光等人顺势望去,只见角落里堆着一个几乎被打成废铁的机甲兵,惊疑道:“你是说它?”

林姿重重点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它,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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