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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情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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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情生(4)

第一百六十四章情生(4)

龙太子自小长在龙宫之中,向来被万众期许包裹,被万般要求束缚,从未想过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从出生以来,便按照族内长老和父亲的安排,循规蹈矩地活着,从未体会过真正的快乐。他背负这龙族的使命与责任,从未做过哪怕一件违背族内长老与父尊旨意的事情。

他重复着一眼可以看得到头的人生,日复一日。

他一直行走在早已规划好的轨道之上。

他的人生本就枯燥乏味,没有任何色彩和期待,哪里知晓真正的快乐和期许究竟为何呢?

而他今生唯一的朋友,向来不在意他的身份,恣意洒脱,放浪形骸,带他游历山川,走遍名川大河,踏过荆棘草原,赏遍朝霞夕阳。

似乎这样的生活,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地活着的。

那些鲜活的日子,带着层层闪光,跳跃在从未有过的快乐之上,永不磨灭。

琴音激昂,层层回旋,似搅缠环绕的内心挣扎。

龙太子最终还是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在万般纠结与无奈中,选择了舍弃挚友,遵循族内之令。他含泪而起,一掌击在已然遍体鳞伤的昔日挚友胸口,一把掏出它的蛇胆,随后将其掷于东海。

蛇胆乃是他生出护心龙鳞最后一步了。

琴音嘶鸣,苍凉悲哀之感席卷整个东海海面。

海浪翻滚,海风呼啸。

蛇王眼角流出最后一滴泪,面上带着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神情,缓缓坠落。最终在骇浪的裹挟中,坠入深海,沉至珊瑚飘摇的礁底。

琴音渐缓,满含悲凉怅然之感,随后猛然拔高,发出“铮”的一声响。

似乎有什么碎在东海广阔的浪潮之上。

随后,琴声戛然而止。

三个孩童仍旧沉浸在刚刚即兴的表演之中,久久未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云晨才“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将那些树叶所作的“蛇皮”捧了起来,满怀悲戚道,“蛇王死了…”

“蛇王死了!”

云晨泪流满面,哭着将那些散落于地作蛇皮的树叶捧起,如同至宝般捧在怀中,不愿撒手。

这本话本子乃是云晨的最爱,虽读了许多遍,但他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肝肠寸断,也从未体会到今日才感受到的各中情绪。

蛇王濒死之际,面对昔日挚友蓄意已久的背叛时,心中涌起的震惊、悲痛和不可置信;知晓真相后的苦痛与悲哀;明白自己今日定当丧命于此、无人可来救援的绝望,以及得知自己之死能挽救挚友后,不自觉从心底升起的那抹庆幸。

甚至,察觉到这抹庆幸后心底深深的悲哀与叹息。

他似乎都能一一体会。

感同身受。

而龙王之子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似乎也在此刻有了答案。

褚沫琴音的加入,完全激发出了孩子们对这个话本子的情绪理解。一大三小,皆沉浸在这般复杂的情绪情感之中,丝毫未能注意到此时早已日落西山。

夜色未浓。

晚风微微。

褚沫指间微颤,似久久沉静其中,不能自拔。良久,她才一挥衣袖,收起了冰绮琴。

“啪啪啪!”

正在这时,庭院外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掌声。

“你的琴…果真弹得极好!”一个身着云白色族服的少年被一个外族弟子搀扶着,从庭院外缓步而来,由衷赞叹道。

少年身形高大却瘦弱,脸色惨白,唇间毫无血色。那双向来潋滟的眸子此刻满含赞许与惊叹,望向坐在庭院中的淡蓝色身影。

愣在原地的褚沫看到踱步而来的少年,惊得一下子站起了身,还未及言语,云晨已然朝那边奔了过去。

“凌修师兄!”

云晨一把抱住云凌修,将泪痕遍布的脸埋在他的腰间,把鼻涕和眼泪尽数擦到他的衣服之上,“凌修师兄!你醒啦!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搀扶着云凌修的外门弟子名叫云集,奉尊长云仲之令,在这段时间照顾云凌修的伤势和起居,向来小心翼翼,唯恐云凌修有何不适。

没曾想,云凌修师兄刚醒,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第一时间便挣扎着起床前来这厢房庭院。

云集自是拗不过这位师兄,只得搀扶他前来。

没曾想还未行到,便听闻阵阵琴音。

忽而若急风暴雨高档起伏,忽而如鸣环佩余音袅袅,忽而又清脆悦耳婉转悠扬,忽而拔地而起,又陡降直下。

骤停。

云集不懂琴音,只觉自己的内心随着这琴音上下起伏,各种情绪扑面而来,竟是不能自已。

直到云凌修鼓掌赞叹,云集才回过神来。

“小心点!”眼看云晨如饿狼扑食般蛮横地撞进云凌修怀中,云集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立马扒拉开紧紧抱住云凌修的云晨,劝道,“凌修师兄伤势未愈…”

“无碍!”云凌修望着褚沫,微微一笑。

闻言,云晨立马松开自己的魔爪,抬起头,望向许久未曾见面的师兄。

昏迷许久的少年看上去格外虚弱,整个身形瘦削得不像话,就连下颚处也尖削了不少。云晨心下一酸,心疼道,“凌修师兄,你都瘦了…”

褚沫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少年,听闻云晨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语,心下疼惜四溢。

“凌修师兄…”云晨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云凌修的衣角,唯恐又不小心加重他的伤势,问道,“还疼么?”

“不疼…”云凌修忍住身体的不适,蹲下身,摸了摸云晨的脑袋,夸赞道,“话本子的表演,很精彩!”

“是仙女姐姐教我的…”提到最近新寻到的乐趣,云晨神采奕奕。

在这个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总有人承受着不被理解的心酸,在城市背后,踩着七彩祥云穿梭于各个街道和大楼,为这个城市中生活的人们带去希望,解决温饱。

而面前这栋五十层的高楼大厦,便是我的工作地点之一。即便它金碧辉煌、气魄雄伟,也无法让我的脚步多停留半分。因为我注定是要四处拯救世界的男人,哪能被一处绊住脚步?

每当我穿着特定的制服,带着墨镜,走进这栋大楼,总是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我习惯了这样一路都是焦点的生活,那些或艳羡或钦佩的目光,并不能使我骄傲。

这不,我刚走出这栋楼,想要朝我的“七彩祥云”刚落地,便有一名肤白貌美的长腿接待迎面而来,面带微笑,满含崇拜。

“先生您好,这里不能停电动车。下次可要注意了。”

……

咳,这完全没关系。英雄总是总能被少数人理解的。而这大楼外的保安大哥便是那少数,每次见我,都会热情迎接。

我已经看到他嘴角咧开的笑容,扬起的双手,朝我大步行来的急切步伐,似乎下一刻就会表达出对我的由衷崇敬。

“咍!你崽子送个外卖还戴墨镜儿,装疯迷津的,显摆给哪个看唷!”中年保安大哥迎面便是一句热情的问候,话语间显然非常关注我的着装搭配。没错,我是一名外卖员,整个H市东区迎远路来不及做饭的居民的温饱,那可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每当我拎着餐盒来到人们面前,总能从他们眼中看到满足和渴望,这便是带给人希望的光荣!

“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优秀的人总是不吝赐教,我当下笑脸迎了上去,坐在楼外的台阶上,弹了弹我额前帅气的碎发,“这点外卖,它是门学门;可这送外卖,那可是门艺术!”

“唷……叶枫!那你可给我扯称妥!啥子叫‘点外卖是学问,送外卖是艺术’?”

我慢慢挪到他的耳边,悄声道,“现在叫外卖的人啊,尤其是这帮精英,”我指了指身后的大楼,“这帮人点的餐……啧啧啧……那可是算得半分不差,把那满减活动吃得骨头都吐不出来!不愧是精明的精英!”

“不至于吧,这里上班的人工资都挺高的。”保安大哥果然一脸不可置信。

“这你就又不懂了,越是有钱人越是抠门!”

“为啥子?”

“善于算计呗。”我忍不住瞥了身后的高级大楼一眼,瘪了瘪嘴。

“那你咋嫩个扣喂?”

“哎呀……我这不是提前做准备嘛,为以后成为一名合格的有钱打好根基!”

“行了行了。”保安大哥显然被我的高瞻远瞩所惊到,朝我摆了摆手,继续求知,“那为啥子送外卖是门艺术?”

“哥……啥时候结婚?”

“我还单着呢!”保安大哥叹了口气。

“那你为啥没有女朋友呢?”

“……”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你崽子!调侃到哥头上来了是吧。”保安大哥恼羞成怒,忽然用胳臂伦住我的脖子。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我赶紧挣脱开他的铁爪,“你也知道,长相的重要性了吧!像咱们这种服务行业,最怕什么?”

“差评?”

“对嘛,就连我这么好的骑手,也难免晚点,所以……”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啊,不对,这栋大楼外面的台阶,竟然都没有灰尘……

这并不影响我的现场教学。

“长发遮额,墨镜挡眼,当你盯着三分之一的颜值来面对客户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塑造一个帅哥的气场来震慑住她!若你再学点美化声音的技巧,来点性感慵懒的声线,”我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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