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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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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老六要结婚了。

也不知道是打哪个嘴快的家伙那儿传出来的消息,

就像一道飓风,

瞬间席卷了整座四九城。只要是圈里人,这些天天天都念叨着。

相熟的都上俞家道贺去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闲来无事也会念叨几句,说哪个姑娘这么有福气,

能嫁给俞家老六,以后可有得享福了。

两位当事人倒是风平浪静,那天商定后,

各自回去告诉了自家家长,

然后选了个日子,双方家长聚在一起又见了个面。

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说了。

嗯,满意。

非常!

那就这么着吧。

两人隔日就去民政局扯了证,至于婚宴,

三月刚过年、太忙碌,

四月不吉利,时间干脆定在五月月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舒青欢天喜地,改日把她轰出了门,亲自送到了西郊的司令部大院那边,

跟俞北平住到了一起。

俞家很大,在大院的东北角,三层、外面还带一个小花园。这屋子有些年岁了,前两任主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后来他们调任,去了外面,屋子就空置了,上个世纪末分给了俞书鸿。

俞老爷子觉得这是组织上给他的优待,又是荣誉的象征,这些年一直没换过。

黄昏时分,太阳穿过庭院中有些年岁的葡萄架,在棕红色反磨过的石板上投下浅淡的晖光。像某种古老的预言,美轮美奂。

汤子期看得有些痴了,在窗口一站就是个把时间。

“看什么呢?”有人从后面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肩膀。

汤子期回头。

是俞北平。

待家里的时候,他穿得很随意,一件白色的半高领毛衣,下边搭一条浅灰色的收脚西裤,头发照旧是三七分。

汤子期心里一直都有疑问,这天忍不住问他:“不是说你们当兵的头发只能留寸头儿吗?怎么你能留这么长?”

俞北平失笑,托着手里的豆浆抿了口:“你看电视里的那些首长,难道个个都是寸头儿?”

汤子期更加不解,瞅着他:“所以呢?”

“刚入伍的是有这规定,像我这样熬出头的,没这硬性规定了。否则,出席什么大场合参加什么会议,那不是有碍观瞻吗?”

汤子期恍然,目光闪亮:“哇,特权啊!”

俞北平无奈地摇摇头,眼底都是宠溺:“别贫了,张嫂饭快做好了,去餐厅吧。”

汤子期点头,跟着他离开了客厅。

……

俞亮常年待西山指挥所工作,那边有分配的宿舍楼,所以很少回这边,俞老爷子前些年搬去了京西的干休所,所以,这偌大的屋子现在就他们两个主人住。

张嫂是俞家的老阿姨了,帮着干了十几年,俞北平对她很客气。

不过,她知道分寸,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看他们上桌后就带着女儿去了倒台那边吃。

饭菜挺丰盛,两个人吃绰绰有余了。

俞北平给她夹菜:“多吃点儿。”

汤子期乖巧点头。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也就他偶尔会问她一两句。年假快到期了,过几天他们都得去工作,俞北平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学?”

汤子期说:“再过一个礼拜。”

“那时间挺紧的。”

“您呢?”

“比你早点开工,就这两天了。”他现在待的那个武警队驻地在复兴路那边,离这儿挺近的。通讯指挥是个技术活,既要在总部电台指挥,偶尔还得出外勤,给武警小队指导工作,一点儿不比武警的工作轻松。

这不,开工都比她早那么多天。

汤子期以前天天抱怨学习辛苦,不止要搞项目还要出去实习,现在跟他一比,顿时觉得自己矫情极了。

休假的时候,他办公室的电话都没断过,时不时就得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可是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以前她脾气差,人也娇气,总是谁也不放在眼里,跟他住了几天后,她的脾气莫名也收敛了些,也能吃苦耐劳了,偶尔还和大院里那些勤务兵和子弟去操场打球,颇有些“近朱者赤”的味道。

前几天去省亲,何舒青都说她“长大”了,稳重了,果然还是要成家啊。

说得汤子期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两人就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旁边是他的书房。整层就这么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小阳台,像两个人独立的小世界,住着很安心。

“你先去洗澡吧。”到了房间,俞北平对她说。

汤子期点头,开了洗手间的门就要进去。

“等一下。”他又叫住她。

汤子期回头。

俞北平顿了顿,才说:“进去后,脱下的衣服传给我。昨天的衣服还浸着,正好一起洗了。”

汤子期的脸火烧火燎,应了声就把门关上了。

卫生间是内置的,门关上,和他还是只隔着一堵墙。她靠在门后微微喘气,捧着红彤彤的脸,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都结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两人确实也算不上熟悉。这几天虽然同床,却是各盖各的被子,床上也鲜少说两句。

每次她洗澡的时候,他就去对面办公室工作。

……

温热的水流滑过光滑的身体,汤子期洗得很慢,洗着洗着就有些犯懒,半个多小时候才擦着头发出去。

俞北平不在房间,房门开着。

隔壁书房亮着灯。

她想了想,去楼下给他泡了杯参茶,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他在里面道。

汤子期捧着茶推门进去,抬眼就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前翻资料。

他这人平时不戴眼镜,看书的时候倒是习惯戴着,模样瞧着比平时还多一份儒雅,这会儿略直起身,扶了一下眼镜,对她笑了笑:“还没睡呢?”

汤子期把茶端过去,放他面前:“喝点儿。”

“谢谢。”他端起来抿了口,皱皱眉,搁了。

“怎么了?”汤子期有些忐忑,“冷了吗?”

他摇头,冲她扬眉,揶揄笑:“苦——”

汤子期被他瞧得脸红,顿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俞北平见她还站着,端起那参茶尽数喝了,把空碗递给她:“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你先回去睡吧。”

汤子期扁扁嘴,说:“我睡不着。”

这话不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东南角那儿,烟花从早放到了现在,没有半点儿停歇的样子。内院当然不让这么干,可人家在院外,警卫员也管不着。

汤子期有些愤愤不平地跟他说了,末了问:“您说,这算不算扰民啊?我能不能去告他们?”

俞北平笑了:“今天是节日,人家也没放到大半夜,这才10点15分呢,扰什么民?”

汤子期颓然地垂下了头。

俞北平看得好笑,起身去了一旁。

这书房左右两边做了整面的书架,各种藏书琳琅满目,不少都有他的批注。

他站在一排书架前翻找,问她:“想看什么书?”

“我不喜欢看书。”

“可我这儿也没别的娱乐节目啊。”

汤子期只好妥协,目光往那儿一扫,随手一指他手边的一本:“就那个吧。”

俞北平把这书取下,放手里一压,是本《悲惨世界》。

他回头递给她。

汤子期本来就是随手一点,翻开就傻眼了。

法文?

她抬头看他,模样有点儿委屈。俞北平没忍住,笑了出来:“自己选的,自己看吧。”转身坐回了办公椅上。

汤子期现在意会过来了。

她被捉弄了。

“我又不会看。”她跟过去,把书放在他手边。

俞北平低头翻资料,头都没抬,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汤子期有点焦急,可怜巴巴瞅着他,半晌,试探道:“我能不能换一本啊?”

俞北平不逗她了,抬头看她,修长的手指隔空随意扫一下旁边的书架:“自己去。”

她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喜上眉梢,转头钻去了书堆里。

他的书还真是多,历史的、文学的、学术性的、军事的,都分门别类地列好,有秩地排着,找起来特方便。

她随手找了本、翻开。

中文,嗯,很好。旁边还有他的批注,字迹端正,笔锋遒劲有力,大开大合,瞧着颇有□□。汤子期虽然不懂书法,也知道他的字很好看。

至少比她的狗爬字强多了。

她关上书框,捧着书如获至宝地坐去了靠窗的地方。

整面的落地窗,窗边摆着一张复古的雕花小圆桌和一对单人沙发,左右对称安放着。此时窗帘挽起,坐在沙发里望出去,头顶的夜空繁星点点。

静谧、安详。

她的心情也莫名平和下来。翻了几下书,回头看他。

这人认真工作的时候,目不斜视,身无外物,灯光里一张稍显清冷的脸,秀丽清艳,眉宇间,又不经意显出潋滟的味道。京城名少,天之骄子,打小接触的就跟旁人不一样,做什么都有底气,什么事儿都能应对自如。

连这几日下来,她就没见他有惊慌的时候,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也是井然有序地处理事情。

背脊永远都是标直的,叫人痴醉。

她拄着头盯着他看了会儿,手里的书没注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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