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章 开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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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没想到陈瞎子会回答得这么痛快,让我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了。

陈瞎子见我迟疑了,就笑着说:“常师傅不用急着回答,你先慢慢考虑着,也听听我的话。”

“陈先生请说。”我客气道。

陈瞎子喝了口茶,笑呵呵地说:“今天,哐哥到我那找我,跟我说了你给他算的那一卦。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我也就不和常师傅兜圈子了,关于这一卦,我想说的是,常师傅算得好!也是因为这一卦,我觉得必须让你有个更好的平台,在永安街那种地方,就太屈才了。”

“陈先生高抬了,没什么屈不屈才的,其实我们出来这一行,想的不就是赚钱养家嘛。我是靠着永安街金水华苑混起来的,也没觉得不好。”我说。

“常师傅可能误会,我并没有觉得金水华苑不好,只是觉得作为同行,你的发展方向会把自己的格局给限制住。”陈瞎子说。

“这话怎么讲?”我问。

“常师傅是聪明人,哪怕我不说,常师傅也一样能想明白,现在困扰你的,应该有别的事,或者说,是别的人,对吧?”陈瞎子故弄玄虚地说道。

如果换成旁人,估计会觉得陈瞎子这是算出了什么,但我是内行,所以知道他不是算的,而是提前对我进行了一些调查。

我也没绕圈子,索性就直来直去地问:“陈先生在今天给我打这通电话之前,应该是对我的情况做过些了解了吧?”

“哈哈哈……”陈瞎子哈哈一笑,然后稍稍侧着头,特意把他那只右眼朝向我说:“如果我说,这是我算出来的,你信吗?”

“当然不信了,算卦是怎么回事,外行人不清楚,咱们之间我觉得就没必要再互相试探了。陈先生有什么要指教的,不妨就直接说吧,我是晚辈,必然是要虚心聆听教诲的。”我保持着适度的客气对他说。

陈瞎子点了点头,说:“常师傅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听说过我陈瞎子,那你知道我平时都给什么样的人算卦吗?”

“给……市里的领导?”我猜测着问。

陈瞎子再次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抬手点着我说:“常师傅啊,你这不是很明白嘛,那还要我说什么呢?这就是所谓的格局了。你想想,如果你只是在永安街经营那家店,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身份抬起来?你难道就想一辈子游走在这条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

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

陈瞎子这句话确实说中了要害!

回想起当初刚到嘉林跟大齐一起混地摊的时候,我们被烤肉串的欺负,被城管压榨,本来感觉已经混得不能再差了,可靠上了算卦,我却一下子翻过了神。后来认识袁志飞、顾逸儒、结实魏埋汰,也都是靠着算卦,可以说我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算卦来的。

但是,这条道我走了一半,就绕到了岔路上,原因或许确实跟大齐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在于我自己——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往更长远的方向去考虑。

我一边思考着这些事,一边望向陈瞎子。

陈瞎子似乎并不急于趁热打铁,而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吃了两口点心,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说:“你知道我这只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

“是个意外,小时候去我爸上班的工地玩,不小心摔了一跤,头撞到了钉板上,把这只眼睛给扎瞎了。我家里兄弟姐妹总共七个人,我行四,不上也不下。本来呢,我是有机会去上学的,后来因为眼睛瞎了一只,所以我爸干脆不让我去了,他觉得就算上了学,一个瞎子将来也没什么出息,不如就在家里帮忙干点农活算了。结果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在家务农的时候认识了乡里一个半仙,他觉得我瞎的这只眼睛有说道,说是能请神帮我开天眼,结果我就机缘巧合地走上这条道了。”说着,陈瞎子自己都笑着摇起了头。

我也笑着附和问:“您当时信吗?”

“信!肯定信啊!”陈瞎子一脸认真地说:“你应该没在农村生活过,尤其是我们那个年代。当时村里的人迷信得很,那个半仙也有那么点本事,他一说能请仙开天目,我就以为是能治好我的眼睛,我爸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从那之后就让我跟着那个半仙做学徒了。”

“那后来开天目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还真开了。”陈瞎子一边笑一边回忆说:“我现在还记得呢,我那师傅姓郝,郝半仙。他也没告诉我怎么练功,去他家第一天,你就弄了个有抽屉的小桌,然后让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桌子,他呢,就往抽屉里放一样东西,等他放好了,他就让我转过身来,闭上做眼睛,用右眼看桌子里面放的是啥。”

“那什么也看不见啊。”我继续坐着捧哏。

“是啊,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让我看,让我使劲,说什么激发松果体的能量,全七八糟的名词,于是我就闭上做眼睛使劲。一开始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但是过了一会就开始有白色的光点了,就像很多白色的小虫在眼前飞,然后我就把我看到的这些光点说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陈瞎子问。

“怎么了?对了?”我问。

陈瞎子点了点头,说:“结果郝半仙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布口袋,口袋的布料就是蓝底白花的斑斑点点。”

“您当时几岁啊?”我忙问。

“七岁。”陈瞎子说。

“七岁……那肯定信了!”我笑着说。

陈瞎子也笑着点头说:“对啊,我当时就信了,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激发了松果体的能量,开了天目,压根就没想过,那抽屉里到底放了多少样的东西。后来郝半仙又让我试了好几次,每次我说出一个图形了,他都能从抽屉里拿出对应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的,我就信了,是真觉得我开了天目了,能透视。”

“但是这个离开他家就不灵了。”我说。

“对,离开他就不灵,我回家还去我爸妈那、去哥姐那显摆,结果一看全错。可是当我灰心丧气回去找郝半仙的时候,他马上又能把我的自信给调动起来。然后他就告诉我,说我现在的功力不行,之所以我能透视,是借了他的功力,以后要我跟着他好好学,要多过几年才能成型。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天天跟着他,他去哪给人看事,都叫上我,让我用‘天目’帮人瞧病瞧灾,无而论我说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郝半仙都能根据我看到的东西,准确说出来别人要算的事情。”

“这是顺杆爬!”我插话说。

“对!”陈瞎子一点头,笑着说:“就是顺杆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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