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知道温钰中着如此恶毒如此阴险如此不知羞耻的一种蛊之后, 舒无畏再不和他对着干了——说起来他封王后也没再真和温钰对着干过。红鸩对蛊虽不能解,但既知蛊源, 她和青鸾商议几个昼夜,也联合开出针对蛊物的药方来。

温钰身上蛊毒发作的频率和痛楚因此都少很多,于是在御苑中为红鸩开设住所, 默许了青鸾时不时去找红鸩玩耍。

大家皆大欢喜,唯有青邑王世子宋澧很忧虑。

“都护将军, 你派人来找阿鸩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并未打算让她一直留在帝都。”

当初舒无畏与宋澧谈好的是让红鸩来诊看一遍,看后就让他二人离开。如今红鸩被天子留着长驻, 可就大大超出宋澧的预料了。

“我本以为鸩姑娘到来后蛊物便迎刃而解,没想到天子身上蛊毒比我们想的都要暴烈, 今后也不知是否还需调整方子。”舒无畏向世子告扰:“事出无奈, 望世子海涵。”

宋澧摇了摇头:“我知阿鸩留居不是将军的主意,应是小鸠向陛下提了几句,而这其中多半还是阿鸩自己的意愿。”

“小鸠?”舒无畏想了想:“世子是说青鸾么?”

察觉到自己失言, 宋澧无奈地一笑:“是。越人神殿中的那个孩子,与阿鸩情同姐弟,我们都没想到他居然改换形貌、来到颖都。”

他的目光遥望着湖边嘻戏的红鸩、青鸾两人, 怅然微叹:“阿鸩自与我离开惊鸿岭后就很寂寞, 因此在帝都遇着小鸠后便不肯走了。我心知如此, 便对她的留驻无可奈何。”

“世子对鸩姑娘很深情呀。”舒无畏点头笑道:“不知世子是何故不愿让鸩姑娘留驻颖都?”

“阿鸩原是越人的巫舞者, 他们创生大阵的守阵人。越人有个传说,守阵人不可长久离开越地,否则会遭不测。因此我, 其实想早些带她回青邑国。”

“也是星谶预兆之言么?”舒无畏不由失笑:“不知青邑王是否容许世子娶一个越人?”

桐州与青邑国接壤,彼此交好,舒无畏对青邑国的事也有耳闻。

宋澧坦白地摇头:“不许。但阿鸩也不愿嫁我呀。”

叹了一声,世子自嘲地笑:“早在离开惊鸿岭前阿鸩便对我说,她是她自己的,她即便今天与我在一起,明天也不见得与我在一起,任何人也不要想把她捆住——何况是一个青邑王府?”

“那世子打算如何?”

“她一日不愿,我便等她一日;她一世不愿,我便等她一世罢了。”

舒无畏不由莞尔:“若世子果真一世不娶,青邑国的宗祀该如何延续?”

“简单。”青邑国世子懒洋洋道:“我为王以后,把宋沅的孩子选一个立为世子也就是了。反正父王心里想立的本是宋沅,立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舒无畏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宋沅与世子是?”

“宋沅是我同母的兄长,我们的母妃出身海国,他得到了源于海国的力量。”

舒无畏啊的一声:“没想到这位宋公子与世子是同母兄弟,不知世子能否替我引荐一下?”

最近出现的白衣社和十年前的蒙面黑武士都与海国有关联,舒无畏太需要同等力量的助力了。

宋澧微微一笑:“我知将军所想。但遗憾的很,宋沅新婚,与夫人回乡省亲去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舒无畏听了只觉失望,正要再问,已有斥候来报。

“将军,陆桓楚带了上次逃脱的两名刺客回来了。”

宁国的世子已在月下轩。舒无畏来到时,两个人已被缚在门外。轩内的温钰正与陆桓楚谈笑,一看到世子那时刻温文有礼上炕的脸舒无畏便觉不喜,但再看温钰神情他暗叹口气。

——罢了,就当为他开心吧。

与陆桓楚的赌约他没有忘,也一直派军中斥候搜捕。但正如陆桓楚所说,帝都不比战场,桐州军马战步战都是无敌,但涉及上怪·力·乱·神便束手无策——根据斥候回报,当初从御苑中逃出去的人是会幻术的,因此总能从斥候手下逃脱。

“舒无畏。”米虫眉飞色舞:“桓楚已先找回来了,你可要信守诺言,把风行营给朕调回来哟!”

“遵旨。”舒无畏点一点头,将那两个被捆住的人仔细看:“世子见谅,这二人真是当时逃出去的,而不是被人弃子或掉包?”会幻术的人可没那么好抓。

陆桓楚极有涵养地笑答:“我与他们交过手,是他们无疑。”

“取一坛子百花杀。”

舒无畏决定亲自来验。很快烈酒取来,他让人撕开那二人肩上衣物,将酒把他们当肩一浇,一枚清晰的白色羽纹在他们右肩显现。

“白衣社的人。”舒无畏有些吃惊:“原来是白衣社早早涉足了这件事。”

肩部羽纹是白衣社成员的标志,这标志平常看不出来,唯有烈酒浇洒才能显现。重生前的一世舒无畏捕到过为白衣社做事的人,因此知他们这个标志。只是以白衣社幻术之强,陆桓楚怎能把这两个成员拿住呢?

而陆桓楚听他的脱口而出也很惊讶:“将军知道白衣社?”

心下一凛,舒无畏抛开空酒坛子反笑:“世子不也知道么?”

“我自然是知道。”陆桓楚皱眉:“将军究竟是从何处听到的这个?”

他的语气像在讯问,舒无畏眼角余光扫过也在场的温钰,道:“怎么,听世子之意我不该听到?”

“不该。”

陆桓楚极为严肃地回答:“按我大乾律令,自立朝起便禁大臣与白衣社交联;若将军与白衣社有暗中款曲,务必与之断绝联系才好。”

“为何?”舒无畏明知故问。

世子稍一犹豫:“因为白衣社极善蛊惑人心;与之接触的多了,会不知不觉干出好些荒唐事——我对将军做此建议,亦是提醒。”

陆桓楚的态度倒不是含有敌意的。温钰忽然想起他说的百里长蹊不顾禁令与白衣社勾结,也留意起这桩事来。

“为什么你们都知白衣社,朕却不知?”米虫无辜问。

舒无畏:“……”因为我是重生的。

陆桓楚:“……”因为你已经是失忆了。

“看来近年来的事都与白衣社有所关联。”温钰想了想,叫人安排:“舒无畏,桓楚,你二人一起告诉朕,究竟什么是白衣社。”

亭子下摆上桌椅茶点,三人坐下,侍者沙沙泡上茶。陆桓楚静静等那茶的香气出来,这才问。

“陛下好些事都记不清,不知对本朝太·祖皇帝可还记得?”

清楚本朝历史是一个皇帝的基本功,即便是本不知道,穿来后也该打听明白的。温钰笑答。

“这个朕还是知道的。本朝太·祖山海皇帝本是前朝重臣,精通文武、镇守边疆。因昏君无道,太·祖皇帝起义兵,拯救万民于倒悬,于是才有了大乾的清平盛世。”

陆桓楚点一点头:“那陛下可知当初的山海皇帝,起兵时最倚重的人是谁吗?”

“凌烟阁上绘有二十二幅功臣画像,都是山海皇帝当初倚仗的重臣。”温钰回答。

“不。”舒无畏忽然插言:“凌烟阁上的画像本不止二十二幅;其中有两个画龛是空的。”

陆桓楚有些讶异地看过来,点一点头:“将军敏锐,将军是早到凌烟阁上看过了。阁上确实有两幅画像被撤去了,其中一幅是本朝太·祖皇后,另一幅画上人的真名如今已不为人知——他便是白衣社的开山之祖。”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