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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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

山海帝后创建大乾朝的时刻!

舒无畏立即知道自己是招惹到谁了。传说中本朝太·祖山海皇帝有十三近卫, 他们与皇帝本人所着的铠甲与主人心意相通,那种铠甲就是明光铠。在后人的演义小说中明光铠中有主人魂魄碎片所化成的铠奴, 没想到这传说竟像是真的——

——他触怒了藏于明光铠中的铠奴。

——铠奴可不管他是谁,触及宝物的都得死!

舒无畏再不迟疑,持剑与白虎相斗。虎啸声声, 在凌烟阁内隆隆回响。阁内的二十四个画龛被震得簌簌抖动,山海皇帝左手第一的那个空龛抖动得尤其厉害, 竟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脱困而出似的。

那只龛里有什么!?

舒无畏心中诧异,却被铠奴缠得死死的无法过去查看。眼见空龛动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只听一阵轻微的嚓嚓声,一条细细的裂缝在木纹上出现。

凌烟阁中忽然一凉, 似乎有什么要从空龛中涌出。

有东西要从白衣社祖师的空画龛中逃出来了!

阁中气温骤然下降, 舒无畏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幻境中坠入的深海。眼下周身凝涩的感觉与当时如出一辙,他突然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孟浪,凌烟阁一直被国师掌握必然有它的道理, 他不该如此草率地轻易来闯关。

他想要撇下铠奴去看那画龛究竟怎么回事,白虎却忽然人立而起,化作一持枪跃马的人影向那画龛扑去。

那人影的形貌与太·祖画像上的影像全无二致。舒无畏更吃惊了。

山海皇帝?

紧接着清河珠那边也变了。流淌的烛光中出现一个女性剪影, 它与持枪人影一道扑向空龛, 龛中物簌簌一抖, 突然动作就停了下来。

一切快得像一阵风。那两个人影同时朝舒无畏转过身来。

——破军!

山海皇帝的幻影重复一遍, 向闯入者提起、平举他的长·枪。这位皇帝名将出身,舒无畏心中一凛也持剑相迎。没想到那女性的影子却将皇帝幻影拦住了。

——未必。

她说着,声音十分温柔。她低头向舒无畏看, 周身礼服华丽,脸颊侧面隐隐看出有几枚鳞片。

海国人?舒无畏立即想起了月下轩中异化的兰龄公主。那件事过后温钰曾与他细细谈过,两人都不胜唏嘘。

原来这个幻影,是太·祖皇后!太·祖帝后的影像同时出现,舒无畏心中一动,还剑入鞘,向两个幻影行礼。

“二位陛下英灵不远。”他说:“臣绝无意于窃取陛下遗物,这其中有其他的缘由。”

他将自己的原因陈述一遍。帝后的幻影听完,山海皇帝不屑的一声冷笑,皇后则叹息着说。

——此处的明光铠和清河珠,于你所求无半点用处。既起于海国,便再归于海国吧。

她的后半句话舒无畏没有听懂,前半句却听懂了。他沉吟一会,低头应道。

“是。”

——以后不要再来了。若是再来,定斩无赦!

山海皇帝的幻影说完,与皇后幻影一道消失。凌烟阁中便只剩舒无畏与那死掉的小吏。太·祖皇帝的画像静默,皇后的画龛依旧空着,白衣社之祖的画龛虽裂道缝,大体仍算完好的。

那只画龛内,也藏着什么……

舒无畏不再停留。他走出凌烟阁,而其余两个地方也立时有了反应。

“小蛮,破军的行动失败了,他没能从凌烟阁中取回清河珠和明光铠。”

静室中,贺兰磬淡淡告诉身边的女子。

“是山海皇帝的阴魂依旧在镇守着吗?”小蛮问。

贺兰磬微微摇头,想了一想:“不是皇帝,是皇后。此路既然不通,咱们走另一条。”

而在紫阳殿中,皇帝书案上的一尊星冕也啷啷地转动起来。

青鸾端着它让温钰看,温钰目光凝重——星辰轨迹上所显现的,似乎是温氏祖先的陵寝被扰动,但太庙皇陵都被重兵把守,这个星谶显示的实在荒谬得很。直到次日早朝,御史的弹劾才让温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兹有武摄政王舒无畏,闯凌烟阁,侵太·祖帝后衣冠之冢,杀护冢卫,罪在不赦!臣恳请有司彻查其大逆不道之罪!”

这一串罪名把温钰惊得呆了。不是吧,舒无畏不就是要弄些珠子而已嘛,为什么会弄出这些个盗墓杀人的勾当?他赶紧让人把奏章接上来,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少府没有那么多清河珠子,就把舒无畏引到了凌烟阁,结果阁上响了一阵后少府吏莫名其妙死在上面。凌烟阁守卫看到山海帝后的画龛都被动过了,慌不迭地报于有司,结果被这嗅觉灵敏的御史先一步抖搂开了。

温钰从九琉冕后看那御史,不是自己着力扶持的那些个,看来此人要么太蠢,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使——嗯,能混到上朝资历的人蠢是不可能蠢的,无非是被人当了枪,来挑这个天子最为倚仗的重臣。

想了想,温钰决定无耻一点。

“舒无畏奉朕旨意前往祭祀。”没错我就是想念我的祖爷爷祖奶奶了,你们不要说他是胡乱硬闯。

“阁中异事,交付廷尉彻查。”反正也不会查出什么来,因为他已经吸取了游船一事的教训,回京主政后就将廷尉换了;即便彻查出什么来也不会公之于众。

他偏袒得如此明显,按理说大臣们也就该长长眼了。可没想到又一名御史蹦跶出来。

“陛下,桐州重镇,将帅不应久离镇所;臣恳请陛下敕旨调都护回京,抑或另择良将!”

啧,这是公然撵人甚至是要夺兵权了。到了如此地步要说背后没人集中放冷枪那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温钰对此也不是全无准备,对方既已划下了道儿,他主政后扶持的一批年轻臣子也鱼贯而出,极力阐明舒无畏留京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都是言官,双方唇枪舌战辩得好不激烈。倒是当事的两人气度神态都非常悠闲。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钰在御座上挑挑眉毛。舒无畏在下面无所谓的耸耸肩。

——今夜去你宫中告诉你。

这场辩论最终以对方辩手步子太大扯着了蛋告终: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御史激动得昏了头,连舒无畏“胁迫君王,公然宣·淫”都嚷嚷了出来。朝堂上上下下都是大囧,最后被我方队友以“当庭咆哮无礼,栽赃大臣,污蔑至尊”的罪名拖出去令武士打上三十大板了事。

好不容易下了朝,温钰仍觉非常之尬,倒是舒无畏哈哈直笑。

“颖都的公卿们依旧还是半些正事儿不干,只爱抓人的风月之事。”

“哼,莫说别人。”温钰悻悻然:“你究竟到凌烟阁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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