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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一般通过路人佬(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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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言冷静了下来,他将所有关于湛的资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背后突然一阵冷汗,像是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湛,看上去才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肤色苍白,低垂着眉眼紧抿着薄唇,精神状态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紧紧挨着迟长生。

  他知道迟长生明面上的能力是[怪异能力无效化],但是她的能力具体是怎么发动的他还不清楚,似乎认识这些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迟长生使用无效化这个能力,比起她那些华丽绚烂,一用出来感觉就是大场面的‘能力’,无效化真可谓是朴实无华。

  湛害怕的源头是迟长生,因为她无效化了他的能力,这就相当于把一只野兽的牙齿利爪全部拔了下来,他直到刚才被攻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能力被无效化了,但是迟长生又护住了他,湛明白这个无效了他能力的人不会伤害他,加上心里对这个有着温柔灵魂的人产生的安心感,下意识去依赖她,这就显得格外矛盾。

  神情空无的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情绪能够如此复杂,而不是非黑即白,非友是敌,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把以备不时之需的匕首,一个能够无效化他的能力的克星,他应该立即杀了对方以绝后患才是,但是一动不动的手却告诉他——你做不到。

  仿佛身体和理智分开了一般。

  司言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迟长生认识后就直接老了三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诉了迟长生,只想提醒迟长生这家伙有多危险。

  迟长生的回答却是:嗯,知道了,养。

  而那只被封印了能力的怪物就是一味的盯着迟长生看,明明是个瞎子,但那专注认真的样子差点让司言认为他其实可以看得见,‘叛异’组织是极其排外的,他们厌恶叛徒,所以唯一一个叛逃了‘叛异’还杀了他们前任老大的段晟予简直就是一大怪物,怪物对怪物,自相残杀,这是世界反叛异组织最期望看见的。

  司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胀痛得厉害,他刻意无视心里的难受恨恨道:“不管了不管了!你以后去哪都不关我的事了!你要是真成了‘叛异’就别来见我了!一个‘叛异’一个特殊执行部……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是死敌了。”

  “我们才是同类,司言。”迟长生说。

  司言一怔,这大概是迟长生第一次叫他司言而非阿言。

  “我们拥有着共同的敌人,司言。”

  她的每一句话后面都会轻唤一声他的名字,让司言想起一句不知从何看来的话: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

  “我们应当才是一边的队友,司言。”

  迟长生站起身,揉了揉因为她的松手而神色变得慌乱无措的湛的头,走向司言,明明她比他矮了二十厘米,她的气势却压得司言几乎就要折腰弯背。

  “我们会一起活下去,司言。”

  “……啊,知道了。”司言终于放弃了挣扎,“先想办法解决身上的芯片炸弹吧。”

  她想做什么,他就跟着她拼一把吧,那场陨石的时候他不就这样想的吗?为了一个……才见了不到一面的陌生人,献出自己的姓名,司言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会是那么伟大的人。

  “阿言,晚饭吃什么。”迟长生突然一转话题,看表情依旧是很认真的样子。

  “你!”司言觉得自己今后大概是有的好受了,他想要抬起手狠狠的敲打一下迟长生那颗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脑袋却又下不去手,总有种以下犯上的感觉,自暴自弃的想自己今后就要有这么一个吃货上司了吗?!“奶油蘑菇意面!”

  看着少女微微亮起的眼眸,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似乎也多了几分人气,司言气笑了,“带他去餐桌边坐着吧,既然你决定要站叛异的那一方,那么今后就要多注意段晟予了。”

  司言一边把做好的晚饭从锅里盛出来一边和迟长生讲着段晟予这些年以来所做的事。

  当初的沉楼所做的事她都一清二楚,无论是通过她自己的方式还是沉楼自己的供述,再加以系统1010的辅佐,她知道沉楼杀孽最深重的一场屠杀是因为花棠的控心印以及被操控注定悲剧的结局产生的巨大怨气造成的无理智屠杀,他将所有欺辱自己、压迫自己的仇人杀了个干净,应证了那句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罪魁祸首花棠已经不知所踪,等他恢复理智,自身已经是鬼王,吞吃了无数怨鬼生魂,沉楼从不否认自己的过错,再然后他就占着那座古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百年过去也是杀了不少想要收服或是消灭的他的各方驱鬼人。

  迟长生的源世界讲究的就是强者为尊,你在别人弱小的时候如何欺压凌辱,那么在别人变强想要报复回来的时候,哪怕是要你的命,你没有足够的实力抵抗丧了命,那么这就是你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不过被沉楼的怨气波及到的无辜人还是让沉楼跟着迟长生偿还了足足一百年,直到迟长生逝去的那一天,他身上的罪孽才终于消了,能够跟着迟长生去转世。

  可以说作为段晟予这一世的师父,是迟长生见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穷凶极恶之人,花棠是为了成神长生不老成为最强的存在不择手段,段晟予则是为了将整个世界把玩在手里,他所做的一切有这个世界的影响,有悲惨而黑暗的童年的影响,但归根结底,都是他的劣根性,为作恶而恶,为看到他人的不幸而恶。

  人无完人,如果说前几个世界的师父向迟长生展现的是他善的一面,例如善良到为了他人连自己的存在都可以不在乎的艾利欧斯,热爱着游戏为其奉献一生的祁秋弈,作为警犬拼搏了前半生也无怨无悔的海蓝,还是说作为位面死神为维护生死轮回而无休假工作千年的寂,段晟予大概就是师父恶的一面。

  “段晟予才是最可怕的,长生。”司言看着迟迟未动的迟长生,抿了抿唇,“你……不要对他动心,他多半就是想要利用你的能力。”

  “我知道。”迟长生把叉子塞进湛手里,看着少年对自己感激的软软一笑,她慢慢道:“我会让他为自己前半生所做的一切而后悔的。”

  已经做下的错事已无力回天,迟长生知道对于那人最大的惩罚是什么。

  “我会成为对抗他的最大力量。”迟长生说,“其他的你们不必担心。”

  后悔无用,但至少会证明这个人还尚有良知,死去的人不会因为他可能的后悔和赎罪复活,但是却能够让死去的人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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