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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冤家路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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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和石头跑过来,已经看见满眼惊恐,脸色煞白的狗子踉踉跄跄跑了回来。石头迎上去,抓住狗子,问:“狗子,狗子,怎么了,前面有什么?”

狗子惊魂未定,躲在我们两个后面,双腿发抖,裤裆里竟然滴滴答答,吓得尿了裤子。他用手指着前面的树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自己去看,吓死人了。”说完一低头就哇哇大吐了起来。

这小子刚刚还兴奋异常,现在竟然被吓成这样,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心里禁不住一紧,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斧头,石头则用阔头弯刀拨开前面齐腰深的草丛,当我们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只见前面一棵松树下,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脸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了,只剩下一个骷髅和一副骨架,两只眼珠子,也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或者是猛禽给挖走了,留下两个带着血迹的黑洞,猛然一看,甚是阴森恐怖。

尸体的头皮也被扯开了,两边的耳朵只剩下半拉子,漏出红白相间的颅骨。手骨,腿骨都露在外面,上面已经没有多少皮肉,而且明显有被野兽啃咬过的痕迹。尸体的内脏,当然早已荡然无存,不知去向。而从一边沾着干血迹的草丛来看,显然是被野兽给拖到丛林里去了。

别说是未经世面的狗子了,就连看见无数尸体,亲手取过几十个鬼子狗命的我,看了这样的惨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具尸体,是被人用绳子绑在后面的松树上的,所以它的尸首才没有被野兽全部拖走。

我看了一眼石头,说:“这肯定是偷自己金帮的金子,被逮住以后示众的。”

石头点了点头。一边的狗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老大,他偷金子,逮到他把金子要回来,最多打他一顿就是了,干嘛要这样啊?”

狗子有所不知,这其实也是黑森林的规矩,几百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淘金就像玩命,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但是随着金帮淘到的金子越来越多,金帮里面的人,心理上也慢慢起了变化。有的盘算着分到金子以后该怎么花,有人盘算着怎么把金子安全带出黑森林,但也有人盘算着怎么才能把金帮所有的金子都弄到自己手里,这样自己的下半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金帮里就怕碰到这种人。尽管在分金之前,金子只掌握在金把头一个人的手里,而且把头也往往把金子藏得很好,其他人根本不容易找到。但是,只要有人动了独吞金子的打算,你能藏,他就能找,说不定,就会被他找到了。而一旦被他找到金子,他就会立马带上所有金子趁夜潜逃,然后远走高飞,让别人再也找不到他。

大家辛苦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拿命换来的金子却被一个人偷走了,金帮成员当然都对偷金之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旦抓到了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可是,一个金帮里的人,又往往沾亲带故,起码也是前后屯子,互相认识的。虽然他贪财可恨,但真要把他大卸八块,啖肉喝血,谁也下不了这个手。那怎么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黑森林的金帮中,就形成了一个专门对付这种人的规矩。一旦偷金被抓住,就用绳子把他捆绑在一条山路的树上,然后嘴里堵上破布麻绳什么的,以防止他大喊大叫,被人听到救走。

捆绑好以后,大家就不管他了,如果他命大,能够熬过三天三夜,三天以后,金帮里的人再来看他,若是活着,就给他松绑,放其下山,如果他命短,死了,那也是天意。

可实际上,一旦被绑住,就等于是进了鬼门关了,一百个人里,也活不了一个两个。黑森林是什么地方?野兽出没,毒蛇乱爬,就是那种当地人俗称“小咬”的吸血小虫,也足以让你毙命。试想,哪种吃肉的野兽会放着这么一堆热乎乎而又不能动弹,毫无反抗之力的肉不下口?

所以,别说是三天三夜了,就是一晚上,也很少有人能活得过去。大部分不是被毒蛇咬死了,就是被野兽活活吃掉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让后来人看了心惊胆战。

而金帮之所以把这种人绑在路边的树上,就是为了给后来人看到,以起到杀鸡骇猴,震慑其他人的作用。虽然残酷,但这种办法确实对维护黑森林里大大小小的金帮秩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当然了,如果碰到金帮的把头是个心软之人,动了恻隐之心,但又不得不给其他人一个交代,那就在走的时候,割上一堆九叶蒿,把这人盖起来。前面已经说过了,这种蒿子有一种很浓烈的气味,可以驱散蚊子,毒蛇等,以使这些毒虫毒物不敢靠近。更加重要的是,这种蒿子发出的气味,可以很好地掩盖人身上发出的“人味”,让其他诸如狼、老虎、野猪等吃人的野兽即使从身边走过也闻不到,发现不了。

所以,有人被绑了以后,在被堵住嘴之前,就会大声求饶,看看实在求不下,就退而求其次,央求大家看在老少爷们的份上,给他盖把蒿子吧,给他盖把蒿子吧。听来也实在够可怜的,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如果不是贪财,会落得这样的悲惨下场吗?世间多少人,都是因财而亡啊。

狗子听了我和石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惊得说不出话来。也许,第一次进山的他,也是第一次面对黑森林的残酷吧。

看着我和石头抬腿要走,狗子急了,嚷着:“难道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啊?怎么也得把他埋了吧?”

我说:“不能埋,如果你把他埋了,就起不到教训其他人的作用了。这,也是黑森林的丛林法则。”

狗子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急忙跟着我们走了。

刚进森林就碰见这种事,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连一向话多的狗子也夹在我们中间,闷头赶路。

走了好大一会儿,狗子后知后觉般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有些不妙啊,一进山就碰见这种事。”

石头回头踢了他一脚说:“好好走你的路,别胡说。这能有啥不妙的。”

可这次真是被狗子说到了,过不了多会儿,我们就会碰上更大的麻烦。确切地说,刚刚碰到的是死人,虽然吓人,但没有威胁,等一下碰到的却是活人,虽然不吓人,但却会要了人的命。

山里的路,走的人少,本来就很窄,碰到两边有悬崖峭壁的时候,就显得更加逼仄,甚至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次是我在前面开路,狗子走在中间,石头负责断后。走着走着,后面的石头突然轻声喊道:“冷大哥,我怎么感觉好像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我心里一惊,停住脚步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石头一边扭头往后看,一边说道:“我也不敢肯定,刚刚背后确实好像有个人影躲在树后面,一闪就不见了。”

中间的狗子却不愿意了,嚷嚷道:“我已经被吓个半死了,你们两个大爷可千万别胡说八道啊,会不会是野兽啥的?”

我看了看背后,在山风的吹动下,树摇草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没事,大家继续走吧。”石头说道。

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地上是厚厚的落叶,低矮的灌木丛和一些杂草,而周围则是几十棵高大的橡树。橡树叶子宽大而浓密,几乎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

狗子害怕,所以一直紧紧跟在我的后面,而石头则离我和狗子有十几米的距离。就在我和狗子刚刚走到开阔地中央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响动,几乎与此同时,后面的石头一声断喝:“有埋伏,快闪开!”

石头话音未落,我已经一个就地翻滚,滚到了一边,在翻滚的同时,顺势就把背上上好子弹的长枪取了下来。几乎就在我枪响的同时,石头手里的飞刀已经闪着寒光,“嗖嗖”连着飞出两把,直奔头顶的橡树。

随着“啊,啊,啊”数声惨叫,接连从橡树顶上掉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个掉到地上就一动不动,已经一命呜呼,他们一个胸口插着一把飞刀,另一个脑袋中了一枪。活着的那一个,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石头的飞刀插到了他的大腿上,正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呢。

而就在石头拔刀,我开枪的时候,狗子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来得及动,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罩个正着,紧跟着从草丛和树后窜出来几个短装打扮的家伙,把狗子压倒在地。

“砰砰”两声,我把正在捆绑狗子的两个家伙放倒在地,正准备开第三枪的时候,却感觉一个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我的后脑勺。

石头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三四条枪正对着他呢,手里没有扔出去的飞刀,也被对方夺了过去。我枪口还冒烟的长枪,自然也被后面的人一把夺走,小腿上还挨了重重一下,几乎站立不稳,被打倒在地。

等后面那个人转到我的前面来,两人一打照面,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可真是冤家路窄,躲债的碰见了要账的,眼前的这帮人,正是那天在“客来香”酒楼被我和石头痛揍了一顿的金匪。

他们当然也认出了我和石头,那个当天被我一脚踢下楼的家伙,看样子时个首领,这家伙脸上满是横肉,左脸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几乎从嘴巴一直到了耳朵根。他说话的声音很怪,感觉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他盯着我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人说黑森林方圆五百里,人一钻进去就是个蚂蚁,可今天发现,咱爷们几个还真是有缘啊。竟然仅仅隔了两天,就再次见面了。”

我不说话,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刀疤脸脸色一变,命令道:“麻子,去把他们身上的刀啊,斧啊的给下了,再搜搜身,看还有什么武器没。”

一个一脸麻子的家伙,上来把我腰间的斧子和石头腰间的刀都给下了,搜了三个人的身,没找到啥武器。搜到石头的时候,他从背后一枪托打在石头的背上,把石头打倒在地,嘴里骂道:“那天差点把老子腿打断了,今天也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原来,这家伙就是那天被石头用凳子砸在腿上的那个。

狗子一看石头被打了,嘴里一边骂着:“你们这帮兔崽子,连我狗子的表哥都敢打,老子可是杀生无数的人,今天就再杀了你们几个。”一边就要挣扎着去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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