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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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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正想要安慰她几句,常言道日久生情,夫妻虽婚前没有感情,也可以在日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慢慢培养,能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却听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和他婚前连一面都不曾见过,来回都是靠着媒婆在其中周旋,不知道高矮胖瘦、美丑风度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人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委屈……”话说到这里实在是不知怎样继续说下去。

沉思良久,叹口气,仿佛下了不小的决心,说道:“其实我既然快嫁人了,本不该说此的,只是身边没个亲近体己的人来说话,憋在心头难免积郁,好歹咱两也称得上有渊源,便将心事说与你听,许是你还能体谅我。”

小鱼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是哪种渊源,是先前她当自己是情敌的渊源,还是同年龄段的女孩子心思差不多,能聊到一起。想了想,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多些,两人平日里并无太多接触,见面几次多说过的话,左右话题都离不开一个曹大牛。

果不其然,樊素张口说道:“先前因着大牛哥哥的事情记恨于你,是我自己小气了。他对我并无情谊,都是我自作多情,还将愤怒转移在你的身上,如今到快嫁人才能体会到被人逼着去喜欢一个不爱的人的痛苦。我算是看出来你们才是一对,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见她脸上刚才洋溢出的满不在乎、飞扬跋扈的神情,一双眸子如秋日里被微风拂起的涟漪,充满着淡淡的哀伤。

小鱼心道是果然嫁人之事能让女孩子一夜长大,她此时还没有成为新媳妇,心思就已经比先前缜密沉稳一些,这对她日后在夫家的生活未尝不是件好事。哪个在自家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不得到夫家受些委屈,才明白日子的苦,只希望她日后的生活能顺风顺水,夫妻和睦。

突然想到以前看的那些电视中都讲得拜堂成亲那日,新娘子从早上起来就忙活,一天柴米油盐不进,一直要挨到晚上入了洞房,才能将摆在桌上的喜果将就吃些。

赶忙起身挑拣些花样好看的糕点塞在她的手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往事如云烟,做人还得往前看。与其在这里闲话倒不如赶快吃些糕点,省的晚上洞房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被新郎官听见咯。”话罢又倒上一杯茶水递于她就着糕点一起吃喝。

临近中午的工夫,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锣鼓声也由远及近,隔着窗户就听见院子里面奔走相告的声音,说是新郎官已经进了村,问各项事都办妥了么。樊屠夫在外面主事,院子里的事情交给赵氏和本家婆子打理,有人回话说都好了,茶水酒席都预备着,就等着人进院里。

小鱼知道人要来了,赶忙替樊素擦擦手,又让她重新抿过唇纸,打理过凤冠霞帔,把盖头继续盖上,只见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心中定然是复杂紧张的。

门忽然被推开,刚才开脸的婆子领着一众媳妇、婶子鱼贯而入,说道:“新娘子准备稳妥,便随我到堂屋去等着吧,迎亲的人眼看就到门口了。”

小鱼这时才知道大梁的婚嫁风俗不同,新郎官根本不会进屋迎人,只消得派说媒的婆子手中牵着一只中间打结绑花的绸带,将新娘从堂屋接到花轿中即可。期间随意做样散些红包、喜糖讨个彩头,没什么堵门为难之说。

转头看向一旁的樊素,只见她脑袋被盖头蒙的严严实实,顶多能看见脚下半步的路,只得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堂屋,又被婆子指教在她手中塞进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就已经到门口。那边的媒婆三两步走进堂屋,将手中红色绸缎的一端塞进樊素手里,转身急急的就想将人接出去。还是小鱼知道心疼人,刚才她是给自己交过底的,很明显这婆子是受过夫家人的指示,要给新妇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

将身子贴近几分,附在盖头旁,低声说道:“我扶着你,你别怕,不用管手里帕子的事,她要是想走的快,就干脆自己坐上花轿好了。”一句安慰的话引来帕子里低声轻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牵着红绸,身形却随身侧的人走动。

出了堂屋进到院子里,小鱼当下被眼前的场景惊到,先前只闻樊家要铺开多大的阵仗,撑多大的场面,现在才是真见识到。五箱新刷朱漆的大木箱摆在院子一侧,不用说,里面肯定是满满当当的嫁妆,还有各式各样的花馍、宰杀好的家禽牲畜。

媒婆见身后的两人根本不跟她的速度,自己干着急走在前面也没用,只得慢下速度催促二人。出了门便看到新郎官骑在一头通体枣红的骏马上,打量去看倒也人模人样,至少在外貌上这一关是过了,不至于一掀盖头吓到新娘子。

亲手将人送进花轿里,临松手还握握她的手,低声道句珍重,放下帘子,她的活算是到这儿就完了。赵氏刚才已经哭红眼,好不容易被众人安慰住,此时见到这番场景又忍不住扑到花轿旁,掀开侧面的窗帘,哭喊道:“我的儿,为娘与你讲的话,你可要记住呀。”

本还想继续讲些不能还像在家中那般放肆骄纵,日后受了委屈多担待些,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话到嘴边已经察觉出不合适,只得憋住伏在轿窗上抽泣,任一旁的本家嫂子都拉不住。

樊屠夫倒不像她这般激动,但仍能从双眸中看出嫁女的不舍,大手一挥又让几个自家的亲戚上前扶住赵氏,仰头对骑在马上的女婿说道:“小女在家被惯坏,还请亲家多多担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接告诉我,我定会好好教育她。”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不劳你们家动手。

按照惯例是要请迎亲的人吃茶的,只是今日怎的不需要了,樊家只得多打赏几个吃茶喝酒钱与他们。待他们走后,又请村子中今日来帮忙的人吃流水席,分发喜糖、喜饼,小鱼自然也跟着沾了喜气,还得到赵氏打赏的一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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