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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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僧袍8

社会上的威逼利诱和本人摇摆的思想。几乎是一路狂奔扑向地狱,几乎是一夜之间离开天堂。在寺里的时候,敬畏套在头上,像孙猴子的箍,他们不敢胡作非为,一旦离开寺庙,他们无拘无束百无禁忌了,好比出了笼的鸟。善良虔诚的人。或者有点小小的贪念的人都是他们针对的猎物。一般而言,有贪念的人容易上当。当然,有在寺庙呆过的,也有冒充和尚的或者压根从来没有在寺庙呆过一天的,他们批了一件僧袍,像批羊皮的狼。

虽然所发生或者出现的事情和他及他所在的寺庙没有半毛钱关系,并且属于少数,但是这些同胞或者学弟学妹学艺不精是当下的普遍现象,这一点让他揪心。知道一些皮毛,会几下,半桶水,叮呤当啷的,在正面那平台上没有市场或者出路,只能灰色再灰色趟出一条出路。正面市场的不公因为被一些人垄断,或者成为走灰色之路的借口,对此,张和尚也表同情和谴责。然而,花拳绣腿偏偏在侧面或者灰色地带有了市场,有人就愿意掏这个钱,愿意为花拳绣腿买单。上当不是无缘无故,孤掌难鸣。正面网开一面,或者开一条门缝,给一些出路。让侧面受压缩,少或者不出现有点良心的人不愿意看到的现象。这是张和尚的心愿,也是历史惯性,公序良俗原则。除此之外,在言传身教和误人子弟上找找原因,小孩爷爷的遭遇让张和尚陷入沉思,当,当,上班的钟声响了,他回过神来。晚餐,准备开做,他走出屋子,转身把门带上。门,年久失修,门,特别的厚重。现在在城市里已经找不到这样的门。在农村也不多见。

他没有去食堂,去不去一个样。没有他也没有什么,晚餐,手底下的人能够搞定。对此,他充满信心。

背手向前走,出门,拐弯,他去了通向郊区农村的车站,

在城门口,新修的老城墙突入眼帘,惊叹工人师傅工艺之余,不得不叹息,在公家那里,天大的事不算个事,在个人面前,屁大的事也是个事。车子钻进隧道,像离弦之箭。

城外,除了树还是树,不远处,出现一片村庄,来不及看清楚,一闪而过。

一望无际的麦海已经成熟,开阔的马路是为收割机准备的。公交车上没有什么人,即使上下班高峰期也不像城市的公交那样挤。在月亮湾村口,他下车,通往村子的那条路歪歪扭扭的,只能靠步行。路灯只亮半边,,下班的村民骑电瓶车从身边擦肩而过。前方,不远处,一辆小汽车趴窝了,把路堵了。

师父,怎么了。张和尚疾走二步说。

坏了。司机灰头土脸,脸蛋花了,像一个灰鸭蛋。

这不是新车子吗。张和尚凑过去说

才买的。1000公里都不到呢。司机眼框里像藏着两把白生生的刀。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张和尚说。

看样子动不了了。堵着人家了。人家不干啊。推到前面,靠边,好让人走。司机说。

那我给你推。张和尚说。

好。谢谢。司机说。

城外,村连村,村和村没有区别,长得都一样。

月亮湾住着60多户人家,每家每户都是楼房,有的人家盖两层,有的人家盖三层。之前,村庄是大家的小区,停泊的港湾。现在村子里住户少,即使住的也是老的老,小的小,年轻人寥寥无几,大部分年轻人都进了城镇。有的人消失了,不知道去向。有的人消失了多年,又回来了。有的人在村子里住也在城市里住,像一两栖动物。有人在村子里大兴土木盖楼房,把原来的楼房拆了重新盖。冲着腰包里的钱使劲,与其说冲着钱不如说冲着人。人和人攀比。折腾的是钱,难受的是人。在外面发了财,回到家乡了,大操大办,生怕街坊邻居不知道似的,即使不是什么衣锦还乡也要在全村人面前装逼。买一头铁牛杵在大门口,即使不是金的也得弄一铜的。把门口的小河填了,在堤坝上砌树墩子,即使不是木头也得看着像木头。买二辆豪车停在车棚里不开。即使不开也不能不动。白天睡觉晚上赌钱。除此之外,有人依旧打赤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实,月亮湾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它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除了收电费的工人之外,其他人不愿意到这里来。月亮湾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一有风吹草动,风风雨雨灌满整个小村庄。危机照样光顾这里,这里也照样经受金融风暴的洗礼。

来,推,一二三。推车的喊,让他回过神来。

帮助司机把车子推到开阔的地方,好让过往的人通过。他继续赶路。

月亮湾就在眼前,他加快了步伐。

月亮湾二条道,一条是水泥路面,好走,一条道是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

今天,去月亮湾给村书记看风水。没有牛,狗耕田。和尚看风水,歪打不一定正着。有需求就有人干。不是白天没有时间,而是故意这样安排。白天看完看晚上,白天好不等于晚上好,书记说好,不等于真滴好,风水先生说好,未必真滴好。和尚说好,才是真滴好。让和尚看看漆黑的夜晚,书记认为夜晚才是关键的关键。书记家就在那灯火阑珊处。

书记在电话那头说,沿水泥路。一直到底。

啊幺,张师父,你真讲信用。这么晚了,还让你辛苦,真的不好意思。书记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好在我来过,要不然,黑灯瞎火的,恐怕摸不到啊。张和尚说。

今年村子要按路灯。报告已经打了。书记说。

那我们开始吧。

不急。我老婆还没有回来。

去那里了

上班。

天黑了。屋里屋外,灯火辉煌。在书记家里,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客人就张和尚,独一无二。家里没有什么人,儿子在外面打工,一年也难得回来二次。父母亲单独过,偶尔过来一下。

把你父母亲喊来一道吃。张和尚说。

喝什么酒。

不喝,还有工作要干嘛。

那好。看,老婆回来了。她也要去现场看看。书记说。

要的。那是家里的大事情嘛。张和尚说。

农村就是这样的,不像城里,买商品房就省事多了。书记说。

城市里的人也非常讲究风水的。官越大越讲究。张和尚说。

城市里就是官多。公务员,香饽饽。书记说。

农村做生意的人多。村村点火,户户冒烟。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发财的人越来越多,你这个父母官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是不是。张和尚说。

那是,我希望大家发财。现在,农村路好了,小汽车,公交车都用上了。想买什么也方便。书记说。

农村生活成本也不低。什么都是买的。农民连菜都不种了,是不是。张和尚说。

对。商品经济嘛。大家都打工,再说,年轻人也不会种了。书记说

过日子还行吧。和城市里比较,农村到底怎么样。张和尚说。

吃饭吧,边吃边聊。农村有各式各样的农村,就像城市有各式各样的城市一样。

我自己来,吃多少盛多少,张和尚站起来说。

行,你自己装吧。不要客气,书记说。

其实,用不到看,能够遇上政府拆迁的地就是风水宝地。张和尚说。

哈哈,你给我看看,那里会拆迁。书记老婆的眼眶里藏着两匹来自北方的狼。

问我,还不如问书记。再说,当拆迁户和中彩票差不多。和尚说。

其实,政府的钱也是卖地赚的。农村的地只能卖给政府,政府买他不买你,你奈何不了的。还是和尚说得对,和中彩票一样,书记说。

你们村委会前面的那片地好像是卖给政府了嘛,是卖给一个企业吧。和尚说。

那是出租的。不过把20年的租金一次性收了。书记说。

可以在上面盖厂房吗。这可是良田啊。我得提醒你。和尚压低嗓门说。

上面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的。钱又不是我拿的。没有人告发,什么事情没有。村子上有人到县里告状,不断上访,挺麻烦呢。我就想不通,城市里的地可以卖给开发商,农村的地为什么不能够卖给企业。书记说。

那是法律规定的。农村的地只能够种地,不能够盖厂房。和尚说。

你还懂的很多嘛。再添饭。书记说。

够了,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这里的末班车是几点钟。和尚说。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今晚不要回去了,住在这里就是了,家里好住的。再说村口有一个私人旅馆,书记说。

不,回去。看好了就回去。想想办法吧。和尚说。

看好了再说。书记说。

那,我们看去。

好。

月亮湾,历史悠久,在明代,这个村子大户人家不少,雕梁画栋。沧海桑田,进村子的路改了又改,差不多南辕北辙,铺的青石板添了又添,直到水泥等建筑材料问世才不用石板,安居乐业和流离失所的日子轮番上阵,村民习以为常了。在明末清初,一场大火,把村子烧了个精光,屋漏偏逢连夜雨,山洪把它冲得七零八落。在清代,没有什么起色,基本上是吃老本,但是周边环境保持得很好,在清中期,人口一度猛增。不够吃,怎么办。转身,发现了湖塘,抬头,看见了后山,村民一致同意把山填到河里。然后在上面播种。由于工程量巨大,当时生产力有限,力不从心,村民选择放弃。在抗战期间,村子毁于战火。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仅留下来的一点点貌似古代的玩意也在清除四旧中销声匿迹。在造反派的手里即使不毁也撑不到今天。在老教授当权派手里,即使不毁也难逃搬迁厄运。改革开放之后,大家盖房子,开发商大拆大建,为了卖房子。开发区六通一平,为了招商引资。个人盖房子,为了造房子而造房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切都得为钱让道。现在,大家拆了又重新盖。因为政策只允许拆一建一。往后,谁知道。谁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他们看完之后,往回走。

书记,你现有的房子都空着,还盖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和尚说。

不盖房子,盖什么。书记说

是不是钱多,你可以干别的事情。和尚说。

你有项目。书记说。

我那有啊。不过,我们的香客中也有像你这样的。和尚说。

烧香有什么好处。书记说

延年益寿。你来我们寺走走,慢慢就懂了。和尚说。

你们寺的包子不错。书记说。

还可以吧。你看到了。和尚说。

我不仅仅看到了,而且还吃了。在王大鹏家尝的。书记说。

怎么样,还行吧,不过还要改,包子皮还要薄一点。和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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