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88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借来88

20171026增删

医生说:回家可以,明天再来。

不置可否,决定不了。他们离开办公室。

站在走廊尽头,你一句,我一句,夫妇难于判断。省医院那个同学靠谱吗?转院对孩子有影响吗?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医生,恨不得钻进孩子的肚子里去看看。

回家,是什么意思?

回家不等同于出院。

为什么?

不知道,让我静静。

妻子离开,回病房。

他陷入沉思。

突然,想到鲁迅先生为什么学医,似乎理解了,也许那个时候的医生就那样,医生永远是强势,,病人永远处于劣势。医患关系不是鱼水,而是猫鼠。病人是被医死的,不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而是夺命的阎王,病人是愚昧而死的,吃什么热血馒头,那是治痨病的偏方吗,事实上人血馒头和痨病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人头落地,抛头颅洒热血了,壮烈,仁人志士,革命者,应该为他们竖大拇指。但是那鲜血未必是治疗痨病的良药啊。再说,能喝吗?即使不是仁人志士也不能啊。为弄清楚人血馒头能不能治痨病,先生去东洋了,据说,那里有一流的医生,有一流的技术。不仅仅有技术,而且还有道德。百闻不如一见,先生真滴到了日本,也真滴学医。至于先生为什么弃医从文,那只有先生自己知道,也许没有遇到收那么多红包的,也许已经弄清楚了人血馒头是怎么回事了。之前,都说中国人麻木不仁,于是仁人志士站出来呐喊,现在先生不在了,仁人志士少之又少了,但是日子还得过啊,有病还得看啊。

哐当哐当,护士推车走过,他回过神来。

扭头,发现妻子站在背后。

转身,他问:要不,换个医院试试。

摇头,叹气,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丈夫问:你觉得孩子怎么样?

妻子说:我说不准。

丈夫问:医生说要动手术。

妻子说: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等等吧,看看医生怎么说。

他说:外面风大,回房间吧。

一前一后,他们回到病房。

丈夫不相信医生,说拿回扣,说搞创收,这个那个的,果真如此吗?要是只有一个这样,那可以理解,一大帮都这样,让人怎么理解,难道没有一个说真话的。多么的默契,缺德和差劲。技不如人,矮了一截子,可以理解,放弃原则底线,不好理解。不了解各行业背景特点也熟悉身边的人和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是一个老师,知道老师是怎么回事,事实上,老师跟医生比,毫不逊色啊,有过之无不及。表面上,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而平静如水,其实,学校一点不平静,。收红包也不是什么秘密,

病人在与病魔斗争中,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任何事情,甚至不想知道生死。

学生在与分数线斗争过程中,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大人的事情,甚至不想知道底线在哪里。

孩子学习如何,牵动每个家长的心。家长没办法帮助孩子学习,不是因为忙就是不懂,只能听老师,老师怎么说,家长怎么做。老师深谙此道,抓住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之心理,轻松把握家长命脉,不是要命,而是要钱。给钱的学生受到重视,不给钱的学生不被关注。有死皮赖脸主动跟家长要钱的,有暗示要这要那的。即使不主动跟家长要钱,也有家长愿意屁颠屁颠送这送那。她不主动要不等于其他老师不主动跟家长要钱。至于家长的家庭经济情况及心理,那是社会问题,换句话说,在教育产业化进程中,社会力量,市场力量,职能部门,组织及成员,一起上阵,异口同声,发力宣传,形成趋势。喊口号,洗脑,做成产业链。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句话,耳熟能详。给不给钱与孩子成绩好不好,给不给钱和有没有帮助之间是必然吗,在她看来,似乎关系不大,谁给过,谁没有给过,她清楚,但从来不计较,换句话说,即使没有给也不会不关注。事实上她不计较,不等于其他人也不计较。事实上家长给钱,孩子成绩就噌噌的往上涨,家长不给钱,孩子成绩就稀里哗啦往下降,一般人都会这样想,于是认为给几个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耽误孩子,才是大事情,但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未必。即使不套上水深得很的恐怖罩子也不得不承认它是重要起因或者原因。无独有偶,除了教育产业化改革之外,还有医院的改革,不提改革倒也罢了,一提改革,不得不多说二句。改革相当于保守而言,保守相当于激进而言,事实上,改革的时候,职能部门最坏。职能部门提出做长产业链,此话一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驷马难追。产业链相当于食物链。狼吃羊,养吃草,草吃什么?草吸收大地的养料。即草吃大地。狼死了尸体腐烂融入大地成了养料,换句话说,大地吃了狼。食物链是封闭的。之前,教育产业化链条,医院产业化链条,由各种各样的环节构成。每个环节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每个环节都有自身利益。环节之间博弈不断,直至平衡。医院黄牛,教育黄牛,横空出世,方兴未艾。病人家属给医生红包,医生就兢兢业业,病人家属不给红包,医生就把缝上。产妇没给红包,医生就缝,见诸报端算是报道,其真实性或者调查结果,都有待于进一步核实。她只了解自己身边的事情,只要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学校的事情,就是老师红包。但是真的不知道医院是什么情况,孩子的病,她不知道。她希望医生说实话。想让医生说实话很困难吗,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懂医,恨不得钻进孩子的肚子里去看看,把孩子病情弄个明明白白是当务之急。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不是顾客消费者,谁不是弱势,只能懂自己熟悉的东西,只能自认倒霉,即使任人宰割也只能吞下。喂,喂,丈夫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她回过神来,抬头,扭脸,说:还是认了吧。

叹气,他说:再说。真的不行,还得去别的医院。

噌,火上来了,射出愤怒的光芒,她说:你怎么这么迂腐啊,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到那个医院都这样子,那个医生的鼻孔不是朝下的。你就忍心看着孩子活受罪吗,早一天动手术,早一天解除痛苦。

走,借一步说话。

一前一后,来到走廊。

丈夫说:什么迂腐,愚蠢,货比三家,有什么错。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多长个心眼也没有错。再说,如果不需要动手术的话,那么这一刀不是白挨了吗。

妻子说:谁愿意这样,孩子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吗,只能听医生的说。

丈夫说:我出钱了,就有权力知道孩子的病情,不能说医生隐瞒病情,但是,我要想办法,包括转院,换个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的是不是一样。

她说:我担心耽误孩子治疗,不就是要红包吗,我给。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丈夫说:我看,你这个老师也白当了。眼睛里只有红包,没有别的。遇上事情,就想到红包。红包是万能的啊。

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难免声音大,甚至嗓门偏大了,由此引来路人关注的目光。

行,我们别吵了,

欲言又止,转身回病房。妻子情绪失控。

丈夫摇头叹息。

这架机器的零部件都有一层非常漂亮的保护膜,或者说,机器及零部件的外观都有很好的伪装,像军队的迷彩服。作为军队,需要迷彩服,因为敌人在那里,敌人意味着剥夺生命。军队需要伪装,需要制造假象迷惑敌人,那说得过去,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甚至抨击反对攻击。而医院或者医生患者呢,虽是链条上的环节且存在博弈,但不是敌人啊。没有病人要医生的命,没有医生要病人的命。这是大逻辑。应该说得过去的。但是,怎么也这样呢。一个产妇没有给医生红包,医生就把产妇缝上,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是谁给医生这么大的权力。监督在哪来呢?眼睛里只有红包,漠视生命,没有医德,即使起码的职业道德也丧失殆尽。事实上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卖假酒假药的,有往奶粉药品里掺假的,有把发霉的大米,大量地添加这个那个,搅和搅和推向市场的,有以假货冒充优质的。

消费者不能或者无法辨别真假,乐呵呵的吃,傻乎乎的乐。即使死不了也助纣为虐了。有毒大米,面粉,牛奶,大行其道,劣币驱逐良币,难道不是助纣为虐。病人或者家属不懂医,只能听医生的。病笃乱投医,把宝押医生那里,错把冯京当马凉。等等。等等。如果遇上有点良心的医生,那还好,损失小一点。如果遇上没有半点良心的医生,那挨刀就难免了。不仅仅挨宰,而且还可能丢掉性命,稀里糊涂的命就没有了。抛开或者不说假的,就说说真的吧,当你享受到真心服务之后,你也真心待人。什么是真的或者真实生活呢,智慧是真滴,关注关心他人是真滴。没有假药,假酒,发霉的大米,是真实的生活。如果想过真实生活的话,那么,应该支付什么样的对价呢。之所以组织成员快乐,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快乐的组织。反之亦然。之所以我们不快乐,是因为我们有一个恐怖组织。用家庭替换组织的话,那么,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之所以家庭成员快乐,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快乐的家庭。不快乐在生活的分分秒秒分分秒秒,快乐在生活的犄角旮旯时时刻刻。当遇上两桶油之后,能指望油价下来吗?你快乐得起来吗。当去营运商那里支付话费的时候,你大吃一惊,冒出一句,没怎么打,充的话费就没了,怎么这么贵。快乐得起来吗。为快乐,怎么做。于是,只能祈求上苍,保佑自己不生病,只能放弃电话,放弃消费。放弃治疗,有病不看。持这观点的人大有人在。诚然,反对过度医疗。但是,不支持有病不看,一拖再拖。

社会现象,他看在眼睛里,即使一直闷在心里也有憋不住的一天。这样的环境,他可以避开,既然已经避开,就别再钻进去了。之前,还俗,娶妻生子,买车,不仅仅买车,而且还买号,号头甚至比汽车还贵。医院的秘密,医生的勾当,学校的秘密,老师的勾当,耳闻目睹,愤愤不平,又能怎样,阿弥陀佛,退一步海阔天高吗,只能安慰自己,来一个精神胜利法。高端病房,人满为患,都挤破头了,想住院,有住院嗜好,不是非要住院不可,却住院,本来就一小小的感冒,不用吃药,打针可是,但是,偏偏小题大做,又是挂水,又是吃药,居然还用抗生素。一个小感冒一住就是半年。一件件一桩桩,字字血,声声泪。罄竹难书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发发牢骚而已,牢骚满腹,需防肠断。牢骚一回事,产业链是另一回事。难道这是做长产业链吗,难道这就是刺激消费吗?没病的人却占据着有限的医疗资源,而真正有病的人却因缺医疗资源而得不到治疗。这种现象,何时结束。他不知道,只有天知道。渐渐地都麻木了,连医生老师都麻木了,一个个都成了精致个人主义者了。

那个人需要住院治疗,那个人不需要住院治疗,不依据病情,只认钱,谁有钱就让谁住。谁没有钱谁滚蛋。不管你有病没病,只管你有钱没钱。

于是,大楼越盖越气派,连这么气派的大楼都觉得不怎么样,医院说了,还没有赶上银行。银行说了,不如职能部门。都说得非常谦虚。职能部门也觉得自己委屈啊,职能部门的人不如私人老板,这些个老板,人模狗样儿的,一个个都坐奔驰,回家之后,还在小别墅里开派对。什么事啊啊,心里不平衡啊。管不了人家私有制,还管不了自己的公有制吗。怎么也得弄一气派豪华的办公楼,以此压压这些私人老板的嚣张与跋扈。

于是,出现中石油一个吊灯1000多万,上海红十字会吃一顿花费1万元,中科院一个内存条6000元的怪事。这是被挖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没有被挖的呢。

世态炎凉,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感叹,感慨,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趋炎附势,顺势而为,嫉恶如仇,即使愤愤不平,也只能委曲求全。

妻子失控,丈夫不能失态。

即使即将成为前夫也不能不站好最后一班岗,何况永远只有一个亲生父亲。

抢救病人,救死扶伤。

他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病人需要抢救,他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说:孩子真的要动手术吗?

转身离开走廊。

妻子说:要不,跟医生说说。我去联系别的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

他说:我去。

说完,往外走。

来到市中医院,门诊部没什么病人,在导医台前面,他犹疑了,和导医聊了几句,他不那么犹豫了,有一些冲动,虽没有打探到想要的信息,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导医说不认识张和尚说的那个人,建议他去住院部问问。虽没有得到消息,但感觉到并非一无是处。导医非常热情,塞给他一张纸,准确的说是一本小册子,内容是介绍本单位的情况及如何如何的厉害,得这个那个奖及专家张三李四,诸如此类,

在路过熬药车间门口时,药味扑鼻而来,那是中药,不是西药。中医院,顾名思义,就是看中医的地方,中药是必不可少,为减少病人的麻烦,医院建造了熬药车间,当然,熬药是自觉自愿的,即可以在这里熬,也可以拿回家里熬。在这里熬的话,病人需要支付费用,即使中医院也有西药,即使中医院也有医疗设备,不是望闻问切,而是ct拍片做胃镜等等等等。看病的程序差不多,先挂号,在门口侯诊。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人。他没有病,他儿子病了,为儿子,他来找熟人。看病找熟人,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则,找熟人问问,心里踏实,病人及病人家属不懂医,当面对一张又一张的化验单时,一头雾水,连病历都看不懂,一方面医生的字过于潦草,像天书似的,一方面疾病复杂。虽然都有一个参考值,但那又能怎样,自己说了不算,还是听医生的。听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真滴。作为患者或者家属,最痛苦的就是听不到真话。这个医院说这个,那个医院说那个,这个医院要保守治疗,那个医院说要动手术,病人及病人家属无所适从。

为一个决定,才来找熟人。希望熟人说一句真滴。

噌,上楼,到住院部。医生办公室无人,在门口等待。

等来的消息是那人调走了,三年前就走了。

下楼,他离开中医院。

在走之前,再做一次努力,在医院转了一圈,问了几个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不认识。他死心塌地了。手机响了,妻子来电话催他回去,

在妻子看来,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听医生的,只能给医生送红包,送红包是唯一的途径。找熟人又能怎样,熟人不要红包吗,给医生红包,陌生人就成了老熟人。给出去,心里就踏实了。再说,找人需要时间,会耽误孩子看病,她想。

掏手机,给他打电话,她主意已定。

让他去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