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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智惩恶徒,再遇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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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月,赵嘉悉心读书的效果甚是明显,我窃听到碧落殿的小宫女都知晓他在众年纪差不多的公子中脱颖而出,为大王所赞赏。期间,我与他单独见面的三次,无非是鼓励、勉励他。同为赵王室,我和赵嘉都有很多亲人,但是却他们无手足之情。

过了两月,大王到邯郸郭外出游狩猎半日,携公子们前往。

到了昏时,我坐在晟郁苑的明水边静思,我认为静思是一种调养生息的好方法。我身后经过两个小宫女,“听说王后娘娘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为何?”

“因为大公子。”

我立马起身将二人拦住。问道:“二位姐姐,为何王后生气与大公子有关?”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其中一人看我一眼,不屑道。我也懊恼自己不应该如此直接表露的,不如在假山后静静地听着。无奈从怀里掏出岁钱递给她俩。说道:“我阿姊在丽华殿当差,我有些担心她。所以想知晓一些情况。”

钱财的诱惑果然很大,感谢侄儿的帮助,这钱还是赵嘉给我的。那宫人态度翻转,说道:“我从今日服侍大王出游的宫人处听闻公子嘉小小年纪便捕获了九只野兔,大王格外称赞。这才惹得王后不快。”

此时背后传来声音:“你们怎敢议论本公子!还不滚!”

我听那声音便知是谁了。“诺。”那两个小宫女被吓跑了。我与赵嘉走到少人的地方,他说道:“姑母若想知晓,直接问子嘉便是。何必花那个闲钱。”想必今日得了夸赞,所以此刻他说话都眉飞色舞的。

“我且问你,倡后是不悦了?”

赵嘉笑道:“父王赞扬我与许娘娘,那倡后看不过眼。说了两句算话,被父王训斥两句。眼泪都差点在众人面前掉下来。”很容易看出赵嘉十分得意。

我怒声道:“你自寻死路,有什么得意的。”我推开他,走了几步。赵嘉拉住我,一脸委屈。“姑母将话说明白些!”

我解释道:“你现在引起倡后的注意,她日后必定给你下绊子。大王为了她,连亲母都不惜了。你以为他们俩的情分是那么好散的吗!”

“许家小妹,前几日入宫。那女子长得很是美貌,父王喜欢。我想假以时日,倡后必会受到父王冷落。”

我冷笑道:“倡后并非倾城倾国的女子,却受大王盛宠五载。你以为岂是那一美丽女子可以对付的。”难道燕姬不美吗?这宫中全是美丽女子。我心中暗道赵嘉年幼无知。懒得理他,独自走开了。

我回到碧落殿,问道阿玖许姬小妹一事。阿玖也知晓,看来那女子定是绝色。

距大王狩猎过了一月有余,许小妹受膑刑并且被逐出王宫。原因是意欲谋害对太子迁!我并未只其中详情,但也晓得事实不会如此简单。知晓消息的第二日,赵嘉便向我道歉。一直说自己年幼无知,希望我不与他见识。

我见他在我采摘甘草的后山等了我一个时辰。便不再气恼他,我们二人和解了。我还将采得的甘草分他一半。我告诉他若自己不泡水喝,便可送给许姬。他从袖子了掏出一只击退,递给我说道:“许姬娘娘说孩童要多食肉。”

我撕开鸡腿,分他一般。他不要,独独让我食用。

眨眼便到了六月,不用穿上好几件衣物,我十分开心,在院子里洗衣服都是笑着的。阿玖坐在屋檐下刺绣。她绣的菡萏十分逼真。我想若是放在晟郁苑里,便可引来笨蝴蝶。

“珑儿,你以后洗衣服五日一洗。便不会一次洗如此之多了。”阿玖绣着花向我建议道。

我冲她一笑,说道:“阿玖,倒是我看你洗衣服的次数较我多啊。”阿玖随我一笑,她说道:“这次我绣的锦帕是给你的。”

我直起身子,奇怪问道:“你不给宋媪了?”阿玖每次都将绣过花样的绢帕让宋媪使其子到市上售卖。我跟阿玖说五五与宋媪分成,可那宋媪贪得无厌,要八二分成。阿玖二,她八成。虽然是八二,但谁知晓那些绣绢卖了多少钱,反正到每此阿玖手上的钱都不够买宫娥的木簪子。

阿玖轻声应道我,“嗯。”她又多说了一句。“吴媪的女儿病似是好了。”我以前只觉得阿玖懦弱怕事,现在虽然也是如此。但是没想到她也如此好骗。

我手上揉搓着脏衣嘲讽道:“吴媪女儿的病再不好,怕是你要病倒了。”吴媪是阿玖母亲生前的宫娥,前两月竟然来碧落殿求阿玖赏些钱币,救她病重的女儿。她来了一两道,便罢了。可两月来了十来次,阿玖这两月日夜不断绣锦帕,为了点儿‘救命钱’。

阿玖笑道:“我身子骨可好着呢,怎会病倒?”

我大力揉了一把衣物,说道:“每日熬夜做绣活,怎么不会病?就是身子骨好着,我看你也要得眼疾。”

阿玖没有听懂我言中的嘲讽,还正经得说道:“我无碍,人命要紧。我年幼时,吴媪也对我多加照看。”

我无言,低着头搓我的脏衣服。想到:世人多世故,阿玖善良的都是愚钝了。

“珑儿,我想绣上你的名。‘珑’字怎么写?”阿玖抬头看向我。我捡起一根木棍,沾了点盆里的洗衣水。在地上一横一竖,写道‘珑’字。写完我又坐下来,洗衣。不过片刻,阿玖小声问道:“珑儿,可否再给我写一次?我未记住。”

我看方才我写字的地方正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水写得字很快就没了。我又捡起木棍,沾水写字。不过这次写在太阳未照射处,离坐在门口的阿玖也近些。阿玖一笑。

这时,一个老妇人走到了后院,我一看是吴媪,便将手中木棍狠狠地一扔,蹙着眉看她。

吴媪不敢看我,转头看向阿玖,说道:“玖公主,我的女儿病症又复发了。”说完还是一脸悲伤。

我插嘴道:“那吴媪便去找医师吧,来碧落殿何用?”吴媪看了眼我,紧接着扭头看向阿玖,说道:“老奴无用,没有钱,医师不肯来。还请公主解难。”

我气道:“阿玖如今已是自顾不暇,哪儿还顾得了你?吴媪你还是出宫祭祀神灵吧,或许有用。”

吴媪不理我,一直装作可怜看着阿玖。

阿玖方才听到吴媪说其女旧症复发,便就蹙了眉毛,一脸焦急。“可是前几天,我刚刚将钱交与你。现在实在没有钱了。”虽然宫中的尚衣房有人把衣物偷卖出宫,但我还是叮嘱了阿玖不要向旁人说偷卖绣帕一事。只有我和宋媪知晓阿玖给这个不要脸的老妇的钱是怎么来的,夜夜针线活。

“那可怎么办才好啊!我的女儿。”吴媪哭闹起来,仿佛是没了丈夫儿子,在世上无依无靠。

阿玖看向我,分明就是向我求助的意思。我虽没告诉他,我与小侄子有往来。但我平时用来买宫人消息,她也遇到过几次。她应该是知晓我有小金库的,但她从没问过我此事,更别说借钱。

“好啦,好啦!我有钱。”我被阿玖看的无奈了。

阿玖歉疚地说道:“珑儿,过两日我有了钱。再还你!”

我走进里屋,翻了案上的几个匣子。还是在最后一个匣内里,找到那根玉簪。不算上乘但又是一众饰物中最为贵重的。

我又走回到后院,将此物递给吴媪。她也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低等宫娥,见了那根三等玉簪。脸上有一瞬间的表情是乐开了花。不过立马转到对我们感恩戴德的一副嘴脸。“谢谢二位公主,谢谢二位公主。”这脸色变化的,就像是演傩戏的。

她立马就准备走,我说道:“慢着。”

“公主,有何事?”

我昂着头说道:“吴媪的女儿既然容易生病,不如不管了。任其病死算了,反正她若嫁人,你也收不到什么厚聘礼。”吴媪被我恶毒的言论吓住了,阿玖责问道:“珑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

吴媪故作温情,“若是有一线生机,老奴都不会弃女儿不管的。”阿玖对她说道:“吴媪,快去找医师吧。珑儿,不是有意冒犯的。”阿玖说完,还委身行一礼。

我被她气死了,虽然她只是一庶公主。但也是公主,竟然对下等杂役宫人行礼。我见阿玖正要去送她,我拿起瓢舀起一瓢水向阿玖脚边泼去。打湿了她的鞋袜。阿玖对我恼道:“珑儿你这是作甚!”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我是无意的。”阿玖也缓下了脸。她对吴媪说道:“我湿了鞋袜就不去送你了。”吴媪说道:“怎么让公主送老身。老身就退下了。”

我语气不善道:“你虽说着不让公主送,也送过多回了。还不快走,以后别来了!”我深知对于这种小人不需要以我所学的‘礼仪’相待。

吴媪拿着玉簪飞奔。我拉着阿玖想让她知晓真相,她反而恼了,“珑儿,你方才是什么意思!”她一甩我的手。

我拉着她衣襟,狠狠得将她忘后院的墙边拖。我松开她,自己踩上那木头架子。扶着墙头,说道:“你上来。”

她开始不肯,但看我坚持,还是上来了。

碧落殿的后院墙背后就是离开碧落殿的正路。只见那吴媪一脸激动地小跑着。她边跑边将那玉簪钗在自己头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劣等玉镯子圈在手上,还不忘给自己戴上两支耳坠。王宫之人多,下人们断定等级辈分,就是看一身行头。

待吴媪满脸笑意的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我侧过头看向阿玖。显然她已被惊呆。

她微微低下头说道:“珑儿。你为我好,我不该如此的,还让你损失了一只玉簪。我去把玉簪讨回来!”阿玖说完,便跳下木架。我立马追上她,拉着她衣袂。说道:“你能反应过来,明白就好。簪子不用讨回来了。反正簪子不是我的。”

今日宋媪出宫见她的大孙子。所以吴媪来的时候,她也没到。宋媪不在碧落殿,两个侍女也携伴去宫中玩耍了。

接近宫中门禁的时候,宋媪满心欢喜的回来了。

未及片刻,宋媪‘啊’了一声,从她自己的房间跑出来。大声嚷道:“所有人都过来!”其实整个碧落殿出了她就只有两个宫娥。我与阿玖随后就到。

“今日谁进了我的屋子!我的玉簪不见了!”她开门见山说道,看来十分生气。我见她平日都戴着拿着三等簪子在宫人面前显摆,她必定很喜欢。而她每每出宫,首饰都清了干净。怕被歹人夺去。她回来时一定又会戴上。

“不知晓。”一个小宫女说道。我知晓那小宫女名唤翠儿,她比另一个叫梅儿的宫女还小几岁。

宋媪怒道:“怎么会不知晓!”说完还不解气的掐了翠儿一把,翠儿‘啊’的一叫。宋媪立马拿起小竹条抽了她一下嘴巴。翠儿的嘴边就是一条红印,红得都像是要渗出血来。阿玖看着揪心,握住了我的手。宋媪生气的程度与我料想的差不多,一个三等簪子在她眼里算是见过的至宝。现在丢了,可不心疼,可不气吗?

另一个宫女梅儿在旁边吓得跪下了,眼泪鼻涕直流,全然没了平日俏丽的模样。梅儿颤颤巍巍说道:“奴婢们白日都出去玩了,只有公主们在殿里。”

宋媪闻言,转头看向坐着的我与阿玖,她目光凶狠。阿玖就是一颤,我上前道:“我们没拿,我们要来没用。”

宋媪好在还有理智,我也料定他不敢真的上手打我和阿玖。她点了点头,眯着眼问道:“可有什么人来过?”

阿玖低着头说道:“吴媪来了一次,她说她女儿旧症复发请我帮忙。但是我前几日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所以没钱了,便让她走了。”

“她来时,你们在干什么?!”

阿玖回道:“我和珑儿在后院洗衣服。”宋媪问道:“她可在殿里转悠?”

“不知晓。她离开时,我和珑儿打湿了鞋袜就未相送。”

宋媪恍然大悟,道:“不好,定是那老妇趁殿里没人,便行窃。”先前被打得宫女翠儿说道:“就是她,奴婢们回来时。见吴媪头上像是戴着姑姑的簪子。”

宋媪气恼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臭婆子。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说完,宋媪握着竹棍一脸凶相地跑了出去。我看着阿玖,她‘吃一堑,长一智’知晓要惩罚那个婆子了,还知晓主动解释。不错不错。

过了一个时辰,宋媪回来时脸上有两道刮痕,额头上也有一处淤青。脸老红,大喘粗气,插着腰,指着我大骂了两句。她头发全乱了,但那根发簪还是牢牢地插着。

我当然知晓那吴媪定会向她说是我给的。不过,宋媪指了我两下,就倒下晕睡了。案上的胡茄花倒是十分艳丽。我知晓她会明白,所以特意准备了胡笳花。

七月晦日,我握着阿玖给我的绣帕,蹦蹦跳跳地走在晟郁苑的石子路上。此时正值日央,宫中的贵人们自然睡得香甜。寻常宫人也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逛园子。我恍然看见明水另一边的假石背后有人影恍。我躲在树后,探出头看,果真是有人。再过了片刻,一俊朗的青年男子先行走出,其后紧跟着一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我光看那女子侧面,像极了倡后!

他们二人东张西望,那男子恰好看到了我。

那男子说道:“是什么人!”

我立即跑开,但从方才那女子向我看来的一瞬间,我肯定她是倡后。她换了那身看着厚重的后服,穿了一件小女子的衣裙,到俏丽不少,身上的娇媚之气任是丝毫不减。

我边跑边思索着那男子是谁!每天待大王退朝后,我常常躲在隐蔽处听朝中大人宣谈。大臣也认了个全。那么这个男子是谁呢?

那面容我又觉得熟悉。莫不是是我二哥。但是又不敢确认,春平君远在赵国北部的荒凉之地,怎么会出现在王宫!

我母后生三子一女。长兄早逝,二哥继任太子之位。由于时局所迫,父王将二哥送去了秦国为质。父王薨逝时,二哥尚在秦国,所以三哥继位大王。秦国却在二哥继任两年后,便将二哥放了回来。虽是亲兄弟,但毕竟二哥曾为太子。待二哥回来后,没到邯郸待上几天。三哥一道诏令削侯为君,在赵国北部的贫瘠之地九原给了他一块封地。

记得当日春平君离宫,我还和母后洒泪相送。

他现在身为有封地的君爵当然是不能随意归宫的。看来许是我认错了,不过倡后私下与男子有私这个把柄被我抓住了。

第二日,我见阿玖坐在大殿的席位正给一段料子绣些花样。我凑过去看了看,她见我来了,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即将目光转向绣架。

她问道:“今日怎么没出去?”我说道:“宫中虽大,但早已被我逛遍了。多行无趣!”说完,我也坐下。只听阿玖同意道:“宫中楼阁处处相似,不同的只是里面的装饰罢了。我都不晓得你平日到底出去玩什么呢?”

我叹了一口气,未语。阿玖突然凑近我问道:“我昨日听宫人说春平君五日前回邯郸了。你们可见过了?”

“五日前?”阿玖一点头,补充道:“大王让春平君住在宫内。”

随即,我大哭。阿忱放下梭,抱住我,轻拍我的背。我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二哥回来了!我二哥回来了!真是我二哥。”

“阿玖啊,我的亲人只有母后对我好。我二哥三哥都不喜我。”都被一个伤害我母后的坏女人迷住了。

她顺着我的背轻轻的抚摸,阿玖关切地说道:“珑儿不哭,珑儿不哭。我对你好,我喜你。”

说到底阿玖是不会明白我的悲伤的。我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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