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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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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落下, 谢乔兆动作一顿,面上也露出犹疑。

此话不假,今日可是腊月三十, 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这么吉利的日子, 如果被一个下贱的质子给毁了, 多不划算。

他身后也有皇子公主应和, 语气厌恶,“是啊是啊, 沾了晦气可就不好了。”

谢乔兆扔了绳子,对旁边的太监冷笑道:“把他拖下去, 给本宫好好照顾着。”

那太监当即应是, 赶紧挥手让人将地上的少年拖走。

小姑娘抿住嘴唇看过去, 对上了一双阴寒的狭长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但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眼底的冷意能洞穿人的骨髓。

她收回视线,转头对着谢乔兆他们, 没有关心被拖下去的少年。

其中一个公主上下打量了下小姑娘, 笑道:“没想到芙妹妹这么懂事呢,要不是芙妹妹,我们今日可要遭殃了。”

小姑娘耳边都是不远处衣料摩擦过雪地的声音,心中闷闷的, 只摇摇头, 没有说话。

谢乔兆盯着那少年被拖走,才满意地收回视线,一挥手, “别在这里了,本宫带你们去旁的地方玩。”

一众人推搡着要走,谢乔兆忽然注意到旁边一动不动的身影,睨了她一眼,道:“芙妹妹,一起啊。”

小姑娘小声说:“大皇兄,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

谢乔兆打量着她,倒是没再说什么,哼笑一声,和那些皇子公主一道离开了。

这些人离开,御花园逐渐变得冷清下去。更远一些的地方亮起焰火,是有人在欢庆年节,准备守岁。

阿越盯着埋头不语,偶尔往那些离开的方向警惕地看一眼的小身影,“公主……”

小姑娘探头看了看,忽然道:“他们都走了吧?”

阿越四处瞧了一大圈,御花园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里只剩下她们,于是点点头,“公主,大皇子他们应是走远了。”

话音落下,小姑娘忽然调转了方向,往另一头跑去。

阿越猝不及防,急忙跟上,“公主您这是去哪,慢些慢些!”

小姑娘一直顺着雪地上被拖拽的痕迹跑,跑得气喘吁吁,过了许久,终于瞧见两个拖着那死气沉沉的身影离开的太监,他们已经绕过御花园,要从另一侧门出去了。

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白皙小脸染上一层绯红,粉嘟嘟的,跑过去阻拦:“等等,等等!”

那两个太监看见她一愣,松手行了个礼,“奴才参见公主。”

小姑娘指着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认真问:“你们要把他拉到哪里呀?”

“奴才们正要往刑司去呢。”其中一个太监面上带着笑。

适才这个谢芙公主在大皇子面前出言,应是有些分量的,他们也不好不尊敬。

小姑娘呼了口气,热气变成雾气,“不用了,把他交给我吧。”

“这……”那太监陷入为难,两人眼风相撞,思衬着这公主的话的轻重分量。

“大皇兄那么讨厌他,都是因为他才让皇兄皇姐们不高兴的,我要替大皇兄出气。”小姑娘煞有其事地说。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觉得这话有道理,也便没再拒绝,左右不过是个地位低微的质子,惊动刑司的人也不大好,交给公主撒气也算是有个交代。

今日腊月三十,这样好的日子,能少些事情就少些事情,他们还想着也去凑凑除夕的热闹呢。

念及此,那两个太监丢下地上的人,行了礼,便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了。

阿越从后头跟过来,追得简直要晕过去,看见地上昏迷的少年,一边喘气一边问:“公主,您这是要干什么?”

小姑娘却站在那儿没吭声,静悄悄地盯着那个身影。

阿越不由有些迷糊,“公主?”

说话间,阿越看向地上的身影,少年形容狼狈,身上血污混杂在衣裳上,伤痕累累,看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想起方才的事情,咬牙道:“公主,这人……这人实在不详,我们还是别靠近的好,就算公主要替大皇子出气,也……也别……”

适才她见小姑娘对大皇子的一番话,以为小姑娘也讨厌这人,只是没想到现在却追了过来,还从那两个太监手里把他要了过来。

公主性子安静乖巧,怎会一反常态要替大皇子惩罚人呢?

话音刚落,小姑娘却把手指放在嘴巴前嘘了一声,认真说:“阿越姐姐你别说话。”

阿越更不解了。

随即只看见小姑娘迈着小腿两步走上去,在那身影旁边蹲下,不声不响地看了他半晌。阿越正要开口,忽然听小姑娘提前一步说:“阿越姐姐,你帮我个忙吧。”

将那少年挪到了偏僻的宫殿里头,阿越舒了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终于好了,这人看着瘦,搬起来还不轻。”

小小的身影蹲在少年旁边,撅着嘴巴闷闷瞧着。

——他怎么就总是被打呢?

阿越注意到沉默的小姑娘,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问道:“公主?”

说话间,阿越瞧着那少年身上的衣裳皱皱眉头,她怎么觉得那衣裳有点眼熟呢?

小姑娘回过头来,犹豫地眨了下眼,“阿越姐姐,我们宫里还有没有伤药呀?”

这话打断了阿越的思绪,阿越点头,“有的,公主要的话奴婢回去拿,只是……”她停顿会儿,不解道,“只是公主,这是要救人吗?”

小姑娘不说话,阿越也不再多问,转身回去拿药了。

阿越很快拿来了药,帮着给少年简单上了药,最后小姑娘拉着布巾绕过少年的手臂一圈,小手指认认真真地绑了个蝴蝶结,她也会给人包扎伤口了呢。

只是小姑娘还小,心神都放在了打结上,手上没个轻重,一下力道太大,少年微不可察地闷哼一声,逐渐转醒过来。

阿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要将蹲在旁边的小姑娘往后带,“公主……”

那少年混沌中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抬起眼睛看去。

待看见蹲在身旁,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少年眼中顿时寒极,嘶哑着声音往旁边避开,“你来干什么?”

这一动顿时让手上的绳结脱手,小姑娘懵了会儿,面对少年的冷言,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你受伤了呀。”

少年心中极为讥讽。

她还能再假惺惺一点吗?适才在谢乔兆面前,为了讨好谢乔兆,说些恭维迎合的话,现在居然还在这里上演这些戏码。

这些公主都是一类人,一个个厌恶他,却又对他打着不怀好意的心思,恶心透了。

“……滚!”少年靠着墙,脸色惨白,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站在旁边的阿越立即不高兴了,公主花费心思救这个人,他不仅没感谢,还这般不识好歹?

“公主,我们走吧!您救了人,还被人这样骂,奴婢现在带您回去,我们不受这个气!”阿越气冲冲地上前,拉起小姑娘的手臂。

小姑娘没动,乌黑的杏眼盯着少年。

少年一滞,动作缓了些。

他身体逐渐僵硬,想起什么。适才那大皇子的话回荡在耳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此时应是被拖去刑司了……

阿越拉了两下没拉动小姑娘,见少年皱起眉头,似乎也把话听进去了,不由更生气,眼睛冒火,“说的就是你啊!要不是我们公主,你现在早就没命了!原本大年三十这么好的日子,公主本该和和美美与其他皇子公主相聚,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了!”

少年一怔,看向小姑娘的目光复杂。他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懂。不知是听了这话,还是因为胸口的疼痛窒闷,他忽然闷哼一声,呕出口血来。

阿越没想到一句话成了这样,有些傻眼,咋就吐血了呢……她也没做什么啊。

过了许久,少年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讥嘲,道:“你想要什么?”

小姑娘原本摇了摇头,却又停住了,稚声稚气地反问:“你能给我什么呢?”

少年声音讥讽:“贱命一条,要便拿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才不要呢。”小姑娘别过脑袋,半晌,又转回来看他,“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面无表情,并不回答。

阿越有些不高兴了,“哎你这人,我们公主问你话呢,你……”

正看过去,阿越却忽然对上了少年的视线,似反应过来,这人约莫是不想让自己听的。阿越登时恼了,居然是因为自己?

小姑娘转回脑袋,忽然说:“阿越姐姐,我方才没有吃饱,肚子饿了。”

“公主饿了?”阿越睁大眼睛,忙道,“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奴婢给您做东西吃,公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姑娘摇摇头,弯弯眼,“我一会儿再回来。”

阿越这才明白过来,一愣,有些无奈。半晌,阿越又瞪了那少年一眼,确认他连翻身都困难,伤不了公主,这才勉强道:“那奴婢先回去给您准备吃食,公主尽快回来,若超了时间,奴婢就来寻公主了。”

小姑娘点头,“阿越姐姐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啦。”

见阿越的身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里,小姑娘才转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少年靠在墙角边,一声不吭。

小姑娘睁大眼睛,稚声稚气道,“你说话呀,你怎么不理我?”

那少年闻言,漠然地垂着眼,眼中没有情绪,半晌才嘶哑着声,慢慢道:“阿辞。”

“你叫阿辞吗?”小姑娘抱着膝盖,在旁边坐下,抿唇小小声道,“我叫阿芙。”

小小的鸣声响起,焰火升至上空,绽开绚烂的颜色。

大年三十晚上,四周都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只是这里凄清,倒有些格格不入的。

小姑娘抬头看了半晌,杏眼看向少年,眨眨眼睛:“你为什么不服软呢?如果你对大皇兄说些好话,就没事了呀。”

没有得到回应,小姑娘忽而望他眼中死寂之色,心中浮起迷惘,突然想明白了:

“难不成,你是故意惹怒大皇兄的吗?”

这可不行,难道他一心求死?小姑娘立即挪过去,很认真地说:“阿辞,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少年的眼睛不带感情地垂着,没有说话。

小姑娘以为他不理解,就掰着手指头,打比方说:“比如我喜欢吃糖稞子,喜欢吃枣泥糕,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小姑娘把知道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阿越姐姐说,为了想要的东西,就得好好活着,说不定愿望就都成真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这声音稚声稚气,甜甜的,少年听了这话,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他抬起眼睛,慢慢看了过去。

视线中的小姑娘笑意晏晏,鼻尖被冻得红红的,模样俏皮又可爱。

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的眼底逐渐阴鸷,弥漫起疯狂的恨意。

是了。

他本该拥有的东西,应该夺回来的,那些曾欺辱他的人,既然没有彻底杀死他,他便要悉数还回去。他本该是北晏的皇子,本该拥有其他人拥有的一切。

想要的东西,需要自己去争取。

少年的思绪逐渐回归,看着面前模样稚俏的小姑娘,眼底神色渐深,似酝酿着什么。

负了他的,应该得到惩罚,他既然已经卑微入泥,又何惧再失去什么?他想要的一切,就该是属于他的。

小姑娘并未察觉少年的异常,絮絮叨叨地讲了半晌,小手忽然被抓住,那双手的触感极为冰凉,像雪似的。

小姑娘被吓到了,连忙要挣脱,“你干什么呀! ”

少年盯着她,低而缓慢地道:“你叫阿芙,是吗。”

“对啊,”小姑娘嘟囔了声,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用力把他的手掰开,“放开放开,抓疼我了呀……”

话才说完,抓着自己的那只收便松了力气,少年低低笑了一声,松了力气,靠回墙壁。

那笑在他唇边稍纵即逝,不过片刻,他已合上眼睛,神情恢复漠然。

小姑娘又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也觉得无趣,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稚声稚气地站起来,把伤药放在他旁边,“你不说话,那我走了哦,这个留给你。”她还要回去,阿越姐姐给她煮了宵夜呢。

少年依旧没有反应。

小姑娘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是转头慢慢走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算了算了,过几日再来瞧瞧吧。

小姑娘这般想着,绕过殿门跑掉了。

小小的身影逐渐隐没进夜色中,跑远了,只剩下踏踏踏的脚步声。

离开的时候,是想着明日有空再来瞧瞧。

可没想过,这一面过后,之后便再找不到那少年的影子。

齐宁皇宫热热闹闹地过了年关,并没有人发现,宫中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个人。

等到终于有人发现,回禀给皇帝时。

发动士兵在皇宫中搜寻,便是连那丝毫痕迹,都找不到了。

只是时不时会有人不经意间提起,北晏送来的那位质子。

有人说,似乎是叫……祁砚之。

再多的便没有人知道了。

这个人身上藏着好多秘密,似乎窥不见一点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这家伙是反面例子,不可以学(严肃

回忆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是其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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