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北堂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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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浣珠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了南宫钰的声音。

“浣珠,你先出去。”

“是。”既然殿下来了,她确实没有必要再留下。

门被掩起,南宫钰看着苏浅眼上被鲜血浸湿的白绫,眼底一片痛楚,“浅浅。”

苏浅双手捂着脸,疼痛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阿钰,你打晕我吧,打晕了便不疼了。”

南宫钰心如同放置在油锅中煎着一样,他上前几步,用力将人抱在了怀里,“好,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手重重落在她脖颈后,苏浅闷哼了一声,缓缓倒了下去。

南宫钰颤着手将人抱上了床榻,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她脸上的血痕。

当日苏浅琵琶骨被刺穿,饶是那样她也能咬牙撑着,没有喊过一句疼。可如今却被折磨成了这样,可见换眼的痛楚有多难熬。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正如南宫墨所说,若他这辈子负了苏浅,那恐怕连人都不配当了。

窗外是呼啸的寒风,而房内则燃烧着两个红彤彤的炭盆,即便如此,南宫钰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若可以,他宁愿现在受这苦楚的是自己。

换眼的前十日,苏浅几乎是醒来就被打晕,没有一刻处在清醒的状态之中,本就消瘦的身形几乎已经瞧不见什么肉,九夜一众人担心不已,生怕她会撑不过去。

“放心吧,她服用过玄镜草,只要尚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九夜恹恹的趴在石桌上,“早知道如此,倒不如不换眼。”

“你觉得依苏浅的心性,会甘愿一辈子做个瞎子?”

“不能。”当初她因为身子虚弱,宁愿拼了命也要去大漠找玄镜草,又怎么会甘心做个瞎子?

“那不就得了,所以这种愚蠢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九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君玹尘!你不是在追求本姑娘么?这是什么态度!”

君玹尘眼角一抽,“你我相识这么久,虽未成亲,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随口调侃一句,莫要当真。”

“老夫老妻?!你这是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连殿下和皇子妃那样的都算不上是老夫老妻,这君玹尘,脸皮当真厚的厉害。

“罢了罢了,你说是做梦那就是做梦,都依你。”

“嗤,现在说好话我也不会搭理你!对了,听师父说,你准备回去了?”

君玹尘叹息道:“是啊,我那处山谷里还有好几个小童,一直将他们丢在那也不好。”

“山谷?什么样的山谷?”

“那可真真是一处神仙居住之地,小桥流水,终年都是春日,美不胜收。”

九夜这辈子还没真正脱离过影门,难免有些向往,“等我以后不做杀手了,就跟你回去住一段时间,看看你自幼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儿!”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就不适合做杀手了。”

“闭嘴!我的武功在影门里还是排的上号的,你那使的都是阴毒的蛊虫,我当然打不过!”

“啧,其实你大可以跟着我学驭蛊,往后江湖中,绝对让你横着走。”

九夜冷哼,“我这辈子右一个师父就够了,才不要你。”

君玹尘咂了一下嘴。

还好木只是她的师父,若非如此,他还真会醋意大发,去杀了那个碍眼的家伙。

拌嘴间,房内似乎响起了一道下地声。

九夜眸光一亮,赶紧起身去开门,“小姐!”

苏浅刚刚转醒,浑身都躺麻了,听到九夜中气十足的声音,险些摔地上去,“九夜,你吓到我了。”

九夜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小姐,您是要什么东西么?我去帮你拿。”

“没事,就是躺久了身子不舒服,想走走。”

“那我扶着您。”

上前搀扶住了苏浅的手,待走出房间那一瞬,苏浅长长吁了口气。

闷在房中十日,终于能出来了。

“哟,醒了?眼睛还疼不疼?”

苏浅摇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感了,就是还不能转眼,转一下就像是眼珠与肉撕裂开了般。”

“那说明眼珠子还没长好,等过些时日就没事儿了。”

“已经十日了,到底还要等多久。”

君玹尘喝了口茶,“鬼知道,或许半个月,或许一个月,每个人恢复情况都不一样,这我可说不准。”

九夜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

“我说的可句句属实,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值得着急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那,朝堂形势现在如何?”

“二皇子暗中调派了许多人回京都,将皇宫包围了起来,依我看,八成是要动手了。”

“可皇上身子不是已经恢复了么?他如此做,就不怕失了民心?”一个靠着造反上位的皇子,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

君玹尘不屑道:“利益往往会迷惑人的本心,二皇子现在满脑子都是皇位,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那皇上那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但据说他前两日咳出了一大口血,还是深黑色。”

深黑色?那岂不是说明中毒了?

“阿钰可有入宫看过?”

“去过了,可皇上身边的人直接拦住了他,不给见。”

苏浅冷笑,“有意思,看来二皇子已经控制住了皇上身边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皇帝中毒而死,他登上皇位便顺理成章,而且还不必背负骂名。”这个南宫野,还真是老谋深算,布得一手好局。

九夜听得云里雾里,“那现在该怎么办?任由他这么下去?”

苏浅弯身坐在了石凳上,“没什么可做的,阿钰会有应对之策。”

最多一个月,这京都城里就该彻底变天了。

临近傍晚,南宫钰带着满身疲惫回了皇子府,听闻苏浅醒了,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了过去。

“浅浅。”

苏浅听到声音,轻笑了一声,“阿钰,回来了?”

“是,你的眼……”

“已经不怎么疼了,不用担心。”

南宫钰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他缓缓走至苏浅面前,俯身将脸埋在了她脖颈间,“浅浅,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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