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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水两重 相见却若未相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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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求何事,如实说来便可!金钱、权势、地位、美女皆可得之!”此人说这话的语音特别奇怪,仿佛每个字都有两个音,一个是飘进了韩张二人的耳朵里,另一个却是仿佛直接落在二人的心上,让人不自觉的便想听从此人的言语。

  此时灯火摇逸,如人心之船,行于未知之海,韩张二人便都觉得的自己如那漂泊之船一般,只能随那风浪而动,自己完全无法把控。

  “便是只想求道而得道而已!”

  “便只想求仙而问道而已!”

  二人却几乎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是说完,二人便一同扑在石桌上,全无声息。

  这原来凉亭中的人却是站了起来,表情却有几分惊异,嘴里却自说自话道“我以动了真言法印,想来这二人说的确是真话,如此倒是奇怪,但若是送你最后一程的人,却也正常”。

  此人说完便望向着骡车上面的棺椁,那种哀伤却真实的流漏出来,不再有丝毫掩饰。他只是漫步而行走到棺椁前,便这么注视着棺椁久久未有言语。

  他的表情有哀、有思、有恨、有怨,却最后都归于平静,只是淡淡道来:

  “今年的春茶你是吃不到了,多少会有些遗憾吧?只是问你也只会说,小事、小事而已。那柳河畔的桂花糕恐怕从此便会失了味道,却又不知会惹多少人遗憾,只是你不在乎”。

  “那你又在乎什么?人去了,这世间的妖却仍在,命没了,当初的宏愿却未了。便说好一路同行,你说不符合你本心便跑去走一个人的道,这道让你找到了,又能如何?我不是怪你,只是……”。

  “想那姜楠十五入知命,二十过洞玄,何等惊才艳艳之辈,便只因你一句愿为她斩尽一树桃花,便是现在都不肯成就天枢。你说好笑不好笑?当真是笑死我了”。

  说道此处这人却停了下来,用手抚着这冰凉的棺椁,轻轻的说道“只是,你却不会笑了”。

  说道此处便又是一阵沉默,稍微收拾了一番心情,那人却又说道“如今相见却若未相逢,只当春去秋来又一冬。而我又能如何?便是送你最后一程吧!原本想把你带回去的,只是也许回去并不是你想要的归宿,而如今却已箭在弦上,万马齐备,不得不发!我不知我这里发动后得到的会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却也只能说若我成事说不得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若是败了,这世间便也可能没有我的埋尸之处,便不说下去陪你了”。

  说到此处,这人收回自的手掌,然后双手扣了几个古怪的手印,停于自己的胸前,然后用嘴一吹,便朗声呵道“鬼仆招来,现!”

  便看身前三尺之处,从地底钻出一团黑气,黑气慢慢凝实,最后显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此鬼上半身犹如为实体,下半身却如黑烟一般不断的聚散生灭。

  这鬼看到此人,连忙拜倒,整个鬼身都贴于地面“鬼七,拜见主人”。

  此人却细细打量了这鬼七一眼,却是摇头说道“果然不是天地所亲之灵,修炼起来,确实难若登天”。

  这鬼七却匍匐于地不敢稍动,只是连忙认错道“仆愚钝不堪,辜负主人厚望,自请受无边利刃加身之苦”。

  此人却是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此事却不怨你,大道之争,却怎么会是你一个枉死之鬼能够左右的,让你修行不过是承天应命,争那一丝可能罢了。如今你也算是半只脚踏入知命,若不为非作歹,这天下却大可去得”。

  “便都是主人的栽培,仆哪也不去,便只想呆在主人身边,侍奉主人”。

  “我自知你的忠心,但我身边却是不缺伺候的人手,只是现在另有一事要你去做”。

  “仆自当万死不辞”说完此话这鬼物却连连叩首,仿佛情不能自己。

  那人指着亭中已经昏睡的韩张二人说道“今夜你便在此看护二人,等明日之后也需陪同这二人继续上路,便这一路上都要护这二人周全,待到乾元山大峰岭,等这棺椁里的人落葬之后,如果墓碑上写了文字,便记住了回来告知与我。如是碑上无字,你便要一直守在墓前,每日清香两炷,引晨曦并朝露于墓前,导月光与星辉于墓上,之后我自会再传讯于你,你可曾记清了?”。

  “仆自不敢稍忘”。

  看着鬼七说的诚恳此人便继续往下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此二人身前现身,便是平时也不要离这二人太近,也不知那大妖在这二人身上下了什么禁制,虽然气息若有若无,却逃不过我的法眼”。

  说完此话,这人便如忘了这鬼物一般,却是来到凉亭外,看着凉亭中昏睡的二人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自是言而有信之人,原本看在你们护我邓兄一路南下的情份上想送你二人一场富贵,却不想你二人却有此等志向,只是我之法却不能传与尔等,为不失信于人,便也只有留下此物”

  说完此人伸手一握,手上却凭空出现一本书籍。

  “此物却并未凡品,乃是那法无出其二的麓山老祖参天究地三百年,写出的孤本,只是这几百年来经过多人之手,却也没人看出这书有何不同寻常之处,除了开篇那几句歪诗,全篇却也只是平平无奇,只是这麓山老祖那是上古最后一位留存人世的存在,所留之物又怎会只是凡俗?想来还是缘法不到罢了,而我苦苦求索了十年却也只成了一个摆设,看来终究与我无缘,我今天便将此书授予尔等,能学到什么,便只看你们自己造化”。

  说完这些,那人却伸手一挥,隔着两米的距离便直接将那石桌上的茶具收入了自己的袖中,而那石桌之上却多了一物,此人便背过手去,向着韩张二人来的方向行去,只是抬脚跨出一步,却再也不见此人踪影。

  这鬼七却在地上又趴了一个时辰还多,等确定此人是真的走了便才爬了起来,只看他悬于半空,左摇右晃也不知在寻什么,便又绕着凉亭转了三圈,却是望向韩张二人时鬼气阴森起来,这鬼物身上居然还响起了如同人咬牙的声音。

  “尔等何人,怎可得此福分,当死当死!”

  说完便从嘴中伸出一条腥臭的长舌,向着凉亭袭去。

  此时风却不知何时而止,随鬼物的舌头伸出,此地平升起诸多鬼气,幻化成无数哀嚎之人,恐怖景象如同炼狱。

  只是这长舌申到一半,却被这鬼物突然收了回来,他便又匍匐于地哀嚎道“仆有罪,仆该死,望主人赐我千刀万剐之刑,望主人赐我拔舌之苦……”。

  如此絮絮叨叨,却开始没完没了起来。

  只是此地却空无一人,这鬼物便像戏精上身一般,独自在地上折腾了半个时辰,最后却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向周围细细打量了一番,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一惊。

  如此观察也不知话了多少时间,当然什么都未发现,这才小心翼翼的带着满身鬼气,盾向了土地之下,不知藏在哪里。

  而便是此时韩张二人却依旧全然未觉,只是酣睡而已,更不想这老张却打起了呼噜,而韩驰也未好到哪去,虽未鼾声大起,但口水却已经流下不少。

  待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韩驰的脸上,他这才缓缓转醒,只是刚醒之时便也十分迷茫,坐那枯想了一阵这才陡然想起自己是谁,而又为什么坐在这里。

  却来不及细想,忙推醒旁边还在酣睡的老张,这老张醒来却也是迷糊的很,只是对着韩驰问道“咱们这是在哪?骡子喂了吗?哈……欠!”

  等看清了周围的事物,却才警醒起来,忙同韩驰四处打量,只看这凉亭还如昨夜一般,只是和这山、这树格格不入罢了,只是亭内斟茶之人却不知去处,再看旁边的骡马和棺椁也未曾动过,这才心里稍安。

  只是疑惑怎能尽去,且不说原来凉亭中人行为何等诡异,之后又为何不告而别,便是二人为何突然晕倒便都不知为何,更何况这寒冬腊月的,在这荒郊野岭的凉亭中睡了一宿,没有篝火等御寒之物,韩张二人居然没有被冻坏,这便也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而且看老张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韩驰便知想来那银钱却也分文未少,不然他早就跳起来了。

  韩驰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昨夜那人到底是何居心,低头看向石桌却是惊讶的喊了一声。

  “咦?”

  只看石桌之上那昨夜喝茶的茶具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一本有些古朴陈旧的书籍却在石桌上静静的躺着。

  韩驰想也未想便伸手拿起,老张却不忘提醒“小心一些!”

  韩驰先是将这书籍放在手里小心查看,却未发现什么可疑之物,才细细打量起书的内容来。

  这书本封面之上却空无一字,待翻开扉页却也只见寥寥几语:

  “道升八法,诸法之缘,苍天之下,万法之上”

  看到此句,韩驰却不自觉的叹道“好大的口气!”

  老张却眯起了眼睛,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对韩驰说道“莫急,先离开此处,这书也先带上,想来是昨晚那位先生留与你我的,算是你我的缘法”。

  未离开此处,老张便是说话都带着十分的小心。

  韩驰却马上心领神会,合上这无名之书,便接着老张的话说道“没错,此处确实不宜久留,且走”。二人便马上收拾了一番,牵着骡车便直接离开了此地,便连饿了一夜的骡子,都不忙着去喂。

  韩张二人又行了三五里,待看到前面有了人家这才松了一口浊气,先忙着寻些干草,就着一把豆子喂了这无精打采的骡子,复又上前在村中和善人家讨了些水喝,便是骡子也饱饮了一顿,再找明白之人问清了方向,这才在两个时辰后重新回到了官道之上。

  只是此时却以日上三竿,二人对望一眼却也久久不言,不知昨夜算是二人福缘汇至,还是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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