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酒吧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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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乔宇木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却发现大伯脸色不对。

乔桐指着顾长峥的头像,手有些抖,看着乔宇木不说话。

“这是顾长峥,大伯,你怎么了?”乔宇木奇怪。

对面的顾长峥的脸色也变了,问道:“是乔伯伯?”

乔桐已经转身离开房间。

几个人都不明所以。

“二哥,怎么回事?”顾长峥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清楚地看到乔桐指着电脑说不出话来,他清楚地知道乔桐指的是他!

他们这些人,除了乔宇朔和乔宇木,关彬、温言、小庄和顾长峥,乔桐应该都不认识,为什么乔桐单单指着顾长峥问?

“先散会吧,我一会儿去问问。”乔宇木冷静地对顾长峥说。

乔宇木关了电脑来到客厅,乔桐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酒杯,杯中的酒却没有喝。

“大伯。”乔宇木轻唤一声。

乔桐转头看着他,示意他坐下。

“大伯,你刚才——”

“那个顾长峥长得和年轻时的欧阳一样!刚刚吓了我一跳。”乔桐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乔宇木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什…什么意思?”

乔桐苦笑,摇头:“不知道,我也觉得乱。”

乔宇木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事情看似越来越清晰,却又越来越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头绪。

顾长峥长得跟欧阳致远年轻的时候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当初他们开玩笑地说欧阳是不是对关姨有过意思,难道一语成谶?但这个结局未免太过惊悚。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喝酒,有时候酒能压惊。

门铃声大作。

乔宇木心中苦笑,站起来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长峥。

“进来吧。”乔宇木一偏头,示意他进来。

顾长峥靠在门框上,忽然就走不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急匆匆跑来,到底是来确定还是来否认,他害怕那个可能,更害怕那个可能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乔桐站在乔宇木身后,看着顾长峥,语气平静:“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我只知道你和他很像,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长峥站直身体看着乔桐,心情犹如一个死刑犯忽然听到法官说把死刑改为死缓一样。

不知道好,不知道才好!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反正他不想听到那句话,不肯承认那个事实。

“你,有没有问过婉如?她怎么说?”乔桐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沉声问道。

顾长峥摇摇头:“妈妈的记忆有缺失,安叔不敢用催眠的方法帮她恢复,就怕有什么事实是她不能接受的。”

乔桐沉默。

顾长峥转身:“我走了,乔伯伯,我去冷静一下。”

乔桐和乔宇木没有留他,换作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也是冷静吧。

顾长峥开车去了时光酒吧。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不过时光依旧是老样子,变化的只是客人的面孔,这里的一切都还如旧,给人的感觉,时光在这里仿佛是停滞的。

顾长峥走到自己从前惯坐的位置,却怔住了。

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他认识的女人,一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女人——颜童。

顾长峥转身离开。

“喂!你!站住!”颜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手拦住顾长峥。

顾长峥面无表情的看着颜童。

颜童一伸手,把顾长峥推坐在沙发上,自己跌坐在他的对面。

面前的台面上已经摆了五六瓶空瓶子,看来她已经喝了不少。

“来!陪我喝酒吧,看在方晴的面子上。”颜童笑笑。

顾长峥不由皱眉。

颜童有点喝高了,语速很慢,看着顾长峥,一笑:“你皱眉的样子,和他真像!”

顾长峥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面无表情。

颜童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给顾长峥也倒了一杯,递给他:“你知道我是谁的女儿了?”

顾长峥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了杯子,一饮而尽。

颜童伸出拇指赞他:“好!我喜欢你这个爽快的人。今天我们不提那些没意义的人,就喝酒,好吧?就只喝酒!”

说完又给顾长峥倒了一杯,给自己也满上,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笑着对顾长峥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酒吧喝酒,没想到就遇到你,运气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一会儿醉得不省人事会出什么意外了。”

颜童的信任令顾长峥有些吃惊。

颜童一笑:“我放心你,是因为方晴,我和方晴是好朋友,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颜童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如果她提了那个人,或者提一句他们的关系,他一定会起身就走。

可是颜童提了方晴,她说她是方晴的好朋友!

顾长峥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童笑了,颜童是个很耐看的女人,有一种清高孤傲的冷艳,此时可能因为有些醉的缘故,却笑得很暖。

“我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方晴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就看顺了眼,觉得她好,喜欢她,愿意听她说话,愿意为她办事。不喜欢她伤心难过,盼着她好,盼着她一切都如意,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爱上了她,可是,我希望她幸福,不希望她嫁给顾黎,因为我觉得他不爱方晴。我希望她嫁给你,因为我知道她爱你,而你,也爱她。”

顾长峥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自言自语的女人。

“这个世界真奇怪,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又往往是不相爱的。你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冠冕堂皇,自私自利!”

“顾长峥,你知道吗?你被抓进去的事方晴是知道的,她那天还因此出了状况。”

顾长峥惊愕,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为免节外生枝,他的事都是瞒着方晴的,糖糖也赞成这样,大家对方晴守口如瓶,包括口无度遮拦的温言,都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为此还不知道受过那个丫头多少敲诈勒索。

“她是怎么知道的?”顾长峥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颜童的脸上一直是那种醉意朦胧的笑:“你弟弟呀,你不是有个好弟弟吗?他明知道方晴不能受刺激,却还是把你的消息告诉方晴了,你们都说他爱方晴,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们都说顾二公子温润如玉,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其实最狡诈?嗯?为什么?”

顾黎居然把他入狱的事告诉方晴?这是顾长峥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顾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应该紧张方晴吗?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越来越看不懂顾黎,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懂过顾黎。

“后来呢?”顾长峥的声音有些紧张,他知道方晴没事,在他出狱的第一时间里,就知道方晴没事,要是想到方晴曾经又有过危险,还是会紧张,会心疼。

顾长见的反应令颜童很满意,她一笑,接着说:“方晴那天晚上出了状况,亏得是在医院里,救护及时,没什么事,她和医生都保守了秘密,谁也没告诉,所以那个顾黎应该放了心,因为你的事刺激不到方晴啊!大概他觉得这样就能证明方晴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吧?”

“至于你的那些朋友,他们本来就是死死瞒着方晴的,方晴不想她们担心,也没告诉她们这件事,正好我去看她,她就合盘托出并委托我去打听你的消息了。”

颜童又是几杯酒下肚,语速更慢了。

“就是因为去打听你的消息的时候,我才查到了原来他在帮你活动,原来你入狱,他是最着急的那一个,原来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只在意他的金钱权势地位,他也有在意的人的,只不过他在意的人并不是我和我妈妈,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颜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自嘲,却听得到伤感、失落和幽怨。

顾长峥不作声,他已经明白她说的“他”是谁了。

颜童眼神迷离。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参加酒会,我那时候最盼着有酒会,在哪举办的无所谓,是谁主办的无所谓,什么样的酒会都好,只要是能够份量让我爸爸妈妈必须一起出席的酒会就好。因为只有那种时候,他们俩才会一同出现,一同恩恩爱爱的出现,一同牵着我的手,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们要扮演恩爱夫妻。”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假扮的恩爱,我只要看到他们恩恩爱爱在一起就开心,是假的我也开心!我最喜欢的就是一手牵着一个的感觉,只有那个时候我才可以骗自己说‘你看,你也是父母双全的人,他们都很爱你’,然后我盼着时间过得慢一点,酒会开得长一点,天不要亮,第二天不要来——”

颜童又喝了一口酒,苦笑:“我很傻对吧?”

“小时候,为了能让他们关注到我,我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偷跑出去淋雨发烧,偷偷在睡觉的时候开着窗吹到风感冒,偷偷喝生水拉肚子,被打碎的碗盘割伤了手,从椅子摔下去,从桌子上、窗台上摔下去,从台阶上滚下去,从马上摔下去,咯咯咯……颜童笑起来,把两只衣袖撸上去,露出手臂上的几处伤疤。

“这样的疤我全身都是。为此不知道多少佣人、保姆被罚被辞退。可我管不了那么多,身体上的疼痛也不算什么,流血也好,骨折也罢,伤得越重,病得越久,他们围在我身边的时间就越长,我就越开心,我不怕疼,真的,不怕,那些疼能换来爸爸妈妈的爱,值得,值得——”颜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角滑过一丝晶莹。

顾长峥的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苦苦挣扎,流着血,流着泪的挣扎着,为了那一点点父母的爱不惜代价,用一种残酷的自虐方式长大。

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好在,自己遇到了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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