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秦若染手一抖，茶水晃荡了两下，差点儿晃出来。
雉珞勤连忙让她小心，又把那杯茶放回了桌上。
“你还是不太会掩饰，这么一慌，谁还看不出来？在别人面前你也这样？”
秦若染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是一片木然，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雉珞勤笑了几声，浅笑着问：“那电脑，是城川自己做的手脚吧？”
“这你都知道？”
秦若染震惊地看向他，这件事是确实发生过的，就算让雉珞勤知道也没什么。
但她奇怪的是他消息居然这么灵通，雉城川总不可能特意把这种事情告诉雉珞勤。
他们关系没那么好，所以只能是雉珞勤另外想办法知道的。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雉珞勤的手伸得似乎比她以为的要长。
这一点，雉城川知道吗？
面对她的疑问，雉珞勤的回应是他的笑容，仿佛在说：这很奇怪吗？
秦若染表情怪异，当时她就看着雉城川鼓捣，但是没有看懂他在干嘛，后来郭刚提到。
她才意识到原来他那是在黑他自己的电脑，好造成一种被其他什么人黑了的假象。
“我当时都没有看出来……”秦若染嘀咕了一句。
“那是你对这个不熟悉。”
雉珞勤安慰似的说了一句，接着又发起了感慨，“这是他能做的最好的应对，换成是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秦若染奇怪地看雉珞勤一眼，他和雉城川明争暗斗的，结果居然还能在这么夸他，也不容易。
“不说这个了。”
雉珞勤放开之前的话题，看向了秦若染。
秦若染紧张起来，想起他的质问，很是不知所措，只能强装镇定。
该怎么做好？
继续装傻吗？
他该不会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吧？
毕竟他消息这么灵通。
秦若染正在拼命想办法，就听雉珞勤问她：“你怎么会跟方天佑有联系？”
这种肯定的语气……她估计自己刚才的解释他一句都没有信，反而认定了她就是那个泄漏了方案的人。
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惊慌，秦若染转向了窗外，选择避而不答。
不回答不行，可是解释也不行，她已经没信心可以在雉珞勤这里蒙混过去了。
雉珞勤凝视着她的侧脸，也安静了下来，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想了一会儿，他问：“你莫非是想……替方祁凌报仇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秦若染就震惊地回过了头来，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他。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已经瞒不住了，秦若染自暴自弃了。
雉珞勤什么都知道，居然连她的目的都清楚。她偷偷摸摸进行着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戳穿了。
这一刻，秦若染反而不害怕了。
事到临头，唯有面对，等待带来的不安才是最可怕的。知道了就让他知道吧，反正她也没有办法了。
从她震惊地回头的那个瞬间开始，雉珞勤就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他解释说：“因为我看到了，干嘛这么看我？你以为我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当然是因为无意间碰上了。”
“这么巧？”秦若染嘟囔着。
“有时候就会这么巧，这个就叫命运。”
雉珞勤感慨了一句，接着刚才的话说，“那天我去见一位朋友，无意间遇上了你和方天佑见面。因为比较好奇你们俩怎么认识，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
秦若染苦笑起来，他这个“多注意了一下”到底注意了多久？从头看到尾？还是说连他们说的话都听见了？
她最大的秘密都被雉珞勤发现了，这些细节怎么都无所谓了。
“没错……我……”
她想说她就是要为方祁凌报仇，但是一想起他就心如刀割。那份血书又一次浮现了出来，由血写成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在刺激着她的眼睛。
那是方祁凌写的，是他怀着绝望写出来的。
秦若染不敢想象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只要一去想，她就觉得自己要心碎了。
温热的泪水从眼中涌出，滑过脸颊，温度被空气带走，渐渐变得冰凉。
就像方祁凌，从一个活生生热乎乎的人，逐渐变得冰冷，然后就永远地走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想停止哭泣，泪水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秦若染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雉珞勤，好像这样就能不被他发现自己哭了一样。
心口像有刀子在割，她好痛啊。
她为他感到的疼，为他那冰冷寂寞的离世感到痛苦不堪。
她还为自己感到痛苦，她失去他了。
好难受，谁来救救她……秦若染控制不住，小声呜咽了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那奇妙的节律仿佛带着原始的能量，如平稳的心跳一样，沉稳的，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
“不哭了，我不会告诉城川的，你别哭，谁都不会知道，你别害怕……”
雉珞勤面露不忍，他并没有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秦若染的崩溃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只是想跟她摊个牌，或许还包括几分自己的考虑，但唯独让她难受这个事情是他没料到的。
他的解释并没有让秦若染冷静下来，她伤心的是别的事，是方祁凌之死，雉珞勤的话根本安慰不到她。
没有人能安慰到她，因为她发现一个去世了之后，就真真正正地不见了，没有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补上那个空缺。
她压抑的呜咽声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那声音里含着的悲痛，让雉珞勤这个与方祁凌没多少交集的人也体会到了。
他终于也明白了她到底为什么哭，不是害怕事情败露，而是被勾起了伤心事。
所有的言语这时都显得那么苍白，他除了安抚似的不断地轻拍她的肩，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之外，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方祁凌，他头一次格外认真地默念这个名字。
经过一阵宣泄之后，秦若染崩溃的情绪终于有所收敛。
理智回归了些许之后，她就不愿意在雉珞勤面前这么失控下去，努力地控制自己。
哭声停歇，眼泪渐渐止息，秦若染擦干泪水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