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以前方祁凌还对那女孩还有一点同情，但是现在他心里只有怒火。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就算想阻止，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可以还钱的，你们给我点时间，求求你们了。”
老人不停地哀求着，靠在门边的冷城清冷眼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同情地说：“实在太可怜了。”
秦若染本就已经从这件事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听到冷城清的话，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雉城川惊慌上前，想扶她，全被她甩手拍开。
冷城清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恢复了同情的表情。
“如果是我失去了腿，也会受不了，那个女孩子太想帮助她妈妈了，却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
她的人生啊，到这里就算是毁得差不多了。
唉，可是病也不能不治，这怎么办呢？”
冷城清一边观察着秦若染的反应，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她露出沉思的表情，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换作是我，我会不会用钱去买别人的腿呢？”
哪怕花了钱，哪怕是公平交易，事情本身也很残忍。
冷城清就是想让别人明白这一点，是的，她是故意的。她倒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秦若染的嘴唇颤抖着，一边是冷城清的说话声，一边是那老人的哀求，她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够了！”她近乎崩溃地大喊，“都闭嘴！”
她一直比较温和，也正是她这种态度才让那个老人看到了一点希望，这才改变态度，从原本的激进到现在的哀求。
然而现在，这个温和的人也受不了了。那双关键的腿现在极有可能就在秦若染的身上，她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周围鸦雀无声，秦若染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将老人扶了起来。
“你起来，起来之后我才会听你说话。”
有了她这句话，老人不再坚持，顺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
她的膝盖跪得有些疼，但是她没有管这个，而是紧紧地抓住了秦若染这根救命稻草。
“钱我们一定会还的，你相信我。”
秦若染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很乱，她点了下头，努力地让自己维持住这表象。
“你没事吧？”她问。
老人摇了摇头，在秦若染的关怀之下，终于不好意思再求个没完了。
秦若染见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把当时的事情告诉我。”
“我说，我都说给你听。”
老人开始回忆，“当时，我距离被检查出来得了尿毒症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了给我治病，家里的存款一下子全花完了，可是我的病却是个无底洞，这个坑才刚刚开始……”
为了治病，老人家里开始借钱，一开始还有人借给他们，后来她的病情被人知道了以后，借钱就越来越困难了。
别人家里也不容易，他们虽然碰壁，却也没有办法，但是病还是要治，还需要一大笔的钱。
这些钱从哪儿来呢？
“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去卖掉了她的腿，拿到了那一百万。
这些钱全都花在了给我治病上，可是我怎么能让她没了腿呢？她还那么年轻啊！”
秦若染听到这里，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你、你们真的没有弄错吗？是我？怎么确定是我的？你见过我吗？”
老人来找秦若染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秦若染，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有你的画像，就是你看过的那一张。那是我女儿画的，她是做这个的，看得特别仔细。在昏迷过去之前，她看见了你的样子，就……就没有忘记。”
即将得到自己的双腿的人，换成秦若染也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她甚至可以猜想到当时那女孩的心情：是谁这么幸运，失去了腿还可以买，而她却这么倒霉，还要用双腿给母亲换医药费。
那该是怎样一种心酸？
“也就是说……”秦若染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自己的两条腿，“就是说我这双腿其实是别人的？”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包括那位老人也是。也许是秦若染的表情太吓人了，连她也不忍心再刺激她了。
“我……是因为我她才失去双腿的吗？”
秦若染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脸上是莫大的恐慌。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不知所措，她快要被击垮了。
谁也没有给她回应，秦若染慌慌张张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雉城川的身上。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我在用别人的腿行走，而那个人却因此坐上了轮椅？”
雉城川很想给她一个会让她冷静下来的回答，可是这种回答根本不存在，于是他只好沉默着。
秦若染盯着他的双眼，雉城川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快说啊？到底是不是？”
雉城川不吭声，秦若染心里越来越难过，她感觉雉城川永远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可是她必须从别人那里听到点什么。
她转身到了方祁凌的面前，把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
“那是真的吗？那女孩的腿在我这儿？你说话呀！”
方祁凌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秦若染近乎崩溃了，谁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心中汹涌着的可怕心思转眼就将她淹没了。
“你怎么回事？”
她大声质问起来，“为什么不说话？就没有一个字想说的么？快点告诉我！”
方祁凌低下头，任由秦若染冲他大喊大叫。
秦若染哽咽了一下，一边不死心地质问，一边死命摇方祁凌的身体，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他又不是没有听到，她的音量够大，反应够激烈，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只是不想直说罢了。
秦若染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雉城川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有力的臂弯紧紧地锁着秦若染的身体，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
秦若染挣扎了两下，却都非常无力，然后就放弃了。
此时此刻，她需要别人的怀抱，谁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