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缘定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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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山脉,百年树木,一步一景,一景一忆。

  千芫觉得有点零乱,这里是千羽山??

  既然玄冥海是三百年后的冰海,那千羽山应该在玄冥海之滨,既然千羽山还没成为千羽山,那现在千羽山是在哪儿??

  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哪儿?

  零乱归零乱,千芫确认了这里就是三百年前的千羽山之后,立刻停止了脚步,原地就坐,任其周身灵兽飞鸟来来回回,她自岿然不动。

  如此,日月轮转了三遍,在千芫腿麻手麻全身发麻起不来时,身边终于有了反应——

  “女娃很有定力!”

  灵光一闪,凭空现一老者,千芫扭头一看,露出得意又谄媚的微笑,甜甜应了一声:

  “老君~~”

  “嗯?姑娘这么快就忘了老夫?我乃九幽忘川渡口老人,既无尊号亦不享尊位,姑娘还是不要这么客气啊!”

  千芫仔细一看,这睁开眼换了一身法相的渡老岂不就是子丘老君的孪生么,这模样没差别,气息没差别,总之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两个人”的差别。

  千芫不服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藏着掖着,于是嗔怪道:

  “您不是子丘老君那您救我干嘛?我是神女,神帝的女儿,渡老如果不是神界中人,就算渡口老人再怎么与世无争,也断不至于要三番四次对冥界最大对头之女施以援手吧?您就不怕冥王跟你撕破脸?!”

  “哟,这就红脸啦?”

  渡老一逗,千芫气呼呼瞥了他一眼,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过于矫情,老脸一红,改口道——

  “那倒不敢对您红脸,毕竟您这么厉害的人物,连上神都不放眼里的,想来也不会与我小女子一般计较吧?”

  渡老:“嗯,不计较不计较,毕竟我……还有事相求呢!”

  千芫心中一惊,面不改色嘻笑道:

  “我连命都是您救的,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呀。只要不是谋财害命、背信弃义、有违正道的事,小女子千芫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千芫信誓旦旦的模样,渡老看着露出笑意,眼尾皱褶让眼睛重新回到垂睑的样子,露出满嘴黄牙,有几分诡异。

  “小丫头说得好听,防得也是滴水不漏,放心,老夫要你做的事,不仅不会违背你的正义,还会帮助你积攒不少功德!”

  千芫闻言立刻来了兴趣,挪动着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靠近渡老,兴致勃勃追问“是什么”。

  渡老瞅了她一眼,却并不作声,只一甩宽大的袖子,千芫眼前瞬间被遮得严严实实——

  视野重新明亮起来后,他们回到了玄冥海上。

  此时玄冥海的海浪更大,看得出,整个海面的黑雾越来越重了,每卷起一波海浪吞没海岸时,就会有许多鬼气被送往人间。

  千芫:“渡老,山呢??”

  渡老从袖子里掏出一副卷轴,缓缓打开,空空如也……

  “无字天书?”

  渡老点头,双眼金光聚集,目光如灯扫射之后,再看去——

  画中青山叠翠。

  ——“千羽山!?”

  千芫不自觉惊呼,原来千羽山竟是另一卷无字天书!

  “千羽山竟是一卷无字天书?一直都在你的手上吗?那我方才是如何进入到到山里去的?”

  渡老不厌其烦解释:

  “不错,这山正是一卷无字天书,在老夫手中已经数千年,老夫既然能勘破天书,自然能运用其中,这山中灵力充裕,比老夫的乾坤袖更适合娃娃你养伤啊,是以老夫将你放置于此啊。”

  千芫:“多谢渡老相救,只是我曾在神庭的据文献中读过,这无字天书自古以来就是神界法宝,神庭中还藏有多卷,平日若想观览,还颇为麻烦,渡老既然非神界之人,为何会有一卷灵力如此强大的天书呢?”

  “无字天书虽广为流传,但多是许多神仙用障眼法造出用作保存某些秘密的卷轴。自上古传世的,只有四卷,分别是天书、山图、火图、海书,之前你得到的那卷,是天书,所记飞升之法、登天之路。而老夫手中这卷,是山图,图中所绘的青山有独特灵力,能阻绝世间浊气。”

  千芫若有所思,突然有一个想法。

  子丘老君素来收藏古老法器,之前一卷天书正是从老君人间的分身中得到的,那渡老即便不是老君的分身之一,他与那几位,或许也该有什么关联吧......

  遂追问道:“渡老可认得二人?一位姓莫的医者?医药一术造诣颇高,世人赠予神医美名,近年定居于乙城。”

  渡老摇头,千芫不死心,继续追问:“那玄冥海上有一座溟丘岛,是归泽上仙仙居。不知渡老对归泽上仙是否了解?此前他还层用元神镇压了一处海眼呢。”

  渡老摇头:“此人老夫自然知道,正是他的封冥阵将三途川前不安分地小鬼们堵回来,封冥阵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老夫对此人并无太多关注。”

  见千芫一本正经盯着自己,渡老哈哈一笑道:“女娃不必过多试探,老夫就是九幽之下渡口老人,并无其他身份。”

  “那渡老能否直言相告,您多番出手相救于我,而且此番刻意将能阻绝玄冥海的山图给我看,又到底为何?”

  千芫紧盯着渡老,之前多年经验表明,每当质问他人时,自己的笃定神情那也是制胜关键之一啊。

  渡老被盯得紧,一举一动都颇为尴尬,转身又转回来,讪讪道:“罢了罢了,你这娃娃.....实话说呢,老夫活着,是为守着穷奇,守在九幽,如今啊,老夫离了忘川,那穷奇出世,也不远啦......”

  千芫沉思,串联着四位鬼王所作所为,对渡老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想。

  古籍记载的恶兽穷奇从生到亡,稍有记载九幽之言,但如今细想,数千年前,上一代神庭众神合力灭了穷奇恶兽,穷奇元神被镇压九幽之下,被恶鬼残魂噬之成为冥王和四位冥将,若是九幽之下从无神力左右,那后来冥王与冥将为何不与小鬼一样,借助通冥阵或海眼重回人间呢?尤其是冥王,他承一半穷奇元神的力量,那么他的鬼气一定足以迷惑凡人相残,杀戮之中的恶念就足以让穷奇壮大无敌,为何他不直接从人间汲取力量?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九幽之下,还有一个上古神祇,他的力量在平衡穷奇元神的力量。

  这个人,就是渡老!

  但千芫心中依旧想不通的,是渡老和子丘老君到底有什么关联,他们的元身如此相似,乾坤袖以及无字天书这些上古法宝,无不都提示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

  算了吧,千芫觉得最近这些事实在有些伤脑筋,伤身伤神的事,还是少做,毕竟现在她可是柔弱的小女子。

  千芫:“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渡老:“问!”

  “您打算怎么移山?”

  “这是个好问题!也是我需要你来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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