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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送子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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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这个官,说好当也好当,说不好当自然也是不好当的。

在外人眼里,御史是个只会告状的小人,可在杨幼娘眼中,御史却是个切切实实的好官。

这世间,也只有御史能肆无忌惮地去陛下面前弹劾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

所以对于曹御史府上的寿宴,她其实是很愿意去的。

红芷给她梳好发髻,在她耳边柔声道,“二娘,贺礼相爷已经着人送去了,只是曹御史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按理也该要送些东西才是。”

杨幼娘诧异,“曹御史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哪里还有个十四岁的小娘子?”

“这位曹娘子家中行三,因合了青岩居士的眼,便被曹御史送去了飞云观,因是要及笄了,又赶上家中老夫人寿辰,便下山了。”

大瑞有很多道观寺庙,里头住着的都是些出家隐居的大儒大家。

正因如此,便有好些人家将自家孩子送去那些地方,为的便是耳濡目染那些大儒大家的风采。

运气好的孩子,被那些大儒大家看上收了关门弟子,亦或只是稍稍指点一番。

下山后,那些孩子们在学问上的造诣也都会比寻常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学生超出不止一点。

只是这些年来,趋之若鹜之人源源不断,被留下的,却寥寥无几。

这位曹三娘便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青岩居士出家之前乃是已故欧阳将军四女,她生来聪慧,尤其擅长排兵布阵兵法布局。

只可惜,慧极必伤,为了疗养身子,她只好出家去了飞云观。

如此大家收的徒儿,眼光口味必定不凡。

红芷如是担忧着。

谁想杨幼娘却问:“这么多年,她从未下过山?”

红芷点点头。

杨幼娘哦了一声,豁然起身,“时候不早了,再晚可就失礼了。”

红芷还未问出个所以然,霍府的马车便已经驶在了去往曹府的路上。

她们刚下马车,便被曹府的侍婢引入了后院。

曹御史是个清廉的官,不说旁的,就单单说后院的景致,连霍府之万一都比不上。

由此可见,霍桑是个多么奢侈无度之人!

距离宴席还有些时辰,杨幼娘正打算闲逛一会儿,谁想此时却有个侍婢正正挡了她的去路。

侍婢向她行了个礼,声音柔和,“林夫人,我们老夫人有请。”

杨幼娘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眼下方圆数丈之内只有她时,才出声质疑,“我?”

“正是。”那侍婢肯定道,“老夫人请霍府林夫人去花厅叙话。”

整个京都,姓霍的府上刚好有个夫人姓林的,也就只有霍桑了。

她敛起那副刚被放出来见世面的样子,只福了福身,道,“劳烦带路。”

侍婢微微一笑,闪身给她让了条路,并指引出一个方向。

杨幼娘向红芷看了一眼,果然她也一脸茫然。

她这才头一回进曹府,别说曹御史,曹府后院的任何人,她都未曾有过交集,这位老夫人为何要见她?

难不成是因为霍桑在朝中实在过分,曹御史弹劾不过,便想要趁着寿宴之际,将老夫人拉出来说项?

这应该不大可能吧……

曹御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可老夫人到底为何要见她呢?

侍婢将她引进了一处院子,才至门口,便有阵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循声望去,却见院中廊下,正端坐着几个妇人和几个小娘子。

估摸着那几个小娘子的样貌以及衣着,她大抵猜出了这几人的身份。

正座上两鬓斑白的老妪便是今次寿宴的主角,曹御史之母余老夫人。

坐在她下首的两位妇人,其中那位衣着朴素却丝毫掩不住其温婉气质的,是曹御史明媒正娶的夫人。

另外那位喜笑颜开的,是曹御史的妾室秦氏。

下首的三个小娘子,两位衣着光鲜,头饰靓丽多姿的,也是秦氏之女,曹家的大娘与二娘。

剩下那位一个身形纤瘦一身素衣,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的,便是那刚回府的曹三娘。

她们相对闲坐着,有说有笑,乍一眼瞧着,真真就是一家人,可杨幼娘是谁?岂能看不出端倪?

她暗自啧啧几声,看来“是男人都偏爱妾室”的说法是真的。

“喲,瞧瞧谁来了!”秦氏率先看到她,起身笑着脸迎了上来。

因是她的声音,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了杨幼娘身上,惹得杨幼娘浑身一震。

她还是头一回感到,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好在,她还是能伪装的。

她近前几步,给余老夫人行了个礼,“霍林氏给老夫人问安,祝愿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的声音本就温婉动听,再加上练了将近一个月的身段,这个礼简直有模有样,气度不凡。

就连红芷看了都不禁想称赞几句。

在场众人皆被她的气度所惊艳,还是老夫人见多识广,冲她挥挥手,让她坐她身旁。

“霍家小子娶的是林家的娘子?”余老夫人就近牵起她的手,歪着脑袋问道。

秦氏笑道,“可不是么,这位林家娘子可是有一个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呢!”

她掩嘴一笑,又十分亲昵地向她倾了倾身,“林夫人恐怕还不知晓,咱们老夫人可是霍相名副其实的乳母。”

杨幼娘恍然大悟,怪不得霍桑那样的人,竟对曹府这场寿宴如此重视。

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她勉强让自己笑得谦和,“老夫人受累了。”

余老夫人摆摆手,“使不得!那是老妇的荣幸。只是没想到,霍家小子竟一声不响地就成了亲,老妇连个像样的新婚贺礼都没给他备。”

“相信霍相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秦氏回旋道,“只要老夫人健康长寿,比什么礼都强!”

余老夫人被秦氏哄得眉开眼笑,“就你会说话!”

“祖母倒是和孙儿想到一块儿去了。”

说话的是一直矜持端坐的曹三娘,人道是言行一致,她那般如一位清冷仙人一般地跽坐着,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是这么一副清冷模样。

大约是还未及笄,声音中还透着一丝甜腻。

不止是余老夫人,众人皆将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

她笑着给杨幼娘福了福,“刚下山便听闻霍郎君成亲了,来不及备旁的礼物,倒是恰巧从飞云观带回来一尊送子观音,今日恰好送给林夫人。”

虽然听闻有礼收,杨幼娘很是欢喜,可从道观带回来的送子观音?她听着总觉哪里不对。

一边看戏的曹二娘与曹大娘相对一视,又掩嘴一笑,“撇去旁的不说,三娘对霍郎君当真是念念不忘呢!也没见你给祖母备什么礼。”

曹三娘有些懵懂道,“我给祖母备的贺礼,祖母早就收到了呀,二娘难道没瞧见?”

“我还给大娘二娘秦小夫人都送了,二娘难道没收到?”

曹二娘顿时一愣,她哪里有收过她给的礼?

曹三娘继续道,“半个月前,二娘梳妆台上多了一朵金牡丹,眼下那朵牡丹还在梳妆台上放着呢。”

曹二娘又是一顿,她确实在半个月前收到了一朵金牡丹,可她以为是兄长送的!

她被说得哑口无言,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秦氏见此,见缝插针道,“霍郎君与林夫人新婚,你一个晚辈赠送子观音着实有些不妥。”

曹三娘又是一副懵懂模样,这回她转向了杨幼娘,“小女赠的礼若是有所冒犯,还请林夫人恕罪。”

她这么一下,杨幼娘算是全都瞧明白了。

本以为这一家子是好心请她来叙旧,没想到心里的花花肠子有朱雀大街那般长!

这曹三娘看着很是无害,实则说起话来字字戳心,妥妥地扮猪吃虎。

余老夫人却在此时微微合上眼皮,说明曹三娘所为是她允许的。

再听曹二娘言语间对曹三娘与霍桑的描述,杨幼娘大抵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霍桑啊霍桑,你到底背着淑贵妃在外头干了什么?你对得起淑贵妃吗?

杨幼娘将送子观音收好,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曹三娘有这份心,相信霍郎定会感动,哪里还舍得怪罪。”

“曹三娘子与霍郎很熟?”

曹三娘有些娇羞得微微低眉,“只是儿时与霍郎君一道玩耍过一些时日。”

曹二娘接着道,“可不是么!那时三娘还小,霍郎君总喜欢拎着她出门玩耍,从来不带我们姐妹。”

“霍郎君多大你们多大?带你们合适吗?”秦氏从旁呵斥道。

原来霍桑与曹家姊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她再次打量了一圈曹三娘,她身形虽瘦弱,但底子很不错,假以时日一旦及笄,她便会疯了般抽条。

届时,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别的不说,她身上这股子清贵气质,定能比得过林幼情的!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要是曹三娘早着下山,要是她早些及笄,这会子,杨幼娘指不定早已将丝织坊发扬光大,并与江郎君一般,将生意做到汝州了!

这个时机,真是太不对了!

“原来霍郎与几位娘子的感情竟这般亲厚。”

话音才落,突然,一个连她都觉得拍案叫绝的想法突然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她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霍府冷清地很,我瞧着与三娘很是投缘,不如改日三娘来府上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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