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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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辉走就走了,围观的人看热闹看不成了,呼啦一声各自散去。小街又恢复了它的繁荣,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的,一派人间烟火的景象。

孔另爹冲着涂小辉的背影高声喊:“屠户,记得过来喝一杯啊!”

涂小辉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老子有酒喝。”

回到孔另家里,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屋里居然请了小街上的厨师,带着几个厨娘,正在忙进忙出地准备酒席。

孔另疑惑起来,小街上请厨师是一件大事,一般除了娶亲建房这样的大事,厨师是不敢请的。酒席请了厨师,排场必然很大。

从来来往往帮忙的人就能看出来,孔家的这场酒席,排场不会小。

孔另六神无主起来,要知道搞这么大排场的酒席,花费不会少。孔另知道自家的经济实力,铁匠铺根本就不赚钱,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他爹这一辈子没赚到大钱,办这样的酒席根本不可能。

他孔另自己除了林敏发给他的一个月工资,口袋里也没钱。

没钱敢办这么大的酒席,难道老爹发财了?

孔另终究没能忍住,将爹拖到一边,悄悄地问:“爹,你办酒席有钱吗?”

孔另爹疑惑地看着他,说:“你不是要小唐给我五万块了么?五万块钱还怕办不起几桌酒席?”

“小唐?”孔另迟疑地问,突然心里一动,想起唐秋儿来小街之前去了一趟银行,难道是她?

他抛开老爹,急匆匆的去找唐秋儿,找了一圈,才发现唐秋儿正蹲在他家的铁匠铺里,敲敲打打着他爹挂在墙上的犁耙之类的农具。

“唐教授。”他叫了一声。

唐秋儿闻声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有事?”

孔另张张嘴,声音却没发出来。他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是问钱的事吧?”唐秋儿直起身,善解人意地问。

孔另点点头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来办酒席!”

“你不拿我的钱,你拿什么办酒席?难道你愿意看着你爸失望,看着你爸在小街上直不起腰?”她走了过来,柔声说:“孔另,在你爸心里,你现在是个有出息的人。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是所有做父亲的骄傲。可是能让他骄傲的办法,就是请乡亲们喝一顿酒。”

孔另无言以对,他欠着林敏的钱还没还清,现在又欠着唐秋儿的钱了。就算唐秋儿不要还钱,这笔人情债,比钱更难还!

一想到钱,他就想到了陆光。一想到陆光,他焉能不想到岳灵珊。

也不知道岳灵珊他们如何了!他在心里嘀咕,慕容迟还在小旅馆里,从中部省带来的两个兄弟也还吃住在小旅馆里。

既然带他们来了,就不能让他们闲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显得有些诡异。

他的这个神情被唐秋儿捕捉到了,她看着孔另嘴角的诡异微笑,心里掠过一丝惊慌。

唐秋儿是有心的。她看到林敏买了那么多的礼品来孔另家,自己也想买。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在衡岳市这么多年,对于人情往复,她就像一张薄纸一样透明。她根本就不懂衡岳市的风土民情。

过去她的同事朋友办酒席,她一律不参加。最多包一个红包托人带过去。

这次她跟着林敏来小街孔另家,就很自然地去了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带在身上。

在与孔另爹闲聊的时候,她知道孔另爹想要热热闹闹的在小街办上几桌酒席,邀请小街上的人喝一顿酒。孔另爹迟迟疑疑的神态让唐秋儿明白了,她掏出钱塞给孔另爹,告诉他说这是孔另让她交给他的。

孔另爹倒丝毫不怀疑,欢天喜地的去安排办酒席的事去了,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出现了孔另爹说的话。

这一切只有唐秋儿和孔另爹知道。孔另不知道,林敏不知道,甚至连孔另娘,也被蒙在鼓里。

唐秋儿在想着孔另会有什么反应,孔另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小街了。

现在他欠着这么多的钱,手里捏着一个金碗却要讨饭吃。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要想拿金碗来换饭吃,首先就要动了林敏和唐秋儿的奶酪。

能动吗?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唐秋儿看孔另不说话了,拉着他走到一墙壁的犁耙铁器面前,欣喜地说:“孔另,你看看,你爸的这些东西,会唱歌呢。”

说着弯腰捡了一根钢筋,在挂着的犁耙上面蜻蜓点水一样的敲打,便有一串悦耳的音乐声流淌出来。

这些东西在孔另眼里,狗屎也不是。在唐秋儿的眼里,就是艺术品了。

“好听不?”她歪着头问,脸上写满了笑容。

“好听。”孔另言不由衷地回答她。艺术这东西,当不得衣穿,当不得饭吃。

“我要把这些东西都买下来。”唐秋儿指着一屋子的铁器说:“我要办一场最原始的民乐音乐会。”

她眼神放光,充满了憧憬。

孔另根本没心思与她谈艺术,在他看来,只要她喜欢,他可以拿一堆铁器对着她敲一天。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可是,钱从何来?

“唐教授,你上次说银行的事,谈得怎么样了?”他试探地问。

唐秋儿满不在乎地说:“你都不去谈,我也没管了。”

“如果要谈,该怎么样谈呢?”

“其实很简单。有个房地产开发商要贷款,银行却不想放,又怕失了一笔赚钱的业务,就只好曲线救国了。”唐秋儿还在兴致勃勃地敲着铁器。

“怎么个曲线救国法呢?”孔另按捺住蹦蹦跳的心,小声地问。

“就是通过第三家担保啊!”唐秋儿扔了手里的铁块,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盯着孔另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事?难道你想做?”

孔另认真地点头,诚恳地说:“但一定要唐教授帮忙。”

唐秋儿笑了一下说:“我能帮你什么?最多就是介绍你们认识。我可告诉你,担保是需要财产的,银行里不会凭空让你担保。”

“我懂。”

“你有什么担保呢?”唐秋儿疑惑地问,孔另家的情况现在她一清二楚,一个小铁匠铺,全部家当算起来,够不上五千块钱。至于他家的房子,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银行不会给一块钱的。但她看到孔另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不禁砰然一动,问道:“你带走了安然?”

孔另不置可否地微笑。

“安然把东西都给你了?”唐秋儿紧张地问,鼻尖上沁出一粒汗珠,如田田的荷叶上滚动的一粒露珠。

孔另还是微笑,他不否认,也不肯定,让唐秋儿一时捉摸不透。她显然急了,连身问:“安然人呢?她有不有危险?”

“你放心,她没事。”孔另安慰她说:“真的,她一点事也没有。”

“我要见她。”唐秋儿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她要打电话给林敏,她们要回衡岳市,去见一个让她们夜不能寐的一个姑娘。

“你现在见不到她。”孔另说,蹲下身子捡了一块铁,放在手掌心里握着。握了一会,觉得铁块热了许多,心里也跟着热了起来,将铁块远远的扔到墙角堆着的一堆废铁里,发出哐啷一声响声。

“她出国去了。”孔另低声说:“她出国之前,将他哥留给她的遗产,全部委托给了人。”

“你?”唐秋儿惊异地叫了一声,不相信地盯着孔另看:“她全部交给你了?”

孔另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叹口气说:“可是我就像是捏着烧红的铁一样,难受着呢。”

唐秋儿呆了呆,神色凝重了许多,问道:“林敏知道不?”

孔另摇了摇头说:“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

唐秋儿轻轻嗯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孔另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说:“唐教授,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来请教你呀。”

唐秋儿苦笑一下说:“孔另,你这条黄鼠狼,来给鸡拜年,能安好心吗?”

孔另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跳了起来,涨红了脸说:“唐教授,你不能说我是黄鼠狼,我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不懂就不懂。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唐秋儿压低声音说:“这事,千万不能让林敏知道。”

“为什么?”

“我不能回答你为什么。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告诉她吧。”唐秋儿说完,扔下孔另就从铁匠铺出来,走到门边站住脚,头也没回地说:“我回去就从别墅里搬走。”

孔另想要拦住她,唐秋儿却径直往他家去了。

铁匠铺与孔另家不在一起。铁匠铺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他的家是他爹二十年前建的。两者之间隔着有十几米的距离。

孔另追了出去,刚出门,迎面撞到莫玉兰,笑眯眯地拦住他问:“孔另,你退伍了吧?”

孔另对莫玉兰不熟悉,他躲开她说:“是的。我退伍了。”

“你退伍怎么不去办手续呢?”

“等我有空就去办。”孔另想走,敷衍着莫玉兰说:“莫书记,我明天就去办。”

莫玉兰站在他面前却不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打量着孔另,看得似乎很仔细,以至于孔另觉得尴尬起来了,想避开她的打量说:“莫书记,要没其他事,我要先走了。”

“好呀!”莫玉兰爽快地答道:“不过,孔另,你们家请大家喝酒,怎么不请我呢?”

“你是领导。”孔另直言不讳地说:“我们老百姓,请不动你们领导干部的。”

“如果我不要你请,你愿意让我去喝酒不?”莫玉兰调皮地看着他笑。

“当然。如果莫书记愿意赏光,我是求之不得啊。”

“哪就说定了,你们家的这顿酒,我也喝定了。”莫玉兰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站住了脚,招招手叫孔另过去,指着不远处站着的林敏和唐秋儿问:“她们是谁呀?”

孔另直接回答说:“个子高的是衡岳市师院的音乐教授,叫唐秋儿。她旁边的是衡岳市天地食品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叫林敏。”

莫玉兰若有所思地说:“难怪我看她们面熟。”

“你认识她们?”孔另兴趣满满地问。

“不认识。”莫玉兰摇摇头,轻轻说了一句话说:“不过,我认识岳灵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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