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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偶尔垮掉的记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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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水双瞳扛着狐小末、郑哥推着李启源一同往前走着。

  看来这月笼山庄还挺大的,走了好一会儿,剪水双瞳才将狐小末放在地上,黑色布袋子也不给她取掉,倒是低声呵斥狐小末,“小姑娘,若不想出苦头,就得给我老实点,待会儿夫人来了,没让你开口别开口。”

  郑哥将粽子一般的李启源推倒在地,“书生倒是挺识时务的,等着夫人来了,该不会难为你们的。小环,守住这两人,外面又来人了,我跟寒烟出去看看。”

  剪水双瞳已经松开了狐小末的手,狐小末的手一张一曲的,想凭本能结印结呢,没想到黑布袋子罩着显得动作特别明显,那叫小环的女子后面一脚踹向狐小末,“老实点,再弄什么花样,先将你的手脚砍了。”

  狐小末明白了,这月笼山庄都是一群彪悍的人啊,不分男女都彪悍,先观察观察。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环佩碰撞的轻响,周围许多男男女女齐声喊道,“夫人。”

  月笼夫人一句话没说,但听环佩声应该是坐下了。

  “唰”地一下,有人将狐小末身上的黑布袋子揭开了,瞧见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第一反应是这月笼山庄真是大手笔啊,比莫家寨有钱多了,地上的砖石晶莹剔透得可以照见自己的模样,“额,我居然这么脏?”

  明明寒烟叮嘱过狐小末夫人没问别开口,她瞧见自己的倒影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叮叮当当”又是一阵轻微的环佩声,正前方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胆子挺大的嘛,到了我月笼山庄也不害怕,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狐小末还低着头看自己脸上的血迹、凤尾花钿,小环扣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头硬抬了起来,面向慵懒女声的方向。

  狐小末一看这女子的装扮,这是要当女皇吗?怪不得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啊,头上戴了顶玉石打成的皇冠,大概是喜欢吊坠的感觉,面前有一排珍珠挡住了她的面容。

  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凭感觉也能猜到是个美人了。

  那慵懒声音似乎有些疑惑,“这小姑娘......为何有四条尾巴呢?”

  狐小末不喜欢人家说她的尾巴,尤其是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四条尾巴,哪怕被捆成个粽子,还是想将尾巴藏一藏的,可实在是藏不住了。

  慵懒声音再看一眼旁边的李启源,“嗯,这个书生倒是......生得颇为标致的。”

  说着生得标致,月笼夫人居然伸手将脸上的珍珠帘子撩了起来,方便自己好好观察二人。

  狐小末忍不住笑了,“月笼夫人,你戴的这个皇冠真好看呢。”

  月笼夫人不喜欢别人乱说话,别说是狐小末这种刚来的,便是这大殿里这么多人,也不见有人开口的,听了狐小末的话,皱起眉头,“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眼熟?”

  话是说着有些眼熟,也不妨碍她下一句话是,“看起来十分让人不喜,小环,先给我揍她一顿,别打脸哈。”

  身后的小环可听话了,也不管狐小末有没有做好准备,一脚又踹了上来,劈头盖脸一顿揍,打得狐小末吱哇乱叫。

  看得出小环经常替月笼夫人揍人的,手脚并用十分娴熟,更关键的是,指哪儿打哪儿,说了不打脸,真的没伤着狐小末的脸一下。

  月笼夫人两手扒拉开珍珠帘子,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奇怪了,为什么我看着这小姑娘就想揍她呢?明明她生得也不算丑陋啊......小环,再给我揍一顿,看她挨打我挺欢喜的。”

  这个月笼夫人一点都不端庄,管理着一个山庄居然这么跟一个绑成粽子的人计较。

  小环姑娘手脚并用又是一通好打,她真的十分会揍人,特意避开要害部位,专门挑生痛的位置打,狐小末这个粽子只能在地上滚着吱哇乱叫。

  狐小末被揍了两次,月笼夫人心满意足了,“嗯,看她痛成这样,居然觉得十分痛快,可见这小姑娘当真是个令人不喜的。”

  片刻之间小环姑娘已经揍了狐小末两顿,呼吸间有些喘息了,“夫人,要不,将她活埋了?”

  月笼夫人脸上的疑惑一点不见减少,皱着眉头盯着狐小末看了又看,“真是奇怪,虽然看着她觉得眼熟又觉得令人讨厌,可又不想她立刻死掉。”

  不想狐小末立刻死掉,那就是希望她慢慢死掉了?

  小环姑娘一把将狐小末从地上拽起来,“不然我们将她点了灯,她这个高度,夫人大概可以瞧上半个月呢。”

  狐小末打了个寒颤,这小环姑娘怎么这么恶毒啊?那是我现在动弹不得,等我缓过劲来了,我第一个收拾你,哼!

  月笼夫人将面前的珍珠帘子往皇冠上一扒拉,居然能扣得住一串都没掉下来,露出一张浓艳的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狐小末,“姑且先捆着,没想好怎么弄死她。”

  狐小末气得语塞,看来自己不是月笼夫人要找的人了,不过这也不好,月笼夫人肯定会想个歹毒的法子见自己弄死的。

  想到这里,狐小末的手又开始捏印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捏个什么印结,可本能告诉她,似乎这样做能让自己安心。

  月笼夫人偏头想了想,实在想不起狐小末哪里熟悉,转而看向李启源,“这位书生,看起来倒像是个聪明的良家子,为什么跟这奇怪的小姑娘在一起呢?”

  如今的李启源是不记得狐小末了,不仅不记得,对狐小末还有些敌意呢,“启禀夫人,不是小生要跟这女山贼一起,实在是她紧追不舍,小生慌不择路才来叨扰夫人的,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读书人就是比狐小末会说话,一句话就将自己跟狐小末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将狐小末的“山贼”身份透露出来了。

  大概是颜值让月笼夫人心生怜惜,居然没让小环揍他。

  不过月笼夫人显然也是个记性不好的,偏着头看了看李启源,“奇怪了,为什么看着你也么觉得眼熟呢?”

  小环自告奋勇,“夫人,要不要揍这书生一顿?”

  狐小末算看出来了,在这个大殿上,小环姑娘一定最得月笼夫人的欢心,不然大家一句话不敢说,她倒是一句一句说呢。

  狐小末也没吭气,这书生如此可恶,让他挨一顿揍也行,反正小环姑娘揍人只是痛而已,不伤筋动骨的。

  月笼夫人盯着李启源那张脸看了又看,“算了,这张脸看起来眼熟可是不算惹我不喜,还会将那女山贼再揍一顿吧。”

  看出来了,小环姑娘十分喜欢揍人,不管是揍狐小末还是李启源,或者随便哪个上了大殿的人,只要能让她动手,她就开心。

  狐小末又被揍得满地打滚吱哇乱叫,可脸上还是没有半点伤口。

  正打得起劲呢,剪水双瞳和满脸凶相又扛了两个人过来,“嗵嗵”两声扔到地上。

  月笼夫人一见剪水双瞳,想见到救星一般,“寒烟,你帮我瞧瞧,这两人是不是我要寻的人?”

  大概月笼夫人经常问这个问题,剪水双瞳已经不奇怪了,“估计不是,夫人不是说,寻的是个威武的将军和一个狐媚的女子吗?”

  说到“威武”和“狐媚”二字,特意看了看地上打滚脏得看不出衣裳原本颜色的狐小末,又看了看一脸傲娇看好戏的李启源,这两人太不像了。

  月笼夫人叹了口气,“寒烟啊,我也知道要寻的是一个威武的将军和一个狐媚的女子,可这么多年了,我都有些糊涂了,若是威武的将军会掉进我们的陷阱吗?”

  寒烟看了看脏兮兮的狐小末,“反正这两人应该不是吧,只是看夫人瞧着他们会不会有点其他想法,不然就拖到后院埋了吧。”

  狐小末算是明白了,这月笼山庄就没一个善良之辈,个个说话都是这般杀气腾腾的。

  月笼夫人一抬手,“小环,且歇一歇。”小环姑娘气喘吁吁却又意犹未尽地停了手,一把将狐小末拽了起来。

  狐小末很委屈,但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嘟囔着向寒烟求助,“好姐姐,夫人瞧着我们眼熟呢,还是先留我们一条性命吧。”

  李启源离狐小末比较近,自然听到她这句话了,很生气地打断她,“谁跟你我们、我们的啊?一个女山贼......哼!”

  这个没眼力见的书生,这个时候还这么撇清关系,简直是落井下石啊。

  月笼夫人轻轻地“咦”了一声,“奇怪,真是奇怪了。小环,这两人先带下去......关在一处,先别用刑,就好吃好喝地养着。”

  这个处理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了,小环愣了一下,“两个人都好吃好喝养着?”

  她还想再打狐小末一顿吗?这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女子。

  寒烟轻轻推了一下小环,“带下去吧,这里还有两人呢。”

  月笼夫人看着小环姑娘像提物件一样将狐小末提着往下走,“那个......好吃好喝养着,不过那捆仙索给这丫头用上。”

  这一下不仅是小环姑娘愣住了,大殿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啊?用捆仙索?”

  月笼夫人点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寻了这么多年......十多年了,总不见那威武的将军和狐媚的女子,便是眼熟的都没见着一两个。日日杀人,其实也挺累人的,这两人......瞧着有些眼熟,先捆了再说,下去吧。”

  小环姑娘和郑哥分别拎了狐小末和李启源往外走。

  一离开金碧辉煌的大殿,狐小末还没开口呢,小环姑娘倒先开口了,“郑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居然让我们用捆仙索了?这两人既然不是,为何不要了他们的性命?”

  郑哥也不明白啊,“是啊,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夫人会这么着留下活口的,这两人......”

  拎起李启源看了看,又示意小环姑娘将狐小末拎起来对比一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小环姑娘也顾不得月笼夫人所说的“好吃好喝养着”,一脸遗憾地看着狐小末,“原本以为这两人该是一个点灯、一个施肥的,这是可惜了。”

  李启源一直傲气地憋着不说话,狐小末胆子倒是回来了,“小环姑娘,你为什么想我们死呢?我们死了你有什么好啊?”

  小环姑娘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月笼山庄的日子太闲了,总得找点事来做做啊。比如揍揍人啊、杀杀人啊、埋埋尸啊......不然这日子多难过啊。”

  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狐小末都忍不住想向小环姑娘表示赞同,如果自己不是那个被揍的、被杀的、被埋的人。

  郑哥将一脸傲娇的李启源推到狐小末的跟前,“小环,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个可能,月笼山庄的这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其实就是想了个办法将夫人囚禁在月笼山庄?”

  小环瞪大双眼,“郑哥,别瞎说,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了,只见过咱们囚禁别人的,何曾见过别人囚禁咱们的。况且了,夫人过着这么惬意的日子,也算囚禁?那我倒是希望自己日日夜被囚禁在月笼山庄呢。”

  “嘘,别乱说话,小环,你若没事,还是跟寒烟姐姐请教一下,我总觉得她似知道些什么事。”

  “她知道的,我们大家都知道啊,整个月笼山庄的人都知道,只要寻到那威武的将军和狐媚女子,咱们月笼山庄就可以解除咒语了。”

  一脸傲娇冷漠的李启源忽然对这句话有了兴趣,“小环姑娘、郑哥......”

  郑哥和小环姑娘异口同声地呵斥道,“爷(姑奶奶)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找死呢?”

  狐小末已经忘了李启源实则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倒幸灾乐祸起来,“书生啊,你若是同意做我的压寨先生,咱们便能好好相处,想清楚哦,我能保护你的哦。”

  李启源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女贼子,闭嘴。二位,你们说月笼山庄有咒语?小生不才,最是擅长解各种咒语呢。”

  郑哥和小环姑娘明显不相信,“你?你是书生啊。”

  转念一想,“也许是吧,不然夫人也不会见着你们俩会觉得眼熟呢。郑哥,要不要跟夫人禀告一声?”

  郑哥将李启源的脸换了个方向,“夫人说了用捆仙索,说不定瞧出这两人有古怪之处。至于如何古怪我是不知道的,先捆了,等我跟寒烟商量一下再说。小环,记住夫人的话,将这两人关在一处,他们俩若不是一对恋人,多半是有蹊跷的。”

  李启源叹了口气,“二位,你们这般当着我的面商量,难道觉得我们死定了?”

  小环姑娘和郑哥继续异口同声,“那可不?这么多年,没见着有人能从月笼山庄活着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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