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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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掩埋住我刚刚踩出的脚印,在白茫茫的天空唯有身影朦胧的太阳,主之星并未选择这片凄凉之地。人总认为自己征服了自然,掌握了驯服它的方法,能够牢固地对土地为所欲为。他们只不过被自己渺小的伟绩遮住了双眼,才会给自己卫冕这可笑的王冠。没人征服这片放荡不羁的土地,猎犬们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一枚棋子,他们只是在遵循自然规则而已。

  风愈发大,可雪竟然停了。安格道尔口中三月不停的小雪,在我们一时的慌张中悄然停止,但云朵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遮挡着太阳不让天空放晴。

  我费力隔着手套摸出兜中的地图,与这里的位置向对应,“瓦尔雅,再往前行走数千步应该就能到达冰堡了。”

  “那这是哪里?”瓦尔雅一脚踏在石头上,扫下腿上的雪。

  “我看看。”我凑近地图,看到地图上细小的字,“这里叫做寒鸦之舍。”

  “寒鸦之舍?”瓦尔雅抬头向上望去,别说是寒鸦,就算一只麻雀都没有。

  “谁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命名。”我跺跺脚让自己暖和一些,“走吧,听瓦西里耶说冰堡中可能会有在外巡逻的北境猎犬。说到北境猎犬,他们的队伍编制还真是有问题,兵团不会补充新的人员,但是允许两个兵团合并成为一个兵团。这不就是变相地补充兵团人数,那还多此一举干什么。”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合并兵团是两个兵团长都需要同意的事情。”瓦尔雅呼出长长的水汽,“快点走吧,冰堡就在眼前了。”

  “不是眼前,是脚前吧。”我小声嘟囔一句,快步跟上瓦尔雅。

  灌木逐渐稀少,一条模糊的小径也在我们脚下展现出来,这条小径也在推进中变得清晰,结束人烟稀少的营地前。冰堡可不像寒鸦之舍,它真是名副其实,被削尖的木桩倒放埋在土中,露出尖锐的前端来抵御敌人。与巨城相比,冰堡才是真正的蓝冰堡垒,在营地中除了那被冰霜刮白了的木桩,只剩下那三层楼高的蓝色堡垒。幸好营地附近还有着身披黑袍巡逻的猎犬们,若是没有他们,那这座堡垒十有八九会让我当做闹鬼的证明。

  我们来到营地入口前,对卫兵说明来意,那两个卫兵私语片刻便点头允许我们进入冰堡。几个在城堡附近擦拭武器的猎犬出于好奇抬头看我们一眼,随后又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之中,守门人为我们推开犹如梦幻般的蓝冰大门。

  我惊愕地看着面前堡垒内部,感觉自己像是来到冰的宫殿,那些大块的蓝冰在火烛之下褪去沉默的深蓝,反而变成煜熠的碧蓝。在堡垒之中人头攒动,他们或是打造武器,或是练习战斗,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在与魔物的战斗中能够更胜一筹。

  而在众多猎犬之中,有一位并未披黑衣的长发女人,她梳有垂腰的牛奶色散发,裹着雪白的裘皮大衣,大衣既是上衣也是长裙,在衣领处外翻出层层柔软的毛绒,黑色长袜蹬着亮黑色矮靴,妖娆又不失淡雅。可惜的是,在这均衡的美感中唯独那过于突出的胸部打破了平衡,裘衣胸前的金扣艰难地锁在扣眼上,这使她略显出一丝臃肿,但更多是让男人没办法拒绝的性感。我相信她若是能南下回到圣国,穿上适合她丰腴身材的晚礼服,那可能会让众多贵族对她抛几个媚眼,企图把她骗上床。

  她忽闪红色的正牢牢看向我们,踏出哒哒的响声阔步朝我们走来,“你们是谁?”话中充满着高傲且自豪,宣告自己是冰堡的主人。

  “兰顿的奥维奇。”

  “瓦尔雅·德·亚特阿斯。”

  我们禀报出自己的名字,她瞳孔中的敌意消失不见,可还是留下了警惕。她转过身甩起长发掠过我的鼻尖,一股淡淡的白兰香气涌入我的鼻腔,“跟我来。”她没有等待,径直走上楼梯。

  我们也跟随她上楼,来到像是会议室般的大房间中,而在房门的正前方立着一座蓝冰制成的王座。她坐在王座上,翘起裹着黑袜的长腿,“我的名字是索菲亚·奥古斯丁,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姓氏,你们叫我索菲亚即可。我是冰堡的主人,也是一名术士。你们并非猎犬,来访此地,有何贵干?”她抻出戴着黑色丝绒手套的左手,转眼之间手掌上便出现一颗巨大悬浮冰结晶,在冰结晶周围漂浮着雪花与更小的结晶。

  她的震慑力让我想起奥特兰的马丹,不过她比马丹缺少是那股言语之中夺命的奸诈,“我奉安格道尔之命前来寻找他的儿子卡恩,顺便完成我们自己的私事。”

  “卡恩不在冰堡,我不也不知道他在哪。”她收起手中冰结晶,“你们走吧,冰堡不欢迎非北境猎犬的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的话便是命令。”她红色的瞳孔怒视着我,双手紧扶着王座扶手。

  “索菲亚,我们真的需要找到卡恩·瓦西里耶,还请你告诉我们有关他的情报。”瓦尔雅在一旁静静地说。

  她转向瓦尔雅,“亚特阿斯的公主,瓦尔雅。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私事指什么了,我也见过你的父亲,他是个勇者还很擅长调情。”她突然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衣,还有跳动双峰,同时手中也出现一把由冰凝固而成的护手剑,“瓦尔雅,跟我战斗吧。我在成为术士之前,可是一名剑客。”

  我尝试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但男人的本能却不允许我。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用手拍自己的胸说:“多亏你的目光了,奥维奇先生。没有你这如狼似虎的目光提醒,一会我可能在战斗中可能会撕裂自己的胸大肌。”她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的裹胸布帮助她缩短了胸围,不过效果对于她来说可能并不明显。

  “奥维奇,你就那么喜欢大的吗?”瓦尔雅鄙夷地看我一眼,拔出刀,“索菲亚,刀剑无眼,小心了。”

  “你也是。”

  二人并没有互相试探,而在一开始便全力而为。索菲亚握住冰剑猛力下砸,瓦尔雅费力地接下这一击。我一直以为瓦尔雅的力量已经很大了,但索菲亚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在几次力量的交锋中,瓦尔雅处于劣势,仅有一次瓦尔雅利用身体重量压制住索菲亚的攻击,但又被人家利用重量反击回去。

  作为剑士,武器便是首选,一把好的武器能够让人在战斗中更有机会活下去。但这对索菲亚并不适用,在冰剑与刀相撞时冰剑坚持不到几秒后便碎成碎片,可下一秒索菲亚手中又会多出另一把冰剑。瓦尔雅的剑技多半依靠自己的力量,用武器打击对面武器让对手出现硬直,展现出破绽从而一击致命,而索菲亚并不会因为武器而出现这种问题。

  瓦尔雅的剑技对于索菲亚来说还不如农夫舞剑。

  在几十个回合后,瓦尔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方式,不过她已经没有机会再修改了。只好降低力量来增快速度,这正中索菲亚的算计之中。忽然索菲亚在剑与刀碰撞中略微后仰,手中的冰剑顺应撞击破碎成片。

  瓦尔雅知道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很难再获得,她压低手腕,踏步前冲,想要用突刺结束战斗。

  可我发现了,这是个陷阱。索菲亚继续选择后仰,以至于她竟然用难以置信的幅度避开瓦尔雅的突刺。刀身与索菲亚的身体不足三公分,可就是扑空了。索菲亚用力一脚踹开瓦尔雅,冰剑唐突出现,剑指瓦尔雅颈部。

  “你输了,小妹妹。”她让剑碎成片,拉起地上的瓦尔雅,“你没有通过我的试炼,我不会告诉你奇恩的消息。”

  瓦尔雅不服地摇摇头,但还是接过胜利者的手,因为她输了。

  “那就告诉我。”我解下佩刀与钢剑,拿下墙壁上的装饰钝剑。

  索菲亚手中又出现那把冒着寒气的冰剑,“你叫奥维奇对吧,可别让我失望。”

  “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没有摆出防御姿势,而是摆出进攻姿势。

  我连续出剑,但都一一被她轻松拨开。我后撤一步,暂停攻击等待她的反应。她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用力挥剑,我尝试像瓦尔雅硬接下这一剑。事实证明这个索菲亚的力量算得上恐怖了,在接下这一击后我双手全麻,摇摇摆摆地后退两三步,才勉强立稳脚跟。不过她的冰剑对我可没有特殊,也是砰的一声碎裂了。

  我自信地调整回防御姿势,她并没有在意我的姿势,又是一记猛击。我扭动手腕,滑步倾斜使剑贴在冰剑上,利用手臂力量偏斜开这次攻击。冰剑从剑身上剐蹭出颗颗冰粒,脱离原来的轨迹,从我身边滑了出去。

  “好有趣的剑术,奥维奇,你自己习得的剑术?”她后退一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师承奥克莱娜而已,她是个精灵。”

  寒气逐渐在她手中凝华出一把双手大剑,“让我看看你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技巧还能有几分矜持?”

  她抡起巨剑朝我袭来,常理来说,人若是选择更重的武器,打击能力越强但攻击速度会越慢,可是索菲亚显然无视这个常理。那把冰之巨剑给我感觉比她之前的剑挥动速度还要更快,而且体型的优势更加凸显出这一击的危险程度。

  我急忙后跳避开斩击,双腿用力蹬地再一次贴近她,本以为她会出现喘息的时间,但是我又错了。她没有停下反而利用惯性向上抡起巨剑,剑身像风车的扇叶般朝我袭来,而她还在挥动中与我拉开了新的距离。我侧闪避开垂直旋转的巨剑,距离被拉开,我会受到她的攻击但我却碰不到她。

  她很聪明,巨剑虽然费力,但是可以有效地防止我偏斜她的攻击。所以我决定冒险试试,应该只有冒险这种方法,我才能打败面前的索菲亚。

  我转动手腕,向前滑步侧身躲开她的斩击。她迅速锁定我的身体,斜向上挑起巨剑。我知道机会到了,我如出一辙让剑身贴住巨剑,可巨剑的压力可比冰剑更加恐怖。我的手腕响了一声,正顶着骨折的风险来改变我的身位,咬牙忍住疼痛扭转腰身让自己背对索菲亚。

  巨剑在我耳旁呼啸而过,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反手握剑用力朝后背刺去,“结束了!”

  剑尖稳稳地停在索菲亚腹部前,如果我在慢一点你,这把铁剑就会刺入她的身体。

  “是啊,我输了。”她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我在平静下还听到淡淡的喜悦。

  我想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过身来,但腰却不停使唤地僵住了。瓦尔雅走到我面前,弹了下我的额头,“奥维奇,你刚才那个转腰,你的腰差不多是废了。”

  “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索菲亚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衣服,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腰部,渐渐地我便感受不到腰部的存在了。

  “我暂且麻痹了你的神经。”她忽然抱起我,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奥维奇,我很中意你。”她向我抛个媚眼。

  “谢谢……”我斜视一眼怏怏不乐的瓦尔雅,不再多说什么。

  她在我耳边轻语一句,“我可是把裹胸布解除了,不过你的腰部被我麻痹了,你可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为何内心出现不断的失望感,感觉自己的腰部还真是幸运。她把我抱入内室,放在床上,吟咏咒语为我治疗腰部。在冰凉的蓝光下,我逐渐感受到腰部的存在,也不那么疼痛,不多久我便活动自如了。

  “你是第一个能到我闺房的男人。”索菲亚好似在挑逗我说出这句话。

  瓦尔雅不乐地说:“我相信奥维奇并不是最后一个。”

  “那可说不定,这么多年以来可没有能在冰堡中打败我。”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又向上提因战斗而下坠的袜子,“对吧,瓦尔雅。”

  房间中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我无奈地摇摇头从索菲亚的床下来。

  “好了,我们来谈谈……”

  她们同时瞪我一眼,我立刻知趣地闭上嘴,捂着腰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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