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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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梵梵才落座,周围八卦好奇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有人惊讶:“成国公府、镇国侯府、保定侯府这么多老厉害的公侯之门都摊上大事啦?真的假的?秦兄你开玩笑了吧?而且城西那贵地的事情,你你个落魄举子是怎么知道?”

“是呀,是呀?且这昨晚才发生的事情,你自己都说城西戒严了,秦兄你一外地来科考屡屡应仕不第的老举人,京都城没什么人脉关系,又是如何知道这等机密的消息的?”

“嘁,兄台你小看人了不是?我秦某人虽然不才,却也是堂堂举人,再不济也有同科进士及第的三五好友,六七同窗,别当我秦某人落魄,孤家寡人的没甚人脉没门路!”

“也就是说,城西的消息是你同窗递话给你的?”,没可能啊?

不是自己瞧不起眼前这位,他又不是没脑子。

好友同窗再是进士及第,这等事关朝廷的机密大事,一般的官员也不可能知道,而且即便知道,那些官员也不可能会随意宣扬,不怕头上乌纱不保吗?

而且城西至今都还戒严着呢!再好的朋友,也不会跟他姓秦的这么一个无所事事,连饭都快吃不起的落魄举人说这些个事情,还说的如此详细呀?

所以,这么劲爆的消息,面前的家伙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被人质疑了的秦举人眼里闪着愤怒,面上却故作威严,努力保持淡定,抬手抚了抚自己颌下的短须,傲娇的点头又摇头,却是不直面问题:“是,也不是。”

吃瓜诸人越发好奇,“如何一个是也不是?”

其实吧,这位秦举人哪里是从什么同窗好友、同科进士那里得到的消息?

人家那些人在金榜题名后,就极少有人搭理他这个没出息的破落户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落魄自此,连返乡的银钱都无。

自己之所以得到消息,那不是因为自己租住的屋子,人家房主家里是世代做小吏,如今掌家的汉子,正巧在刑部大牢做狱卒头子,清早归家来时带来的消息,又恰好被上门求缓租子的自己给听到了么。

若不然啊,这城西都戒严了,他一个没能耐的穷举人如何知晓?

至于眼下自己出来嘚瑟八卦会不会出问题?

毕竟这三家被围抄家下大狱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内城都传遍了,私底下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也就是他们外城消息滞后一步。

而且去缉拿这三家在外做官滞留人员的兵马,昨晚已经连夜出城去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全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到官兵押解犯人进京,所以消息怎么都不可能堵得住。

最重要的是,别看眼下城西还戒严封着,可就自己所闻所听所分析,可能要不了多久城西就会解封,而里头发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扬开来,毕竟不能小看京城百姓的嘴不是?

自然的,自己说这些也不算泄密,更不怕有人事后找上门来。

于是,秦举人接下来说的更叫一个眉飞色舞,放心大胆。

“关于这一点秦某人不便透漏,但是秦某人可以保证,在下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诸位是有所不知,秦某人不仅知道城西出事,更是确信成国公府谢家完了!

据说这谢家是最惨的一家,连夜被陛下下旨围了府邸不说,全家上下,上到垂垂老矣的老夫人,下到嗷嗷待哺的襁中婴,都无一幸免的全都被龙鳞卫拿下了不说,陛下更是震怒,直接夺了谢家开国被赐的丹书铁券,当庭罢了二老爷大理寺的官职,谢家全员押解刑部看押不说,更是下达通缉令,要缉拿在外的国公爷与谢家大爷速速归案呢!”巴拉巴拉……

屁股都没坐热的于梵梵,没等来热乎乎的馄饨,却直接等来了如此直白劲爆的消息,于梵梵都听懵了。

什么叫谢家无一幸免的全都叫龙鳞卫给押解去刑部大牢了呢?

侧耳倾听的于梵梵惊呆了,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急又怕。

喜的是,她家老天爸爸可真给力!不愧是穿越者们的亲爸爸,爸爸一怒一开眼,成国公府谢家立马就倒霉催的自食恶果遭报应了,根本都无需等自己隐忍,图谋以后,心说先好好养小包子,将来等小包子功成名就有势力了,再母子齐心的动手灭了谢家,自家亲爸爸就帮着动手给谢家团灭啦。

哈哈哈,团灭好啊,团灭妙!那什么狗屁丈夫的,她于梵梵也不稀罕,灭就灭呗!

可急的是,爸爸,亲爸啊!你老人家动手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戴眼镜?

我的崽,你的孙,那还在那该死的倒霉窝里头呢,您老打击报复的时候,咋就把我的崽也一并算进去了呢?

夭寿了这!

于梵梵再也顾不上幸灾乐祸了谢家倒霉催了,惨白着脸,着急忙慌的掏荷包,急吼吼的给桌子上丢下几个铜板,于梵梵撒腿就跑。

一边跑,于梵梵内心一边嚎。

崽啊,你别害怕,妈妈这就来救你啦!

赶着去成国公府那边看个究竟的于梵梵,一阵风样的刮出馄饨摊,惹得端着托盘来送馄饨的摊主连连惊呼,“客官,您的馄饨……”

可惜,于梵梵根本没心思听,只给摊主留下了翩然远去的背影,惹得摊主摇头喃喃唏嘘,“客官这是火烧房子啦?这般急?连下好的馄饨都不要了?啧啧啧……好在没白要!”,一枚枚的捡着桌面上的大钱,摊主瞬间心安。

于梵梵急于确认消息真假,一路心急如焚的跑来城西想要亲自验证。

也是好运,于梵梵赶到城西的时候,戒严已解了,看着恢复往日模样的城西,望着街道上行人并不多的青石大道,于梵梵心里顿松一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都还没能松到底,在于梵梵即将抵达成国公府大门外的时候,远远的,于梵梵就察觉了前头的不对劲。

几百米开外的成国公府大门外,一圈身穿铠甲手持红缨枪的兵丁,把偌大的成国公府围拢的严实。

视线越过这些围府的兵丁后,圈内来来往往的人,既然全是身着亮黄色铠甲的龙鳞卫。

“看来这围府抄家是真的啊……”

而且谢家还真就倒霉催的就是被重点查抄的一员。

没见着这些龙鳞卫进进出出的,正忙着把大箱小箱的从谢家搬出,抬到由全副武装兵丁押送的马车上去么?

早知道是这样,那日讨要赔偿的时候,她就合该多给自己与儿子多要点的,真是!

于梵梵叹息,不过心里更在意着急的,却是此刻她的崽,她的烨哥儿呀!

看着围府兵丁手里闪着寒光的长矛,于梵梵再迫切的想要知道儿子的消息,也没打算上去亲自挑战一下权威,试探下人家会不会朝着自己动手。

她站的远远,隔着身前指指点点的观望人群,朝着谢家大门外热闹的景象看了半盏茶的功夫,从身边围观之人的闲谈唏嘘,结合先前馄饨摊上那位秦举人嘴里的那些议论,于梵梵倒是相信了自己的儿子连谢家人一道,都被押解到刑部去的消息。

忧心忡忡的于梵梵便不再在谢家大门外停留多耽搁功夫,没心思看龙鳞卫抄家,从身边拉了位看着面善的妇人,询问了刑部衙门大牢的具体所在后,于梵梵二话不说忙又朝着刑部急赶。

只可惜啊,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旨意,上头的官员都不敢在此刻触霉头,于梵梵一介孤女,没权没势,又如何能打听得到有用的消息,更甚至能见到儿子,搭救儿子呢?

在刑部衙门外于梵梵苦求无果,不要说见到儿子搭救儿子了,就是刑部大牢门朝哪里开?于梵梵也是不得而知。

什么是求助无门?四处碰壁?眼下这就是。

于梵梵熬红了眼,求干了嗓子,颓败的日日徘徊在刑部衙门外头不得而入,求告无门,便是使钱都没有门路,而外头的传言却沸沸扬扬的,各色流言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今个是什么陛下又震怒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被抄家下大狱的几家,怕是就要性命不保人头落地了;

明个又是什么,哪个皇子为其求情,惹怒陛下,被其禁足了咯;

再不然是什么涉事的这几家权贵,哪家外逃的人不服追捕,逃命的时候不慎掉下悬崖摔死的咯;

还有更多的则是在议论,也不知到陛下派出去的龙鳞卫,啥时候把犯官全员带回京都;

等等等等的消息,听的于梵梵五内俱焚,每每这时候她都深恨自己的弱小,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种种流言蜚语中也不是全都无用的滑稽之谈,最起码有一条消息,让徘徊在刑部大牢外的于梵梵没有白费这几日的苦苦等待。

在事发的第三日,有人给苦守刑部衙门外的于梵梵带来了一条很有用的消息。

一直沉默不发声的皇宫有了动静,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在朝廷各方势力的角逐下,终于下达了最新旨意。

眨眼间整个京都城中重要的市口张贴告示皇榜,陛下酌令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此番涉及三大世家,六门权贵的贪污西北军粮饷并通敌叛国案。

因谢广珩乃大理寺少卿,最得即将告老的大理寺卿的提携喜爱,为此,大理寺卿避嫌,由陛下钦点兵部尚书吴大人暂代大理寺卿一缺,三司会审此案。

当于梵梵听到兵部尚书参与会审的那一刻,求告无门的她眼神立马一亮。

别人自己或许不认识不知道,可这位兵部尚书吴大人——她认识,啊不,是她知道呀!

先前自己在谢家大门外闹的那一出,这位自来就跟谢家不对付的吴大人虽然没有亲自出面,却是亲点了他的大管家参与督战的,事后她还捧了东西相送答谢,他们之间是有过交情的不是?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有交情要上,没有交情套着交情也要上!

三司会审那样大的正式场合,自己是绝混不进去的,于梵梵想,想要搭救儿子,还得背后使力。

只是这个力该怎么使?

别的自己知道的不多,但是这位吴大人的府邸在哪……

于梵梵果断离开了刑部衙门外,朝着昔日成国公府所在的街道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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