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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好人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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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道:“我敢跟你打赌。”日光凝道:“赌什么?咱先不说她好吧。到后来,咱们躲在巨石根的凹槽里,你都整个的压在我身上了,论来应该能感觉到了,却是愣是没感觉,还有你在我身后紧抱着我练功那会,也许当时情势紧张……”

金蝉道:“其实也不是情势紧张,更不是哥哥是个木瓜傻瓜,而是说明哥哥是个正人君子,没有那么多歪心思花花肠子。”

日光凝笑道:“这可真是给你说对了。”

金蝉感慨万端地道:“真没想到哥哥命这么大,这可真是应了好人长久这句话了。”

日光凝道:“好人长久,对的。但我这个好人之所以命大不死还必须真心感谢这么个大恩人。”

金蝉奇怪问:“哪个大恩人?”

日光凝拍着地面道:“蝉儿没有注意到这地面上的苔藓地衣吗?都说苍天有眼,真的不虚。一个好人即使身陷绝境就连一棵草都会帮他,咱们跌落的那块地,苔藓地衣差不多有一拃厚,就是那些苔藓地衣让我没有粉身碎骨,你再摸摸这块地,虽也有苔藓地衣,但薄了许多,还有的地方裸着岩石呢。”

金蝉道:“哥哥,这么多骷髅骸骨是不是都是从上面跌落下来摔死的?他们是不是都是恶人,老天不保佑他们?”

日光凝道:“这倒未必,毕竟如我们幸运者少之又少,再说,我如若没有滴恩泉报功最后那一下缓冲了一下,苔藓地衣即使两拃厚,我也会摔的稀烂的。”

金蝉道:“说到底,其实还是哥哥自己救了自己。”

日光凝道:“说到底,还是蝉儿救了我日光凝,特别喂我的几颗葚果,让我本来混混沌沌的意识渐渐地清醒过来。你可真有你的,一路这么紧张惊险,命都快没有了,这几颗葚果却不舍得丢。”

金蟾调皮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葚果,是救命果,是神果。”

日光凝同感道:“对,是救命果,是神果。”

金蝉道:“说起这葚果,我又想起刚刚碰到铜鼓帮那帮人的事来了,你这个傻瓜,还要他们验看男女,你不成心要我好看吗?”

日光凝也道:“当时倒是真想让他们看看,那样或许咱们就没什么麻烦了。幸亏没给他们看……”

金蝉道:“现在知道后悔了?你要给他们看了,还有更后悔的事等着你呢。当时我就打定主意了,他们真要那样干,我就死。”

日光凝道:“蝉儿,这事怪我。我确实太木太傻,你跟天一,哦,是玉蝉,你们每次去方便都是躲得远远的,但凡有些知觉哪还能等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蝉儿!我要是知道你是蝉儿,是我的蝉儿,他们看?我把他们眼珠子都挖了!”

金蝉道:“你现在知道?你现在怎么知道的?还不是我告诉你的?你真是一个比梁山伯还要梁山伯的日光山伯。”

日光凝又憨憨地笑笑:“谁让你比祝英台还祝英台呢?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个沈英台呢!”

金蝉道:“哥哥在这方面是块木头,在别的方面可是灵着呢!只一招就发觉那两个什么朱将军、陆将军不是铜鼓帮的人了。”

日光凝道:“你不是更灵?你不是说的更坚决吗?你还说十招之内就能说清他们的招法门派呢,真的假的?”

金蝉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不过吓吓他,虚张声势而已,谁知道他们真给唬住了,那个络腮客一招就给你治住了。”

日光凝道:“那个络腮客倒还有点君子风范,那个刚髯客可就阴险狡诈的多了。他们到底什么来头,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清。”

金蝉道:“那个络腮客只能说比刚髯客好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上来就口口声声说我是个丫头片子、假小子。真正的君子能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而且又是跟铜鼓帮沆瀣一气的。他之所以对咱们好一些,还不是哥哥手下留情,给他留了一条狗命!”

日光凝道:“也不能这么说,最终他能放咱们一马就说明这人还是有些君子风范的。”

金蝉道:“你这个鬼门堡少主是怎么回事?鬼门堡,怎么叫了这么个怪名字?”

日光凝见金蝉问到鬼门堡,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幽幽道:“蝉儿,你问的这个问题本来是我家最大最大的秘密……”

金蝉道:“哥哥是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外人吗?好好好,算我没有问,你不说就是了。”

日光凝道:“蝉儿说的不错,我家这个秘密是不能告知外人的。”

金蝉道:“伊人那个死丫头是外人吗?”

日光凝道:“她不是外人。”

金蝉还要再问,日光凝道:“蝉儿,你不要问了,你也不是外人,你我是生死相依的人,哪个是外人,你都不再是外人了,而且永远都不是外人了。蝉儿,知道我的意思吗?”

金蟾声音颤抖着道:“我知道,哥哥,你我生死相依,永远永远永远……”

日光凝重复道:“永远,永远,永远。”

金蝉也含了泪跟着重复道:“永远,永远,永远。”

日光凝紧搂了一下金蝉的肩膀,语气平缓而深沉的道:“蝉儿,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听。你知道我朝初年发生的靖难之乱吗?”

金蝉点下头:“知道靖难之变。”

“不是靖难之变,是靖难之乱。”日光凝纠正了一下,接着道,“那就从靖难之乱说起吧。我朝太祖皇帝自得江山,为了确保朱明千秋万代江山永固,一方面废丞相设三司加强君权,一方面分封诸王加强皇室力量。太祖皇帝认为‘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于是在全国各心腹地带及边塞要地先后分封了二十五个藩王。但是,太祖皇帝大批分封藩王的做法有其利也必有其弊。大儒叶伯巨上《奉诏陈言疏》直陈‘当今之事,太过者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各有定分,所以强干弱枝,遏乱源而崇治本耳。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分地,盖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间而起,防之无及矣’,并断言之‘分封逾制,祸患立生’。应该说叶伯巨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可惜太祖皇帝不仅没有醒悟,反而怒斥其离间骨肉,将叶伯巨关进刑部监狱,将他活活饿死。及太祖皇帝驾崩,皇太孙建文皇帝登基。建文皇帝因生性‘颖慧好学,性至孝’而深得太祖皇帝的喜爱,太祖皇帝临崩前立下遗诏‘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同时告诫‘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不许诸王‘入临、会葬’。可是燕王朱棣将太祖遗诏置若罔闻,仍直奔建康亲自入朝,自恃皇叔身份,径直走皇道入宫,见帝不拜。户部侍郎卓敬密奏建文皇帝将燕王徙封至南昌,但被建文皇帝以‘骨肉至亲’婉言拒绝。诸王势力越来越大并越来越桀骜不驯,建文皇帝担心日后难以驾驭便采纳了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的削藩之议。朝廷要削藩,燕王却借口‘清君侧,靖国难’,悍然起兵反叛朝廷,于是开始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乱’。”

日光凝讲到这里,歇了一歇,接着道:“要说靖难,太祖皇帝成法中是专门有这么一条的:为了保证朝廷的正常,如果出现奸臣乱政的情况,藩王可以带兵入京勤王,以‘清君侧,靖国难’。燕王恰恰抓住了这一点,发动了‘靖难之乱’。不过太祖皇帝的成法里面关于靖难还有一条备注,就是皇帝先召唤藩王,藩王才能起兵,且成功铲除奸臣后要五日之内离京。所以燕王的所谓靖难不过是其谋篡皇位的一个借口而已。其实,燕王之所以能够作乱成功,也跟朝廷关键时候用人失当有关。开始的时候,为了提防燕王造反,建文皇帝派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使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给以监视牵制。不久,朝廷截获燕王阴谋起事的密信,下密旨令张昺、谢贵逮捕燕王府的官属,张信逮捕燕王本人。但奸贼张信出卖了朝廷,将此密旨毫无遗漏的告知燕王,致使抓捕燕王的计划破产,张昺、谢贵也遭燕王所害,直接导致靖难乱起。要说历朝历代藩王作乱对抗朝廷,一般情况下是成不了大气候的,朝廷兵多将广,名正言顺,乱军叛王则恰恰相反。可是我朝则不同于前朝,太祖皇帝借胡蓝之狱杀了太多的功臣良将,待靖难乱起,朝廷突然发现实在无良将可用,遂不得已重新启用长兴侯耿老将军为大将军带兵征剿。说实在话,耿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也非徐常两位那样的大将之才,对手又是‘自己人’,王师进至滹沱河,仅仅一仗便精锐尽失,败退而回。其后,朝廷改任李景隆为大将军与北兵作战,李景隆本是纨绔子弟,素不知兵,‘寡谋而骄,色厉而馁’。燕王探知李景隆的布署时,就说他有五败,‘军纪不明,威令不行,一也;北平严寒,南卒柔脆,不能犯霜冒雪,二也;士无嬴粮,马无宿藁,不量险易而深入,三也;寡谋而骄,色厉而馁,智勇俱无,四也;刚愎自用,不听忠直,专喜佞谀,部曲离心,五也’。偏偏李景隆因贪功错过了袭占北平的时机,又遭受北兵内外夹攻,李景隆弃了军兵一夜狂奔几百里逃跑至德州。战报到了应天,建文皇帝为朝内佞臣蒙蔽不知就里,反而奖励李景隆并让他再次带兵六十万众,进抵白沟河与北兵作战,结果李景隆再次退走德州,又从德州逃到历城。北兵追之到历城再次打败李景隆,幸得都督盛庸和山东布政使铁铉的死守历城才没有陷落。”

日光凝一气说了这许多,有些气喘。金蝉轻轻拍着日光凝的后心:“哥哥不要急,歇会再说吧。”

日光凝便歇了一下,接着道:“燕王虽然早有图谋,准备充分,北兵也堪称虎狼之师,但朝廷也不是没有机会。其后朝廷以盛庸为平燕将军,代李景隆统兵北伐,于东昌大破北兵,给朝廷带来了靖难之乱以来的第一次大胜利。东昌之胜大涨了王师之气,大灭了北兵威风,燕王为此甚是苦恼,正思如何退兵自守。偏于此时接到宫廷内奸应天府空虚宜直取的密报。当即决定越过山东,直逼应天。北军南进,王师紧追,两军战于宿州齐眉山,再次战北军而胜之。此后,两军于淝河准备决战。遗憾正是在此决战的关键时刻,建文皇帝将魏国公徐辉祖所部调回应天,削弱了前线的军力,粮运又为北军所劫,再战灵璧,王师大败,仅被俘将领就有数百。”日光凝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

“经此一败,建文皇帝见无力回天,无奈派遣庆城郡主到北兵营中议和,提出愿以淮河为界南北朝分治。燕王一口拒绝,自瓜洲渡江兵临金陵城下,金川门守将李景隆与奸王朱橞不战而降,开门迎降,固若金汤龙盘虎踞的金陵城竟不战而破!”日光凝甚是痛心疾首,唏嘘连连,“北兵将宫城团团围住,燕王在宫城外逼降,建文皇帝见事不可为又不愿受辱下令纵火焚宫,北兵一拥而入,清宫三日,却只于坤宁宫废墟之中找到了马皇后尸首,建文皇帝及皇长子却无迹可寻。燕王却心生奸计,硬是指认马皇后为建文皇帝,并假惺惺的执其手痛哭‘傻小子,何苦如此’,不几日又以天子之礼将马皇后礼葬之。唉,谨慎贤淑又识大体的马皇后当时也才不过二十五岁华年。”

金蝉疑问道:“那燕王何故硬是指认马皇后就是建文皇帝呢?而且还大张旗鼓的以天子之礼葬之?”

日光凝道:“这便是燕王的大奸之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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